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
游楓一抖,「二爺?」
「去查舒大姑娘與小八到底有過什麼交集!」
游楓一張包子臉頓時拉成了苦瓜,「二爺,八爺與舒大姑娘只見過——」
「絕無可能!去查!」
游楓知道游昀之絕不可能無的放矢,雖還是懷疑,卻恭聲應了下來,娘的,他派去查探的可是他手下精英中的精英啊,還有沒查出來的,難道要去求黃五那死人臉出手?
曲少徵拉著滿臉不情願的游 之上了二樓,杏眼兒一溜就溜到了游昀之開裂的輪椅扶手上,笑嘻嘻打了個揖,「游二爺,真是巧啊!」
「曲解元果真是文采風-流,交游廣泛,和水匪也能搭上鉤兒」。
「二爺的話,曲某可就听不懂了,倒是二爺,怎的有閑心到這深山老林閑逛來了?」
游昀之懶得與他打機鋒,垂眼去看游 之擺弄他剛得的荷包,荷包是石青色打底,用深紅色的繡線繡著繁復的花紋,仔細看又有點像文字,卻又不像。
曲少徵覷著他的神色,笑道,「那是梵文,長命無憂,嘖嘖,繡法還是失傳許久的梵音三絕,嘖嘖,這是誰家姑娘這麼大的手筆?」
游家都沒理會他,游 之來回看了一遍,似乎還沒看出是長命無憂四個字,索性不再看了,打開荷包,拿出一串黑色的珠子,細看還有隱隱的紋路。
曲少徵咦了一聲。伸手要拿,游 之縮回手,瞪了他一眼。「你干什麼?」
曲少徵輕嗤,「小子,你看得懂麼?」
「你看得懂,也沒人送你!」
曲少徵氣的笑了,游 之將珠子塞回荷包,又寶貝的將荷包塞進懷里,「二哥。沒事我回府了」。
游昀之看向曲少徵,「曲解元,我先行告退」。
曲少徵也不以為杵。含著笑看向游昀之,「游二爺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我們談筆生意如何?」
游昀之目光掃過,忽地勾唇一笑。「來人。護送八爺回府」。
游昀之回府時已到掌燈時分,草草吃過東西就命人將游 之叫了,也不廢話,開口讓游 之將荷包拿出來讓他看看。
游 之送上荷包,得意的小眼神一個勁的亂飄,游昀之打開才荷包里除了那串珠子,還有一個護身符,兩顆拇指大小的珠子。珠身透明,隱隱泛出紅色。紋路正好組成一只活靈活現的麒麟,游昀之看了許久,低聲吩咐了一句。
不一會,一個矮小精干的老頭進來了,游昀之止住他行禮,「柳老不必客氣,替我瞧瞧這是什麼東西」。
柳老接過荷包,先拿出那串珠子細細看了半晌,神色越來越驚奇,在確定的那一刻變為狂喜,「如果老夫沒看錯,這是佛家至寶陰沉木所制,陰沉木向來有祛邪護元強身健體之用,拇指大一塊陰沉木都能賣出百金的高價,還有價無市,根本買不到,上面乃是古梵文刻制而成的《心經》,傳說當初達摩祖師親手雕刻《般若波羅密心經》用以傳世普渡世人的那只手串當與這只相差無幾——」
柳老說到聲音微微顫抖起來,「二爺,老夫從未見過真品,只從古籍中記載推測而出,不知二爺從哪得來?會不會是後人仿制而成?」
游昀之眉頭皺了起來,「你再看看另外兩顆珠子」。
游 之將柳老手上的珠串搶了,來回看了幾遍,實在沒看出那串珠子有什麼特別的,抬頭去看游昀之,游昀之將珠串接了,閉上眼楮細細摩挲。
游 之見他神神在在的,失去興趣,又去看柳老,不防柳老忽地一聲驚叫,「二爺,這,這是佛家七寶之一的玉髓,玉髓本不是多珍貴之物,只能天然而成這般形狀圖案的,卻有一個專門的名字叫做麒麟踏火——」
柳老說著忽地攥著荷包就跑,游 之嚇了一跳,忙喊道,「你把荷包還我!」
柳老頓住腳步,干枯的臉紅光煥發,「快,去把劉老頭叫!」
劉老很快了,兩人嘀咕了半天,柳老開口道,「二爺,古時有一破解命中凶煞之陣,所需之物有四,一是高僧親手所制並常年佩戴之陰沉木,一是麒麟踏火成雙,一是虔心所求而來之護身符,一是心血織就梵音三絕,古繡法,老夫與劉老頭都不大懂,但應該就是那引神之陣無差了」。
劉老亦是激動的滿臉通紅,「二爺,這陣法因所需之物難求,鮮有人能布成,只一旦布成卻可祛邪靈護元神,化解命煞之用,八爺如能佩于身邊,想必能逢凶化吉再無早夭之險!」
兩人說的復雜,簡單的游 之卻能听得懂,他向來最煩人家說他什麼命中帶煞,也從來不信,可這時候听說舒莫辭松他的荷包就是為化解他命中凶煞的——
小小少年迷茫了,喃喃叫了聲二哥,游昀之開口問道,「什麼叫心血織就梵音三絕?」
「據古籍記載,梵音三絕乃是一種從梵土傳入中原的古繡法,因其極其繁復復雜,鮮有人能學會,就算學會了,繡一個小小的物件也會耗費心血無數,所以又有了心血織就的名頭,只此陣所說的心血織就卻是意指拿針之人須得懷赤誠之心不能有一絲一毫私念——」
柳老說著頓了頓,「此陣最難處也在于此,人的念頭無法控制,誰也不能保證在拿起繡針之後沒有一點私念,虔心為他人祈福,特別這梵音三絕因其獨特的針法,很容易心浮氣躁心生怨念,二爺若不放心那繡荷包之人,不妨廣請繡娘,再搜尋古籍找到這梵音三絕的針法,既然還有繡品流傳于世,總能尋到的」。
劉老接著道,「二爺,于今之計,不如先去般若寺詢問方丈大師能否認出那陰沉木珠串的來歷,再尋繡技卓絕之人,如果此陣能成,實為八爺之福」。
「如果成了,八爺的字最好也改一改,此陣乃是借聖獸麒麟之神力化解凶煞,八爺不如改字為麟初,一來取麒麟出之意,而來也與二爺的字相應」。
游昀之拱手為禮,「勞煩二老了,這件事還望二老不要外傳」。
「這是自然,」兩人行禮告退,臉上依舊是未退的興奮之色,還得再仔細查看古籍,果然游國公府藏龍臥虎,那樣的東西也能尋來!
兩人走後,游昀之吩咐給二人送謝禮去,肅容看向游 之,「 之,舒大姑娘將荷包給你的時候,有沒有說什麼?」
游 之蔫蔫的,「我問她就拿這個打法我,她就要走了」。
是啊,說沒說什麼,游楓會唇語,他們之間的對話一字一句都轉述給他听了,他比誰都清楚,這樣的寶貝,她只漫不經心掛在了游 之腰間,連聲好好戴著都沒說,要說她只是無心將這幾個東西放在一起送給游 之,他絕不會信,不說天下不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更不用說這繡工——
游昀之細細模了模荷包上細密緊致的繡線,看新舊程度絕不會超過半年,春暉閣中也絕不會有人比舒莫辭繡技更高,而這樣貼身攜帶的東西,若一切都是真的,她應該也不會讓其他人動手吧?
游昀之閉了閉眼楮,將荷包交還給游 之,「好生戴著,過幾天我們去般若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