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逃也似的回到寢殿,覺得整張臉都燙的難受,用手一模——
嘶,好疼!
皇上不敢再模臉了,只得忍受著從內到外的滾燙,鸚鵡的話在腦中一遍遍地響,「喜歡皇上,主人。」
它的主人喜歡皇上?
鸚鵡只會學舌,它既然能月兌口而出這句話,平日里自然是听得不少,才記下了。
江凌竟然喜歡他,皇上恍然。
怪不得他認定江凌是太後的人時,江凌眼中那麼不甘。怪不得他勢力比不得太後,江凌卻願意投靠他。
甚至初次見面的時候,江凌就冒著危險,安撫住小狼,沒有令小狼咬到懷王或者自己。
難道那時候,她便已經心悅于自己了?
皇上回憶江凌的臉,五官平淡無奇,說不上丑,但也和漂亮不沾邊,不過皮膚很白,顯得光彩照人,讓他移不開眼。
皇上對美人並沒有特別的好感。他父皇後宮的嬪妃,各個美艷動人,但他見識過她們的蛇蠍心腸。
太後便是其中之一。
太後年紀並不大,且保養得宜,單看長相並不像是他的母後,更像是他的長姐。太後很美,但是皇上很恨她。
還有那些太後曾經派來爬他的床,勾引他學壞的小丫頭們,一個個也很美,但是皇上對他們只有滿心厭惡。
江凌雖然相貌平平,但卻心悅于他,真心信任他,想要幫他。且江凌遇事不慌亂,皇上覺得她那份氣度也難能可貴。
至于相貌,只要他看著順眼不就好?
皇上覺得自己看江凌挺順眼的。
皇上想著,一顆心噗通噗通跳得厲害。
皇上心中慌慌的,原來這就是被人真心喜歡的感覺?.
江凌覺得皇上滿臉的包實在是丑,這些日子便故意避開皇上。
皇上發覺江凌一直躲著自己,心中了然,定是自己撞破她的心思,讓她害羞了。皇上的臉不由得又滾燙起來。
皇上頂著紅彤彤的臉,去找江凌。還是同一間屋子,皇上此時卻看得萬分不順眼起來。
屋里光禿禿的,什麼擺設都沒有。天青色的床幔太過素淨,襯得整間臥房冷冷清清。桌椅都有些顯舊了,不是什麼好木材,上面的漆也不再鮮亮。
心悅于自己的女人,真心投靠自己的女人,怎麼能住在這種地方?
皇上大手一揮,換換換!
太後在皇上的吃穿用度上,一向十分寬松,恨不得將最奢華的東西都塞給皇上,只要能養得他沉溺于富貴溫柔鄉。
不過幾件桌椅擺設,自然由著皇上隨便取。
江凌不過出去遛了小狼小灰一圈,回來便驚呆了!
這還是她的臥房?
鋪蓋被褥以及床幔,一水兒女敕女敕的粉色。原先的小方桌換成一張大大的八仙桌,江凌湊近一看,竟是紫檀木的,還飄著微微的紫檀香。
玉瓶、金象、琉璃盞、刺繡屏風,將一間不大的屋子擠得滿滿當當。
江凌又退到門外看了看,的確是她的臥房沒錯啊?
皇上正在屋里,見到呆愣愣的江凌,對她笑道,「朕將你屋里的東西換了換,又添置了幾樣。」
「以前你住得委屈了,如今的布置可還喜歡?」皇上眼中亮晶晶的。
江凌看著皇上的神態覺得萬分眼熟,想了半天才恍然,這不是小狼的常用表情嗎?
求表揚。
江凌顫抖著聲音問道,「這些都是皇上您換的?」
皇上點頭,「自然。你若是有什麼喜歡的,可以再添置,有什麼不喜歡的,便換下去。」
江凌心道,她什麼都不喜歡,能不能都換下去?
皇上這是怎樣的啊!
江凌環視一周道,「皇上,這個刺繡屏風還是收起來吧,奴婢用不著。」實在是太佔地方。
皇上倒也爽快,「那就撤下去吧。」
立馬有兩個小太監上前,一左一右抬起屏風。
剛走兩步,兩個小太監卻驚叫一聲,放下屏風,趔趄著後退兩步。
小狼朝著他們撲了。
小狼如今人高馬大,威風凜凜,朝著人撲著實有些嚇人。
兩個小太監一松手,小狼便用爪子牢牢按住屏風底部,朝著小太監齜牙。
小太監不敢上前,看著皇上,皇上便扭頭看向江凌。江凌用力擼了一下小狼腦袋上的毛,笑道,「留著吧。」
江凌知道,狗都護主,也護著家里的東西。小狼大概是將屋里剛搬來的東西都視為它的保護範圍之內了,不允許人搬走。
江凌有些想笑,又有些感動。
屋里新搬來一架百寶格,上面高高地擺著玉瓶、瓷器、琉璃盞,江凌看著便心懸。她時常將小葵放出籠子,令它在屋里飛幾圈,這些若是被小葵踫下來,定會摔碎。
百寶格上的東西擺得那麼高,小狼總沒法按住不讓搬走了,江凌便讓小太監將百寶格上層的東西都撤下去。
小太監剛一伸手,小狼便低吼一聲。小葵听到聲音,朝著小狼看了一眼,立即撲稜著翅膀飛上去,站在百寶格上,狠狠地在小太監手上啄了一口。
小太監哀嚎一聲,將手縮回來。
江凌哭笑不得,這都會團隊協作了。
「算了,都留著吧。」江凌道。
既然小狼喜歡,那便都留著吧。
雖然丑的她不忍直視。
皇上大笑出聲,「看來朕布置的小狼也很喜歡。」
江凌盯著小狼沉思,她要不要矯正一下小狼的?
