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方雅歌不慌不忙的神態,花嬤嬤心中越發的沒底,細細想想自己的安排,又沒有什麼疏漏之處……正當眾人心如油煎的時候,一道蔥綠色的身影快速閃入,走的太快,只見眼前綠色裙角飄過,紫蘇就已經站到了方雅歌面前。
「啟稟長公主、郡主,奴婢回來復命。」說著將手中拎著的一個藍色包袱輕輕的放在了梨花木的圓桌上,細細的看,那包袱正是公主府內最為常見的藍色圓桌布。眾人的好奇心頓時被吊了起來,拿眼角不停的偷瞄,而紫蘇則慢慢的後退,站在了方雅歌的身後。
「白芷,打開吧!」方雅歌一邊吩咐著,一邊看著花嬤嬤輕笑。
「是」白芷將布包輕輕的掀開一角,只見一堆金銀首飾露了出來,銀鳳鏤花長簪、白銀纏絲雙扣鐲、珊瑚手釧、銀蝴蝶耳墜、蜜蠟珠串……,雖然不是十分名貴,可是置辦幾十件這樣<的首飾也是要不少的銀子。
看到紫蘇進來,花嬤嬤就感覺事情不妙,再看到熟悉的首飾,花嬤嬤瞬間就癱在了地上,這是她多年來的積蓄,全部藏在了床底下的暗層里,尤其是包袱里那個描金花卉小盒,里面放的東西更是見不得人的……卻不想讓方雅歌派人翻了出來,這下自己全身是嘴也說不清了,完了!
白芷將首飾挑挑揀揀的放在了一邊,打開描金花卉小盒,拿起一沓子銀票來,輕聲念道︰「慶升票號白銀一千兩票,通順票號白銀兩千兩票,永泰票號白銀一千兩票,恆順票號白銀兩千兩票。」
白芷念到最後聲音都有些顫抖,這花嬤嬤豈止是一般的貪財,白銀就有六千兩,還是分開在不同的票號存的,想來私下里存錢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底下跪著的針線房眾人則是個個目瞪口呆,她們一個月十兩銀子的月銀,哪輩子才能存到六千兩銀子啊……
白芷拿起其中的最後一頁紙,居然是一張房契,「城東柳川胡同宅子一座,佔地兩畝」白芷念完,只听大廳里響起了齊齊的抽氣聲,這城東可是京城的富人們居住的地方,只比名門望族、王公大臣們住的城西稍微次一些。那里的一座宅子可不便宜,沒有個幾千兩銀子別想買下來,這花嬤嬤竟然有上萬兩的身家……
听白芷念完,靳柔猛地將茶杯砸向了花嬤嬤,茶水從上到下濺了一身。靳柔知道花嬤嬤貪了公主府的銀子,可是現在知道了數目,靳柔瞬間怒火攻心,一萬兩!!一個嬤嬤就敢貪一萬兩,而且這其中不知道有沒有周萬山的事情……她還真是找了一對好奴才,想著這些年自己居然把對外的事情都交給了周萬山,靳柔懊惱的不行。
一杯茶水潑下來,瞬間潑醒了花嬤嬤,立馬跪爬到了靳柔的腳下,哭著說道︰「長公主饒命,奴婢錯了,奴婢錯了,奴婢被豬油蒙了心了,公主看在這些年奴婢服侍您沒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饒了奴婢吧,饒了奴婢吧,奴婢不敢了……」
靳柔听了花嬤嬤的話怒極反笑,說道︰「你們姐妹本就是服侍我的老人,當年本宮把你們從宮中帶出來自認為不曾虧待于你,無論月錢銀子還是平日的賞賜,公主府里哪個管事的嬤嬤能和你比!就是嫁到了外面的馨香、綠芙也遠不如你這麼體面!人心不足蛇吞象,是本宮寵壞了你。」說著靳柔閉上了眼楮,一臉的失望。
花嬤嬤正欲再求,卻見到吳媽媽帶了幾個粗使的婆子進來,看到花嬤嬤拉著靳柔的裙角,立刻高聲說道︰「你們都是死的不成,她這樣拉扯公主的衣服成何體統!!還不趕緊把人拉開。」吳媽媽早就看花嬤嬤不順眼,今日有小丫頭給她通風報信,就知道花嬤嬤要倒霉了。如今一看果然如此,這花嬤嬤能攆出去也是除了她眼中的一根刺。
听了吳媽媽的話,眾人才如夢初醒,七手八腳的去拉花嬤嬤,任她再怎麼掙扎也不放手。吳媽媽這才給長公主見禮,站在了旁邊。
靳柔斂了斂心神,對著吳媽媽說︰「這件事你按著規矩辦吧。」停了停又接著說道︰「留她一條命……」畢竟是多年的主僕,靳柔還是心有不忍。
「是,奴婢遵命。」
「那,周管家那里……」吳媽媽說半句留半句,請示周管家該如何處置?這畢竟是外院的事,一般人家自是男主外女主內,可是公主府,靳柔才是最大的掌權人,並不是方征雲,所以吳媽媽問靳柔的意思。
