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二郎跟顧媛一時都懵了,顧媛尖叫一聲連忙將自己縮進被子里不敢出來,賀二郎微怔,倒是從容不迫穿戴好衣服。
不知道是不是賀大郎進來地太早了,賀二郎這才剛褪下外袍,反倒是顧媛已經全身赤著。
顧媛生得是貌美的,否則當初皇長孫選妃時,顧媛也不會輕輕松松就過了初選。
青天白日下,她粉女敕的肩.頭光潔細膩而動人。
往日里若踫上這種情境,賀大郎定會覺得興致高昂,然而當眼前的主角換成了自己的妻子和弟弟時,賀大郎的憤怒可想而知。
顧媛與他說,她的身子不適,不方便伺候他。
她先前小產,而且產後血崩差一點就去見閻王了。顧媛還是做姑娘的時候和賀大郎不清不楚,又留下了元帕被閔氏拿來要挾賀氏,賀氏發現顧媛有了身孕,曾給她落過胎。
這次是第二次。
大夫說,顧媛以後都不會再有孩子……
賀大郎失望、郁卒。
娶了媳婦當然是來傳宗接代的,可顧媛現在空佔著正妻之位,卻沒有能力為他綿延子嗣,那要了她何用?
但賀大郎好歹還顧念著顧媛才小產,心里頭肯定不舒服,這才沒有把火都發泄出來,她說身體不舒服,賀大郎也難得體恤,沒有勉強。
可是看看吧,顧媛現在都做什麼呢?
和他的好弟弟,在芙蓉帳里……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剛剛那些壓抑了的聲響,那種愉悅又痛苦的低吟,他經事無數,難不成還能听岔了?
這個不要臉的賤人!
賀大郎氣怒地上前將顧媛拖出被子,也不管她穿了衣服沒,狠狠扇了她一巴掌便猛地將她扔到地上。
扇外頭的日光照進來,顧媛白皙的身體一覽無遺。深秋微涼,顧媛冷得全身哆嗦,伺候的婢子們涌進來,顧媛當下羞得無地自容。只好連忙用手捂住胸口蜷縮起來。淚盈于睫。
賀大郎看得更加來氣,走上前又狠狠道︰「你擋什麼?有什麼可擋的?像你這種賤貨,巴不得就這麼出去給人家看呢吧!」
顧媛搖著頭哽咽地說不出話來。
賀大郎這才覺察到她的氣色特別的好,臉頰暈紅。肌膚更是晶瑩細膩……
顧媛前段日子小產血崩。賀大郎念著有些不吉利。也就有段時日沒來看她了,只听說她病得半死不活,枯瘦羸弱……可是現在瞧瞧。哪有一點點病重的模樣?
要不是今日一時興起,他恐怕還撞不見顧媛和自己的親弟弟!
難道她所謂的血崩,都是糊弄人的?
賀大郎勃然大怒︰「賤人!」
他又狠狠打了顧媛一巴掌,這一掌實在,顧媛硬生生就被抽暈了過去。
賀二郎冷眼旁觀,仿佛眼前的事跟他都沒有半點關系。
內宅也就是這麼一畝三分地,丁點兒大的事,很快就傳開了,閔氏得知後火急火燎地就趕過來收拾殘局。
把這些下人們的嘴都堵嚴實了,又來安慰自己兒子,賀大郎憤怒道︰「這個賤人,所謂的血崩都是騙人的,她的身體可好著呢,沒瞧見還能跟二郎歪纏嗎?」。
閔氏听得額角一跳,又回過頭去看賀二郎,賀二郎聳聳肩道︰「大哥,眼見不一定為實。」
賀大郎冷冷一笑︰「怎麼,難不成你要跟我說,你們是在蓋著被子聊天?聊天需要屏退眾人,需要到床上去?」
閔氏不希望自己兩個兒子針鋒相對,出來解圍道︰「大郎,二郎是你弟弟,怎麼可能明知故犯還做對不起你的事?定是那不要臉的賤貨,使了什麼奸計,要你們兄弟鬩牆,你們可不能上當!」
一邊說著,一邊就給賀二郎使眼色。
賀二郎瞧見了,就順著閔氏給的台階下來,「大哥,正如你所說,我看大嫂神清氣爽,不像是久病不愈的樣子,心生懷疑……大嫂血崩是因為母親在她小產後便要她操勞,母親為此感到愧疚,我瞧著也不好過,如今見大嫂的奇怪之處,這才想要探究。」
賀大郎冷靜下來,听著似乎有幾分道理。
閔氏聞言也連連點頭,「是啊,顧媛是因為我產後血崩,我這顆心里放不下,天天好吃好喝地伺候著,就怕她哪兒不好了……」
按說閔氏一開始其實是想憑顧媛從顧家這處挖一點好處的,誰知顧家突然間就中落了,顧二爺拼著魚死網破非要將顧媛許給賀大郎,閔氏縱不甘心,但想想賀大郎都將顧媛的紅丸得了,那娶了就娶了吧,可對待顧媛,真就是處處刁難。
顧媛是因為摔了跤才小產的。她嫁過來三個多月,自己有沒有身子了都不知道,和賀大郎發生口角,賀大郎推了她一把,她一跌就將孩子給摔沒了。
閔氏的嫡長孫,這麼生生地沒了。
她當然不能去責怪賀大郎,那就將所有罪過往顧媛身上推。
多大的人了,對自己的身子也不清楚!
