從上面往下看,阿花那局面才是真的讓人驚悚,在老樹這邊下落的地形明顯更深幽,阿花的位置距離小山谷底還有二十幾米的高度,就那麼紅果果暴漏在半空中,只需一個錯腳,就能「一失足成千古恨」……
還不如上次大石頭那邊安全呢!
好在,阿花只顧得上抓住樹藤根系了,沒來得及觀賞下面的風景。
其實也不需要再惦記下面的風景如何,眼巴前兒那個神情緊張倒立懸掛的男人就有的看,說著話,已經驟然間身子一沉,雙腿旋轉,玩了一出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腳丫子在下腦袋朝上了。
這貨兒自己也驚呼了一聲,跟阿花的尖叫混在一起。
兩個圖形此刻並列在繩索兩側,大小與長短略有區別。
這距離真叫近,兩顆腦袋面對面,額頭還磕踫了一下,就像小孩子最喜歡玩的「頂頭」游戲。
時間好像就在此刻凝固住了,繩索得了重負,卻晃蕩開來,如果來一陣小風,一男一女衣袂飄飄深情對望,再搭配點背景樂,「解開我,最神秘的等待,星星墜落風在吹動,終于再將你擁入懷中。兩顆心顫抖,相信我不變的真心,千年等待有我承諾,無論經過多少的寒冬,我決不放手……」,這場景就唯美唯奐的言情劇了。
阿花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忽然腦殘,思路一下子拐到《神話》上面去,她早已做好了心理建設。不會再為眼前的男子亂了心智,但是,這樣近距離的四目交投,還是很無恥的被誘*惑了。
顏值的殺傷力太強,頑抗無效。
她的眼皮低垂,遮蓋了波光粼粼波濤洶涌……
穆也犯了傻,原本只想率先搶佔地形,替探個險的,怎麼一呼拉翻下來,卻成了這種面相對身子——也契合的姿勢了?
有一種渴望叫做本能。兩尊年輕的身軀高矮胖瘦的如此和諧。隔著一條繩索,仿若原本就是一體。
穆柯喉嚨發干,臉龐赤紅,誰來告訴他。為什麼這一刻。他所有的緊張與恐慌全都消散。只有舒適感懶洋洋的擴散到四肢百骸,就好像遠行勞累的游子,吃喝睡眠各種不適應。終于回到了家鄉回到了老房子回到了舊床回到了原先的被褥間……
如果可以就此安歇,補補缺失的睡眠,該多好。
最先逼迫自己醒來的,是阿花同學。
這麼一會兒的時間,她已經閉上眼回憶了一番與穆柯相遇又相熟的點點滴滴,不可否認,這男人令她心動,也令她心傷。
而心傷,是她不願意承受的。
「馮阿花你想做妾麼?沒出息!」
她重重的啐了自己一口,然後,睜開了眼楮,里面清明一片。
手腳已經恢復了觸感,她視眼前人為無物,十指略松,身子驟然下落下滑……
穆的舒適感安逸感被打散,但這還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原本契合著大喊著「舒服」的身子骨兒,缺失了另一半兒,而缺失的時刻,滑落的肢體觸感,簡直太……酸爽啦!
腳尖兒蹭,小腿、大腿、月復、胸、下巴兒、呼吸……
就這麼直直的,從穆身子正中……
然後,穆就停留在繩索上,滿頭熱汗,濕透脊背,甚至,衣衫下某個不可能濕透的點,也黏膩膩的……
男人的話要是算數兒,據說野豬就能上樹,阿花已經滑落到繩索尾端,腳下有了軟綿綿的觸感。
說好的你先下呢?
昏昏暗暗的光線下,依稀可以分辨得出,上面有個吊死鬼一樣的人形,凝固成一幅圖畫。
她可不知道自己那一滑一蹭,才把人家磋磨成一幅靜止的畫面的,還以為那男人慫了,懸半空不敢下來了呢!
抓著繩索的尾端,雙腳來回劃拉了一番,確認安全,才敢落定。
山谷里面的光線很玄妙,剛剛還模糊著,現在就完全黑暗了。阿花模索出背包里的裝備,點燃火把。
腐敗的氣息依然濃重,火把的映照下,還可以看到附近尚存幾棵潛伏生機的小樹,憋屈的生長著,灌木似的狼狽。
細細辨認,這枝條,這黃葉子,是柳樹棵子?
生存不易,太陽光格外金貴的地方,能活著就算萬幸。舉著火把四下里瞧去,小小的山谷里面大多是枯敗的老樹干枝,平躺的斜歪的少有保持直立的。
然而,越是老樹枯敗,不適合小樹苗生長的地方,黑 的樹身上,越是滋長出了令阿花喜悅的小東西。
連老鼠蛇蟲都懶得光顧的地方,白色的金針菇就像黑暗中的精靈,時不時就能一朵朵、一堆堆兒……
「真好看!」一聲贊嘆就在耳邊,差點兒沒把陷入沉思的阿花給嚇出毛病來。
就鄙視這種只看表面顏值,不了內里深度的漢子!
阿花白了一眼,撫一下胳膊上被驚嚇直立的汗毛兒,繼續琢磨。
如果沒辦法搬養殖,那就只能把小山谷當作天然的養殖基地,如何保護這塊寶地並促進金針菇的繁殖呢?
「這里面沒有野物毒物,但是缺少水源,我看了一圈兒,很封閉,只能靠老天爺漏點兒雨水下來。」
穆恢復了正常,除了行動間略有不便,兩條腿總是不由自主的外撇著。
誰那地方黏膩膩濕滑滑也得這麼走路。
好在,小山谷黑洞洞的,阿花又滿心思都撲在金針菇上面,沒他的異樣。
就是……這男人一靠近,空氣中就多了一重荼靡的味道,讓人忍不住懷疑,小山谷里面是不是還有一種特殊的菌類。
「這東西金貴,我們略采些先,然後,重點是養護,等模索出繁殖方法,就可以……」。
阿花此刻的表情分外認真,火把的光照下,她的臉上增添了一層光暈,暖暖的。
「好。」穆柯點頭,不由自主向阿花的方向挪的更近一些。
那種荼靡的味道,更重了。
「喂,你聞到沒有?好像,是生石灰的味兒?」(未完待續……)
PS︰感謝雲楓樹的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