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可說是安惠作為傅家婦正式登堂的日子,回門過後,安惠便主動要求跟著傅大夫人學習管家之事,傅大夫人應她每日過來慢慢跟著學,卻也不必著急上手。
卯時剛過,安惠就起身了,在送了傅芸出門後她便準備去老太太的福芝堂請安,貼身丫鬟秋羅和綠竹跟著。
走出上善居不久,安惠又仔細打量周邊的院落,離著上善居最近的便是傅向晴所在的明築軒。
「听說昨兒個起大小姐就沒再去長房院子了,奴婢悄悄打听了一下,好像是前兒老太太突然叫大夫人過去要過問三姑娘嫁妝的事,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夫人突然不叫大小姐去了。」綠竹輕輕在一旁道。
「這事也太明顯了,長房的院子去的最勤的是大小姐,老太太早就不大管府里的事了,怎麼就突然想管起三姑娘的事了?也難怪夫人惱了大小姐。」安惠說道。
主僕幾個站了一會兒便又接著往福芝堂去。沒過多會兒,明築軒那邊也有了動靜。
福芝堂內,小輩里到的最早的便是安惠,緊接著傅向晴、傅淑媛姐妹、傅暖晴和傅心晴也到了。
往往傅家幾位夫人去老太太的院子要早一些,傅大夫人因有事情處理,便會在小輩們進來前先走,久而久之,老太太便也不留其他兩個兒媳了,時間一長,老太太對于兒媳過來請安也只走個過場,倒是常常留下小輩們說話。
夏日的清晨最是舒適,一屋子的人倒也沒覺得擠。
福芝堂的每間屋子都很寬敞,老太太往往喜歡在西次間里待著。
見了安惠,傅老太太的臉上展出親和的笑來,招手叫她近前來問道︰「我這兩日身上不舒服也沒見你,你回家,你母親可還好,定是惦記你的緊。」
安惠笑道︰「多謝祖母關心,母親很好,雖然我和大姐如今都不在她身邊,好在還有大哥在。」
傅老太太點頭︰「可是,過些日子等你大哥也娶了親就好了,有了兒媳便也如同多了一個女兒。」
安惠抿著嘴笑卻是沒再說話。
傅向晴過來打岔道︰「祖母有了新歡就忘了我們這些舊愛了。」
「哎呦,瞧你這多心的,我就是忘了誰也不敢忘了你。」老太太笑著說了一句,又對其他人道︰「今兒個都別回去了,就在這兒用早飯吧。」
說完就見幾個大丫頭去布置了。
不同于福芝堂的熱鬧,傅傾晴這邊也準備用早飯,李媽媽讓人端了剛煮好的豆漿並剛出鍋的春卷和油條上來。
天氣熱,傅傾晴的胃口便也不是那麼好,李媽媽便讓廚房開始準備簡單式樣的三餐。這倒合了傅傾晴的意,讓她想起曾經沒入宮前的日子,簡單又愜意。
等傅傾晴吃的差不多了,李媽媽才在一旁道︰「老太太又專門派人去了長房的院子,說是給夫人打下手,為您、還有日後大小姐的親事幫忙。」
傅傾晴問道︰「派的人是誰?」
李媽媽回︰「是老太太跟前很得臉的大丫鬟薄荷。」
「薄荷?」傅傾晴輕聲重復,又突然皺眉道︰「難道每日里給明築軒遞消息的是她?」
「這不可能吧……」李媽媽也有些猶豫,「薄荷可是府里一等一的丫頭,就沖著老太太的信任,將來也是會有個好歸宿,何必蹚這趟渾水。」
「這可說不準,」子環悄悄吐了吐舌頭道︰「奴婢記得薄荷的老子因為腿有殘疾,早年就被安置在了城外的田莊上,為了照顧她爹,她娘不得已也丟下府里好的差事一塊兒去了莊子上。如今薄荷的弟弟大了,也到了要找活干的時候了。」
傅傾晴倒是頭一次听說這些,她問道︰「你的意思是,薄荷的弟弟如今也在城外的莊子上?」
子環道︰「是啊,他爹娘被迫離府的時候弟弟也才五六歲吧,留在府里也要人照看,況且那個時候的薄荷自己也才剛到老太太的院子當差,可不及如今的風光,哪里有什麼話語權來幫家里人。」
仔細一想確實是這個道理,傅傾晴也不再糾結這件事,只吩咐道︰「剩下的這些時日都小心些,管好自己的嘴,至于薄荷,自然有明築軒那邊的人操心。」
「小姐,咱們可以給長房那邊提個醒。」子環道。
「你以為夫人不知道嗎?即便之前沒有發覺,現在也該察覺了,用不著咱們操心了。」傅傾晴有些不在意道。
「小姐,咱們雖然在府中的日子不多了,可那些害過咱們的人就這樣放過嗎?那也太便宜他們了,一個個的不過都是奴才竟然還都爬到主子的頭上了。」子環很是不滿。
還不等傅傾晴說話,李媽媽已經點著子環的腦袋道︰「你呀,只知道眼前這點利益,你也不想想,哪個奴才知道主子那麼多秘密能有好下場,哼,薄荷那丫頭就算是有大小姐撐腰如何,她得罪的可是夫人,且看著吧。」
傅傾晴點頭,這樣的丫頭不但是背主,還得罪了當家主母,即便再有幾分能干也是犯了大忌。
丫鬟收拾了飯桌,傅傾晴便又開始埋頭看書,子蘸則是帶著幾個針線好的丫頭繼續做一些針線活,靜不下心的子環只好服侍在主子左右。
剛燒好了一壺熱茶,子環獻寶似的端到傅傾晴身側,討好地道︰「小姐,您許久未彈琴了,今日就別看書了,反正您看來看去都是那幾本,早都能倒背如流了。」
傅傾晴抬起頭好笑地看著這丫頭道︰「你這些日子是不是太閑了,要不我叫李媽媽給你找活干。」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子環忙推手,待要接著說下去,子蘸卻是從外邊進來。
「小姐,剛剛老太太那邊傳話說,凡是夫人給您準備的也要一樣不差地給媛姑娘準備一份。」子蘸的臉上看不出息怒,卻是能感覺到她說這話時隱含擔憂。
「什麼?!!」子環沖口而出。
「哦?老太太是當著眾人的面說的還是單獨叫人去給大夫人傳話的?」傅傾晴挑眉一問。
「是當著眾位小姐的面說的,大少女乃女乃也在場。」子蘸道。
傅傾晴了然,老太太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她的事情上使力已經不止一次了,這回與之前往韓府賽人時用的是一樣的套路。只是,這回卻是有人在一旁煽風點火。
「看來,明築軒那邊已經察覺到了什麼,真是至死不休啊。」傅傾晴搖頭輕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