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門芳菲 第五十二章 銀子

作者 ︰ 懶惰的小禽獸

等待的過程是最折磨人的,衙役走後張清趕緊整理思緒,但是他實在想不出安銀霍為什麼會說有自己的書信?可是看對方信心十足的樣子,又不像是裝出來的。

不管張清的內心怎樣煎熬,這會看熱鬧的百姓已經將里面的情況繪聲繪色的講給外面的人听,極大地滿足了等待的眾人。甚至還有那賣零嘴小吃的挑起了扁擔,在人群中走來走去的招攬生意,大理寺的門前從來沒有這樣熱鬧過。

沒過多長時間,幾名衙役帶著一個留著山羊胡子的老頭回來復命。這老頭被衙役們放在馬背上一路顛簸帶來,進入大堂的時候還沒緩過勁來,走起路來雙腿直打轉,到了大堂之上一下子跪倒。

「草民董富貴參加大人。」說完還磕了兩個頭,可見暈的不輕。

「堂下之人,你可認識這少年?」施遠道並不磨蹭,開門見山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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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富貴抬眼望去,他的左手邊果然就跪著一個少年,一臉平靜的看著他。好像不認識,再仔細看看……

「啊~」

這董富貴平日里十分膽小,更是非常的鬼神之說,一見安銀霍的臉居然慘叫一聲,暈了。

施遠道︰「……」

「來人,給我潑醒他。」

說完看了張清一眼,真是有其主必有其僕,一個兩個都不讓他省心,一個當堂失態,一個更不頂用直接暈了。

一盆子涼水毫不留情的潑在了管家身上,這董富貴的眼皮才抖動了幾下,睜開了眼,一看到安銀霍的臉馬上要喊,可是還沒出聲,一個窩心腳踢來,瞬間將他疼的倒抽了一口氣,沒能喊出來。

「你個狗東西,睜大你的眼楮看清楚,這是活人,你個蠢貨。」

張清實在是受不了董富貴給他這麼丟人現眼,一時沒控制住,一腳踢了,也將董富貴給踢得清醒了。

「老爺……老爺,您怎麼在這啊?」

這董富貴剛進來的時候實在是暈的厲害,沒見到張清站在那里,這會挨了一下才發現。看到他家老爺,立馬膽氣也壯了,再看安銀霍就沒有剛剛那麼害怕了。

「行了,董富貴本官問你,你可認識堂下之人?」

施遠道這會也懶得理會張清那一腳有擾亂公堂的嫌疑,只要能讓這管家保持清醒,別糊里糊涂的就行。

「啟稟大人,這人,這草民……」

董富貴是知道自己家老爺和方征雲、安銀霍之間的傳聞的,而且他也知道自家老爺對待安家人並沒有他對外說的那樣好,當時安家母子求上門來就是派了他去打發的。

「糊涂奴才,大人問你什麼你就說什麼,吞吞吐吐的做什麼。」

張清現在恨不得撬開管家的嘴讓他,好能替他洗月兌冤屈,他可真的沒有給安銀霍寫過信。

「張大人,你再如此,本官就真的判你擾亂公堂了!這管家也是證人,你休要再開口與他交談。」一而再再而三,施遠道也忍不了。

「是是,下官知道了,是下官心急,還請大人見諒。」

「哼。董富貴,你休要吞吞吐吐,如果你不說實話,那本官就只能大刑伺候,打到你說為止了。」一聲冷哼是給張清听的,但是後面的話卻是威嚇董富貴的。

「大人,大人開恩,草民說……這人草民認識,這是安家的安銀霍。」

一听到要挨板子,董富貴不再猶豫馬上開了口,他本來就膽小,對付這樣的人其實最省力氣,嚇唬一頓就好了。

「那本官再問你,你何時見過安銀霍?」

施遠道這話問的也是有技巧的,不直接上來就問是不是他給張清和安銀霍傳遞過信件,而是問何時見過?這樣一步步深入的問,最能套出實話。

「回稟大人,這安大人還在的時候和我家老爺有些往來的,安也曾經過府過幾次,因此草民見過,也記得安。」

董富貴斟酌了再三,緩慢的開口,覺得自己說的應該沒什麼問題。

「哦,那你的意思是曾經見過安很多次了。」

「是的,草民見過安很多次。」

「最近的一次是什麼時候?」施遠道這句話問的又快又急。

「最近的一次是……是,是……」

一連停頓了三次,董富貴想著,這老爺給安家送銀子的事情到底怎麼說呢?