閔氏讓顧媛第二日便下床來,她倒好,直接給血崩了……那麼多血沿著腿腳流出來,洇濕了綢褲,洇濕了純白的綾襪,滴答滴答滴落到地上,直接將閔氏嚇了一跳。
再怎麼說,好歹還是一條人命呢……後來大夫不但診斷說顧媛身子大損,還說她往後都不會再有子嗣,閔氏心里要說愧疚,還真有那麼一點。
想起當時的情景,閔氏心頭頓時一陣火氣,咬牙切齒道︰「如此說來那顧媛就都是裝的,無病**?老大夫也被她收買了吧?」
她恍然大悟︰「小賤人騙人倒是一把好手啊!」
既糊弄得閔氏心存歉意,對她不再苛刻。又自己將日子過舒服了……
賀大郎也反應過來,但他不能全信,依舊狐疑地盯著自己弟弟︰「你說想要探究,這就探究到這個地步去了?你這算哪門子探究,不是存了心的要落我的面子?」
「大哥,我怎麼會呢?這真的不怪我!」賀二郎連連喊冤枉︰「是大嫂差了人來請我過去的,我去的時候伺候的人居然都不在,我還心生懷疑呢,然後大嫂就拉著我不讓我走……」
說到這里似乎有點難以啟齒,賀二郎嘆道︰「我當然是掙扎的。可大嫂嬌滴滴地喚二表哥。說了很多軟話,還說……說大哥的不是,我愣了一下,她便拉扯我的外袍。然後大哥便進來了。」
「大哥。你要相信我。今日無論你來不來,我都會把持住的。」
賀二郎十分誠懇。
美.色當前,你還能把持的住?
賀大郎嗤之以鼻。
但想到是因為顧媛這小賤人主動的。他也就暫時放到一邊。
他注意的是,賀二郎方才說話的時候頓了一頓,而他現在的臉色看上去十分難堪。
顧媛都敢在大白天來找二郎了,這麼難耐,能是因為什麼?這個下作東西,耐不住寂寥了,就來找賀二郎,還對二郎說他的「不是」……
不是?什麼不是?
不就是說他不行?她滿足不了?
賀二郎是不想當眾說出來給他難堪,才會這般委婉!
賀大郎自覺想通了一切,頓時感到受到了侮辱,強烈的羞恥感涌上來,他恨恨道︰「看我不弄死這個賤人,再休了她!」
他甩袖就往書房走,要去書寫休書。
閔氏頓了頓,連忙沖上去攔住他,「大郎,莫要沖動,好好商議。」
「有什麼好商議的?還要我低聲下氣咽下來?她顧媛算個什麼東西,要我遷就她?」正在氣頭上炸毛了的男人容不得有人勸阻。
閔氏只好強拉著他坐下,語重心長︰「你先冷靜一下,顧媛她再怎麼說,也是姓顧。」
姓顧,就是顧家的人,不管她在顧家的地位怎麼樣,都擺月兌不了這個事實。
女子被休回家,那是丟了大人的,整個家族都要蒙羞,何況顧媛還是出了這種事被休,那丟臉的就不止是顧家,他們賀家也沒好到哪里去。
「現在的顧家,與其說是姓顧,倒不如說是姓李。」閔氏用手指在桌案上寫了一個「魏」字,意指魏都。
魏都的本姓是李,只是他進了宮,認了魏庭做干爹,這才改了姓名。
賀大郎一听魏都這就冷靜下來了。
成定帝身邊的九千歲,誰都想巴結靠攏,只是他們實在尋不到門路。
本來賀家與顧家還是姻親呢,可先頭因為顧媛,幾乎都已經鬧僵了,即便顧二爺還認這個女兒,李氏和顧婷卻是視顧媛賀氏如眼中釘肉中刺,顧媛在這其中非但起不到丁點兒作用,還是做的反效果。
閔氏也是覺得顧媛半分用處沒有。
「你將顧媛休了,顧家就丟了面子,二房跟三房還沒分家呢,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事,你怎麼也不好好想想?是想徹底得罪了人家?」
閔氏苦口婆心勸說,賀大郎總算意識到了問題所在,狠狠攢著眉︰「可能怎麼辦?我咽不下這口氣!」
要他容忍一個不守婦道的妻子,時不時去給他戴上綠帽,簡直是要了他的命!
