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柯子也沒跟孩子好好親熱親熱呢,最想听到寶貝們叫的「爹」還沒叫過呢,他這心里也是百爪撓的難受,恨不能倆娃兒都抱在懷里。
可是想想親爹那副「有孫萬事足」的模樣,小柯子必須慰勸一下新媳婦︰「就給爹半個時辰吧,反正我們住在一個院子里,什麼大動靜都能听得見。」
小兩口的新房距離客廳二百米左右,丫鬟婆子的不老少,看護個小孩子,肯定沒問題。
「半個時辰?那——你在外面听著,我抱貝兒先去睡覺兒。」
把孩子交給爺爺女乃女乃照看半個時辰,還得不放心在外面听動靜,小柯子真心覺得,媳婦想多了。
然而萬事趕得就是這麼寸,阿花剛剛把穆貝兒安置在里間的小床上,蓋上被子,耳朵便驟然動了一下。
就好像睡夢里被人扎了一針似的,床上的貝兒也渾身打了個激靈,手腳齊揮,閉著眼楮哭叫了起來……
阿花急忙拍哄,心里亂糟糟火氣也亂竄,再看到小柯子急忙忙也沖進了里間,不由勃然大怒︰「不是讓你听著寶兒的動靜麼?這里不用你管!」
新婚第二日,這語氣可不算友好,當母親的嘛,總是把孩子放在丈夫前面……
「寶兒那邊留著翠花紅棗門口守著呢,萬一爹娘看管不過來,她倆就能接手。」小柯子辯解聲未落,翠花的聲音由遠而近蓋過了貝兒的哭聲傳進來。
「阿花姐姐——二公子——快來啊!」
新娘子腦子一懵,單手扒拉開丈夫。另一只手撈起了還在哭叫的穆貝兒,帶著被子就往外跑。
「怎麼了?寶兒怎麼了?」
翠花這樣變腔拉調兒的呼喊,肯定是穆寶兒出事了。
小柯子也提溜起了一顆心,不會是爹娘抱孩子沒輕重,摔到寶兒了吧?
翠花大喘著粗氣,就這幾步遠,已經丟了半條命似的滿臉恐慌,抓住了阿花的胳膊,眼淚啪啪的掉下來︰「寶兒——寶兒哭——」。
可不是麼?剛剛在屋里只听到貝兒哭的淒慘,出了屋。從客廳方向傳來的哭聲。是寶兒的。
都說雙胞胎是有心靈感應的……
阿花撒丫子就往客廳方向跑,翠花被帶了個趔趄,腦子卻沒短路,反手扯了小柯子一把。氣憤的道︰「二公子你快去看看吧。夫人——夫人她拿刀——割寶兒少爺……」。
「嗡——」一聲。小柯子的腦袋差點兒沒炸嘍,這是什麼情況?自己的親娘,拿刀割自己的孩子。為什麼?
本來跑在前面的馮阿花,竟然也听清楚了這句話,她的身形猛然收住,轉回頭怒瞪向翠花︰「你說的——是真的?」
翠花的眼淚還掉著呢,猛點頭︰「本來是好好的,我和紅棗在外面守著,听到寶兒猛的一聲大哭,那哭聲可慘了,我跟紅棗就沖進門里去了,我看見夫人抓著寶兒少爺的手,文婆子的刀還亮眼著呢,還有個丫鬟捧著個碗在寶兒少爺手下面接著,老爺也在旁邊……」。
然後穩重的紅棗就讓翠花出門找主子,自己撲上去搶孩子。
「紅棗……嗚嗚嗚……」,翠花哭著繼續跑,她從客廳里往外跑的時候,听到了紅棗被丫鬟阻攔和柴夫人的呵斥聲︰「打出去,發賣了!」
做丫鬟的,未經主子允許,是不可以隨便進屋的,何況還要跟主子搶孩子?
這倆丫頭跟阿花親近,跟孩子們也親密的很,听到寶兒驟然發出的淒厲哭喊,哪兒還顧得上規矩?
而且,倆丫頭的賣身契早就被阿花銷毀了,她們是自由人,就算要認主子,也是認阿花的。
阿花把倆孩子看的跟眼珠子似的,怎麼可能任由柴夫人摧殘?
什麼都來不及細說了,阿花抱著穆貝兒直沖向客廳,「 」,手臂撞到了緊關的門扇上。
里面竟然還閂了門?
小柯子緊隨阿花之後趕到,雙手急拍屋門,揚聲喊道︰「爹,娘,你們在里面做什麼?快把寶兒抱出來……」。
火燒眉毛了,還拍什麼門呢?
阿花回身把貝兒交到翠花手上,自己抬腳就踹,「duang,duang——」。
這時候,所有的聲音都听不進阿花的耳朵里,只有穆寶兒依然淒厲的哭聲,撞擊著一顆母親的心。
「花兒你別急——」,小柯子話音未落,一記大耳光就抽在了他半邊臉上。
自己的兒子在屋里被用刀子割手,還別急?你是親爹嗎?你配當親爹嗎?
說時遲那時快,在憤怒的「大力士」暴龍女腳下,客廳里面的門栓也就承受了三腳而已,就「 當」倒向屋內。
來開門的丫鬟正正好被木門的邊緣擦到,抱著腳滾在地上……
剛剛還那麼和諧的客廳內,穆縣令黑著臉低著頭,一只手捏著另一只手的一根手指,眼神專注的落在桌案上的一個白瓷碗里面。
柴夫人就在穆縣令旁邊,一張臉詭異又扭曲,看看白瓷碗,又看看闖進來的兒子兒媳。
紅棗倒在桌案前,胳膊被一根紅腰帶捆縛著,嘴里也塞了塊抹布。
寶兒在文婆子懷里,憤怒的蹬著腿腳,對母親伸出的小手掌,其中兩根手指頭上還滴答著血珠子。
阿花眼楮里幾乎要噴出火來,她看不見穆縣令,看不見柴夫人,她沖向文婆子,搶過了哭的幾欲背氣兒的穆寶兒……
這個世界是怎麼啦?
阿花抱過穆寶兒,一只手肘搗向了文婆子的肚子,隨著文婆子的彎腰後退,一條腿又被踹到,「咕咚」躺倒在牆壁下。
「為什麼?」
阿花一腳踏上文婆子的前胸,眼楮看向那兩個依然在打量白瓷碗的夫婦。
剛剛認下孫子,為什麼狠心割孫子的手指頭,還一割就割倆?
「為什麼?」
這是小柯子在問父母,他的半張臉著了火似的辣疼,但是他的心,卻像掉進了冰窖里。
翠花此刻已經抱著貝兒趕到了紅棗的身邊,反正是豁出去了,一只手幫助紅棗拽出了抹布,又去解紅腰帶。
紅棗憤怒的嘶吼,再次把冰窖里的小柯子推的更深更寒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