「大膽刁民,你還不說實話,是不是想嘗嘗我大理寺的刑罰!」一聲驚堂木將董富貴的思都震沒了。

「回稟大人,草民最後一次見安是沒多久前,是奉了我家大人的吩咐,給他們母子捎些東西。」

「是什麼東西?」

「沒什麼,就是一些銀兩。」

「除了銀兩可還有別的。」施遠道皺眉,這管家也是滑頭的。

「沒了,沒了,沒有別的。」管家不明白施遠道為什麼這麼問,只是照實回答。

「就沒有一封你家大人親筆寫的信?」施遠道問道。

「沒有,沒有,這個真的沒有。」

董富貴一個勁的搖頭,這樣的事情他可不敢胡說,那日除了銀兩他確實沒帶別的。

「大人,可否讓我問一問這管家?」

安銀霍在邊上淡淡的開口。施遠道想了想,這管家是張清家的下人,自然是偏向張清這一邊的,自己本來已經打算給他上刑,看管家是否會改口,這會听了安銀霍主動要問,路微一沉吟,就點了點頭。能不動刑自然是好,不然這麼多的百姓看著,會給人留下一個濫用大刑的印象。

「謝大人!董管家我問你,你當日給我們母子帶了多少銀子?」安銀霍眼內光芒閃過,一絲狠厲藏在了眼中。

「這,這……」

管家低下了頭,當日大人給了他二十兩的銀子讓他交給安家母子,只是這數目說出來也實在是太少些。

「董富貴,還不快回答。」

施遠道看這個管家吞吞吐吐的就來氣,你一個小民,到了大理寺還敢猶猶豫豫的,如果不是今天情況特殊,他早就讓人賞他幾棍子,就什麼都招了。

「回稟大人,是二十兩。」

管家一咬牙,這銀子的事瞞不住的,反正他家老爺也讓他照實了說,大不了回去挨頓罵,那也比在這里挨棍子強。

人群一听數目頓時就熱鬧了,剛剛听說張清給安家母子送銀子,還覺得這張清還是個不錯的人,至少沒有落井下石,對安家母子不聞不問,還送上了銀子。但是這會听到銀子的數目,眾人心中不忿了。

「一個當官的,人家落難,你就給二十兩銀子……也太摳門了吧。」

「就是,一般人家一年過活也得十兩銀子,這二十兩不多啊。」

「你們別瞎說,沒準這張大人為官清廉,平日里手上也沒什麼銀子呢?」

「什麼為官清廉,你沒看他那管家身上的衣服,那是一般的布料嗎?你們眼拙的,那是今年最流行的布料素面湖綢,這一身都有二十兩銀子了。給人家送的錢只相當于一個管家的一件衣服,這是什麼心啊。」

「就是,就是……」

施遠道听到這數目內心也是一寒,這哪是送銀子,這分明就是寒摻人家呢,存的是羞辱的心思,不想再和安家的人有所往來。想著,施遠道深深的看了一眼張清,這心思夠歹毒的。

「除此之外,可是讓你帶什麼話給我們?」安銀霍不受外界的影響,接著問道。

「不,不曾……」

管家眼神閃躲,其實那日張清讓管家帶了一些話的,說他與安大人本就是泛泛之交,安大人的罪名太大,恕他無能為力,這些銀子足夠他們母子過活一段時間,他這樣已經是仁至義盡了。管家再想想,他好像還說了很多難听的話,但是這些事他不會承認,反正當時那里也沒有外人。

「大人,此人之話不足為信,他說當日只給了我二十兩銀子,不曾有書信帶到。但是我父親生前視張清為同窗好友,張清更是為了我在金殿上將方征雲大將軍告了,這樣的人應是十分看重我們母子,怎麼會只送這麼一點銀兩?如果真如管家所說,那麼張清就是不願意和我們有什麼牽扯,那張大人就算是接到了我的偽造的親筆信,又為何親自去道觀,還為我們不惜得罪權貴,這根本就是互相矛盾。」

安銀霍一席話說的清楚明白,如果你只帶這麼點銀子,沒有別的安排,那麼就與你怒告方征雲的行為相矛盾,這一下子就將張清陷入兩難的境地。

要麼張清承認他別有所圖,故意陷害方征雲,要麼就承認曾經給安銀霍帶過書信。問題是這書信現在施遠道也不曾給張清看過,那封信上到底寫了什麼張清一點也不知道,自然也不敢承認。他不能承認陷害方征雲,也不能承認寫了信,那麼……

「混賬東西,我當日明明是讓你帶了二百兩銀子,你居然敢私吞!」張清眼珠一轉就想到了這條妙計,只要將責任推到管家身上,一切就說的通了,現在只能丟車保帥了。

管家一听這話徹底的愣住了,這是怎麼回事,明明是二十兩……再看老爺望向他的眼神,心都寒了,瞬間就明白這老爺是要舍棄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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