賀二郎冷眼瞧著,看到閔氏眼里已流露出狠毒,垂下頭無聲笑了笑。
「無用的廢子,留著有何用?」閔氏深吸口氣道︰「她不是小產血崩了嗎?那就讓她崩著吧。」
賀大郎一听,陰鷙地扯著嘴角冷笑連連。
賀二郎羞愧地道︰「大哥,原是我思慮不周,給你添了麻煩……」
他唉聲嘆氣好不難過。
賀大郎本還是對賀二郎心存怨氣的,不過瞧他這自責愧疚的模樣,一時倒是心軟了。
兩人自小一同長大,賀二郎的性情和自己十分相投。將心比心,若有美人對自己投懷送抱,他也忍不住。
為了顧媛這麼個東西,壞了兄弟情,不值得!
賀大郎哼道︰「你以後長點心吧!」
賀二郎這就曉得大哥是諒解自己了,連連稱是。
閔氏也滿意地對二人說︰「你們兩兄弟是手足,能相親相愛是福氣,再好不過了。」
這邊是一副家和萬事興的模樣,那邊顧媛剛才醒轉,就見一個老嬤嬤端了碗藥陰測測地對著自己笑︰「大女乃女乃,這是老奴最後一次叫你大女乃女乃了,要怪就怪你自己不好,都偷到二公子這兒來了……」
顧媛背後驀地升起一陣寒意,連連就往後退。
「不,不是的,是二郎說心悅我……我們你情我願。」顧媛強行爭辯,想要逃月兌。
然老嬤嬤才不會听她辯解,使了個眼色,有兩個膀大腰圓的婆子就來抓住了顧媛的腿腳和手臂,將她按壓住,顧媛掙扎不得,惡狠狠瞪著老嬤嬤。
「你別看我,送你路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
她用著力狠狠掰開顧媛的嘴,將一碗黏稠腥臭的藥往顧媛嘴里傾倒,顧媛拼了命地往外吐,然而終究還是被灌了下去。
沒過一會兒,掙扎的動靜漸漸消下去了,到最後身子一動不動。
老嬤嬤伸出手探她的鼻息,已經沒氣了。
她拍拍手,微微勾起唇,立刻換上了一副悲痛欲絕的模樣,噗通跪到地上嚎啕大哭︰「大女乃女乃!」
賀家的大女乃女乃顧氏歿了。
據說是小產後得了血山崩,賀家遍尋名醫依舊沒法治好她的病,折騰了月余,就這麼去了。
眾人紛紛感慨紅顏薄命,也有說賀家有情有義,等等不一而足。
顧崇琰到顧婷面前挑著眉笑道︰「怎麼樣,這一下可還滿意?」
顧婷心里滿意極了,卻還是嘟著嘴嗔怨道︰「爹爹說什麼呢?什麼滿不滿意的?三姐姐紅顏薄命,我是惋惜還來不及呢,說得好似我幸災樂禍似的……」
顧崇琰笑道︰「是是是,婷姐兒最是心善了。」
顧婷微微一笑,又惋惜嘆道︰「三姐姐命比紙薄,如我听了這消息都覺得難過,也不知二伯母曉得了,會怎麼樣……」
這是暗示顧崇琰,將這個消息透露給賀氏。
賀氏現在活著唯一的寄托,無非就是顧媛了,若是顧媛都死了,那她真不如也去死了算了!
顧崇琰挑著眉,寵溺地拍了拍顧婷的頭頂,「這個是自然的,不然爹爹這般大費周章是為何意?」
父女二人相視而笑,盡在不言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