花嬤嬤听了再次哭喊道︰「公主,我當家的不知道,這件事和他沒有……」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後面的婆子堵了嘴,拉了下去。
靳柔沉默了片刻才說道︰「昨天王福派人來回,說明日就到府里了,周萬山讓他暫時交出大管家的位子還有賬冊,王福回來,查過帳之後再說。」
「是」吳媽媽知道,不管這賬冊有沒有問題,周萬山都不可能再被重用了,妻賢夫少禍,周萬山這次是被花嬤嬤徹底的牽連了,看來這王福終于要熬出頭了……
看著花嬤嬤被堵了嘴拉了下去,方雅歌轉向靳柔說道︰「這花嬤嬤既然不能再用,針線房總要有個管事的,母親可有合適的人選?」
靳柔有所遲疑,這針線房的人她並不熟悉,于是看向吳媽媽。
吳媽媽馬上反應,說道︰「針線房一直是花嬤嬤管理,奴婢關注的比較少。」
這話一方面是將她和花嬤嬤貪墨的事情撇開關系,另一方面也是婉轉的告訴靳柔,針線房一直在花嬤嬤的控制下,她以前甚至都不能過問的。
听了吳媽媽的話,靳柔在心中嘆了口氣,看來花嬤嬤不妥當的事並不是所有人都沒有察覺,只是沒有人願意和自己說罷了,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誰會做?除了自己的女兒,如果靳柔到現在還不明白方雅歌今日來針線房的打算,也算是白活了。
「既然如此,我覺得這個繡娘就不錯,不然就先用她吧,如果不合適以後再換。」方雅歌說著,就將手指向了一個身材高挑的繡娘,赫然就是那個負責裁剪,一腳就將藏著蜀錦的箱子暴露出來的繡娘。
靳柔看方雅歌的神情不像是開玩笑的,好像只是隨意的指了一個繡娘,卻覺得女兒不是個胡鬧沒分寸的,于是細細的觀察起來。
只見繡娘身材高挑,一身品藍棉布比甲,身上干淨利落,只帶了一支梅花銀釵,皮膚稍顯暗沉,五官端正,靳柔見此打扮就知道這是個干淨利落的人。再想到就是她踢了一腳樟木箱子,才將眾人的目光引了,現在想來倒像是有意為之,看來是個有心的人……既然女兒想用就試試吧。
于是靳柔吩咐道︰「吳媽媽就讓這個繡娘先頂著吧。」說著站起身,不等吳媽媽吱聲就向外走去,被定下來的繡娘跪在地上從背後給靳柔行了禮。
……
晚飯時分,方征雲回到了將軍府,昨天是西山大營操練排兵布陣的日子,方征雲和手下的幾個副將多飲了幾杯,晚上便留在了軍營里,並沒有回來,這讓本想告狀的閔芳華撲了個空。
今日一天閔芳華、花美清以及方雅欣、方雅歡四人一同跟著譚嬤嬤學習禮儀。其他三人還好,唯獨對閔芳華,譚嬤嬤尤其的苛刻,一天光是學習如何站立就用了足足兩個時辰,兩條腿像摔斷了一樣的疼。回到凝春居,閔芳華就再也支持不住,歪倒在床上起不來了。
方征雲進來的時候,閔芳華正伏在床上,腳踏邊上石榴半跪著給閔芳華捶腿,一邊捶著閔芳華一邊痛苦的**。細看之下會,閔芳華的臉還是腫的高高的,昨天紫蘇下手重,這臉一時半會也好不了。
見此,方征雲嚇了一跳,趕忙問道︰「這是怎麼了?」
「將軍」閔芳華早就听到了方征雲的腳步聲,卻並不起身相迎,就為了讓方征雲看到她可憐的樣子。說著就想起身,卻因為腿疼撲向了方征雲。
「哎呀~~」
方征雲立刻接住了撲來的閔芳華,皺眉問道︰「這到底是怎麼了?」
閔芳華卻是淚眼婆娑的看著方征雲,嘴巴閉得緊緊的,搖了搖頭。方征雲見此就把目光投向了石榴,厲聲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們姨娘怎麼變成這樣了?」
石榴知道閔芳華這是想借著她的口告狀,可是讓她非議郡主,她哪來的膽子,可是如果不如閔姨娘的意,自己也不會好過……
這邊石榴正想著怎麼才能盡量委婉的告訴方征雲閔芳華被打的事,那邊就傳來了通報聲︰「老身邊的翡翠來了,在外面求見,姨娘可是要見見?」自從譚嬤嬤一頓發威,閔芳華在丫鬟婆子面牽折了臉面,這的稱呼也就改了,叫回了姨娘。
听到是老身邊的人,閔芳華就來了精神,這事如果從老那里說出來自然是最好不過了,當下就喊道︰「讓翡翠進來吧。」
這邊方征雲問話被打斷還有些不快,只見翡翠火急火燎奔了進來,一句話就嚇得方征雲再也顧不得其他
「將軍快去看看吧,老正在命人收拾箱籠,準備回老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