皇上自覺得到認可,神清氣爽的走了。
小狼瞅了一眼江凌,對著屏風便是一爪子。
江凌︰=口=
護主護家什麼的,果然是她想多了。它不過是在護它的新玩具。
小狼玩玩具的方式很單調,一共就兩種,一種是撓,一種是咬。
半日下來,刺著精美刺繡的屏風,便被小狼撓出幾道長長的口子,這還是在江凌為小狼剪過指甲之後的杰作。黃梨木的底座也被小狼用牙咬出密密麻麻的牙印。
屏風被糟蹋的差不多後,小狼對它的熱情略減,又瞄準了紫檀木的桌子。紫檀木很硬,更激起了小狼的攻克它的,每天在桌腿上磨牙,硬生生地將桌腿啃掉了一圈兒。
能令小狼玩兒的開心,便算物盡其用,江凌看著屋里丑丑的布置,倒也不那麼礙眼了。
不過江凌還是溫柔的沿著小灰的頸部一路模下去,「小灰最乖了,咱們不和小狼學。」
小狼扭頭看江凌一眼,對著紫檀木的桌腿又是狠狠一口。
或許因為百寶格上的瓶子是小葵保住的,小葵對它們很是喜歡。江凌只要將它放出籠子,它便一直落在那些瓶瓶盞盞上面,每次喚它會籠子的時候,都萬分不情願。
江凌被它弄煩了,索性拿下了一個玉瓶與一個琉璃盞,放在小葵籠子里。玉瓶里裝滿水,琉璃盞中放上食兒,反正小葵的籠子也足夠大。只要它不嫌每次喝水還要飛起來,落在細細高高的玉瓶上。
小葵顯然不嫌麻煩,高興地很,在籠子里上躥下跳地撲稜翅膀,喳喳的叫。
太難听了……江凌捂住耳朵,「閉嘴,否則將瓶子給你扔出去。」
小葵頓時一聲不吭了,圍著瓶子踱步,一雙眼楮滴溜溜的盯著瓶子.
桑枝去膳房取飯,久久沒有回來,江凌的肚子已經餓得咕咕直叫。
左等右盼,終于等到桑枝回來,江凌忙將膳盒接過來,掀開蓋子。
江凌一愣,今日的飯菜怎麼這麼豐盛?
江凌詫異地看向桑枝,還不等她問,桑枝便先說了,「奴婢從膳房提著食盒回來的時候,踫見了皇上,皇上掀開蓋子一看,見只有一盤豆芽和一盤青菜,便生氣了,將食盒摔了,又吩咐膳房重新做的,因而將飯菜提回來的晚了。」
桑枝語氣比平日恭敬許多。
江凌並沒有發覺,也沒有發覺桑枝眼楮紅紅的,將飯菜一一擺在桌上,一盤糖醋小排,一盤梅菜扣肉,一盤杏仁豆腐,一盤素炒什錦,一碗米飯,還有一大碗蘑菇三鮮湯,香氣四溢,看起來都很精致。
桑枝在一旁道,「皇上吩咐膳房,以後每頓飯都得有兩葷兩素一湯。」
江凌低頭吃飯,心道皇上終于知道給投靠她的人一點好處了。
不過皇上也忒小氣,以為一點飯菜就夠了?怎麼不主動解了她身上的毒呢?
正想著,皇上便邁步進來。看著江凌正在吃的飯菜,滿意的點頭,心道怪不得她身上一點肉都沒有,每日青菜豆芽的吃著,能長出肉才怪。
如今換了飯菜,往後總能養出點肉吧?
江凌倒是不在乎每日吃什麼,小狼卻聞見了香味兒,一直圍著桌子打轉兒,眼楮直勾勾地盯著江凌。
皇上順手夾起一片扣肉扔在小狼腳邊。
江凌忙喊道,「不許吃。」
小狼卻早已將肉吞下肚了,對著江凌無辜得吐舌頭。
江凌狠狠拍了它頭一下,「以後不許亂吃東西。」
阿拉斯加雪撬犬腸胃最脆弱,絕對不能亂吃東西。
皇上詫異地看著江凌,江凌皺眉道,「扣肉太油了,它不能吃。」
亂喂別人家的狗吃東西,不能再討厭。江凌強忍著,才沒有對皇上出言不敬。
皇上見江凌神色不愉,也意識到自己方才的舉動不妥,眸中一黯。
不過皇上的眼楮很快又亮起來,從懷中掏出一個綠色的小玉瓶,倒出一顆藥丸,「這是解藥,服下後能徹底解去你身上的毒。」
皇上伸手將藥丸遞給江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