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陽侯鐵青著臉,「她身為肖家婦,當街毒打夫君,鎮國將軍府這是要包庇她了?」
「侯爺問的好,安陽侯府能包庇世子寵妾滅妻,我鎮國將軍府難道連個女兒都保不住?」
「讓鎮國將軍出來,此事還輪不到你個小輩說話!」
「天下之事都過不了一個理字,是晚輩長輩又有何干系?侯爺也不必做出這副忍辱負重的模樣來,明日早朝,父親自會向皇上參上一本安陽侯世子寵妾滅妻,是非曲直,自有皇上公斷」。
安陽侯尖聲開口,「到皇上面前我們也不怕,武姨娘懷的是我肖家的骨肉,你派個丫鬟滿嘴胡言就能顛倒是非說是什麼雞血了?」
曲少徵似笑非笑,「要晚輩說這事也好斷的很,只要皇上派個御醫替世子探探脈,那賤妾懷的到底是什麼安陽侯府子嗣還是雞血自是一目了然!」
安陽侯夫婦這才知道曲少徵早已打探清楚,盯著他的目光越發狠毒,曲少徵挑釁回視,「侯爺、,你們有這個時間在我鎮國將軍府鬧,倒不如好生查訪各地名醫,否則尊夫婦下半輩子的心思可就得花在提防世子被後來的填房侍妾戴綠帽子了」。
安陽侯夫婦頓時如斗敗的公雞,面色灰敗的對視一眼,又惡狠狠丟下一句「不會就這麼算了,」落荒而逃,里間曲少微走了出來,「果然還是九弟厲害,這樣的人我們將軍府也只有九弟能打發的了」。
曲少徵冷哼,「這次不整的安陽侯府家破人亡,我就不姓曲!」
曲少微搖頭笑笑,「算了,肖聞益也算是得了報應,沒必要不依不饒」。
曲少徵恨鐵不成鋼瞪了她一眼,「你這麼多年受的苦就這麼算了不成?」
曲少微不想和他爭辯,轉移話題道,「那個不急,倒是有件事要拜托你,就是那個叫青花的小丫鬟,你替我打探打探她是什麼人?」
「她不是七的丫鬟?」
「她不認識她,我被肖聞益堵在街上半個時辰後,她突然冒了出來,又對我和肖聞益之間的事知道的一清二楚,不,她比我知道的更清楚,那兩首詩的事我就從來沒听說過,後來她趁亂跑了,我雖然派了人盯著,可她人小靈活,當時人又多,我的人竟然盯丟了」。
曲少徵沉吟起來,曲少微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他想多了,不由好笑一拍他腦門,「別多想了,不管那丫頭是誰的人,都不會有惡意,今天的事本是我理虧在先,若不是那丫頭,就算你們肯為我做主,我想出安陽侯府也不容易」。
「放心,這事我有分寸,你仔細跟我說說那丫頭長什麼樣子?」
「唔,很漂亮,十二三歲的樣子,手上戴著只銀鐲子,」曲少微皺眉想著,當時她雖然仔細看過她,但要形容出來卻不大容易,「看著很有靈氣,一雙眼楮很有神,也很漂亮——」
曲少徵無力,「七姐,你要說一些有特色的,比如胎記什麼的,光說漂亮,眼楮大,這京城大眼楮的漂亮姑娘沒有一萬也有八千,到哪找去?」
「我這不是正在想嗎——」曲少微嗔怪看了曲少徵一眼,忽地頓住目光,「不說我想不起來,那丫頭的眼楮倒有些像你,都是杏核眼,漂亮,眼尾子也跟你一樣往上挑,只不過她的眼楮比你要大一些」。
曲少徵做一副八卦模樣湊近,「哎,不會是爹在外面落下的私生女,我曲家的小十吧?」
曲少微一巴掌拍開他,「小心大伯听到你揍死你!」
姐弟倆對視一眼,笑做一團……
舒莫辭回府後先回了春暉閣洗了澡睡了一覺,才去榮安堂給老請安,老這次倒是見了她,不咸不淡的問了幾句她在寺中的情況,又道,「前些日子你母親回來了,上次的事不過是刁奴欺上瞞下,從中昧取好處,你母親因你受了委屈,將滿院子的人都打發了,也夠了,你萬不可再耍小孩子脾氣,一會去榮樂堂給她請個安,往後不準再雜七雜八的多想,更不許在你父親面前造謠生事」。
舒莫辭听她三言兩語就將事情圓了,還給自己落了個「造謠生事」的罪名,反倒笑了起來,「老訓誡莫辭不敢不听,只是這造謠生事四字莫辭卻不敢當,刁奴欺主也是老自個兒說的,莫辭卻不知道自己是造的哪個謠生的哪個事了,還望老指點,莫辭日後也好謹言慎行」。
老勉強慈和的臉色瞬時陰沉下去,伶牙俐齒,這若是媳婦,她都能用七出之條的「口舌」休了她!
林媽媽暗暗嘆氣,既然準備做和事佬,又何必佔口舌上的便宜,關鍵理完全站在別人身邊,如今反被個晚輩說的啞口無言,老睿智果斷,只是一遇上大姑娘的事就似完全變了個人,以前大姑娘溫順寡言還好,如今,這祖孫倆倒似是不死不休的仇人了!
「大姑娘在廟中祈福辛苦了,這就去給請安,早些歇著吧」。
舒莫辭笑了笑,行禮告退。
榮樂堂還是那個榮樂堂,卻冷清衰敗了許多,一路走來都是陌生的面孔,看到她這個大姑娘不再是之前那些人暗藏不屑的恭敬,而是恭敬中略帶惶恐,此時正值日暮,殘陽如血灑在院落中的花木上,灑在這些僕婦身上,無端就帶了些不祥,舒莫辭端坐軟轎中冷冷看著,鐘竟一日不倒,老都會維護鐘氏,她如今沒有能力將手伸到朝堂,伸到吏部推官身上,但總有一天,她會讓這榮樂堂,讓這榮樂堂中的人,一如前世的春暉閣與自己,不得善終!
軟轎行到最後一進屋子前停了下來,打簾子的小丫鬟高高打起簾子,舒莫辭剛踏進門便見鐘氏急急迎了,見了她就往下跪,哭道,「我可憐的孩子,是母親對不住你,讓你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