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凌瞪大眼楮,驚愕地看著皇上手中的藥丸,感到一陣頭疼。
早知道皇上會給她解藥,她何苦頗費周章地去偷解藥?
如今她早已服下解藥,身上的毒已經解了,怎麼能再吃一遍?
是藥三分毒,能解得了那麼霸道的毒的藥,本身又豈能無毒無害。
江凌臉上開始冒汗,這解藥她是不敢再吃一遍了。
再吃一遍,或許會很傷身體,甚至再次中毒,能不能醫治好她都不知道。或者當場便露出些癥狀,被皇上發覺她早已服過解藥。
哪一樣她都經受不起。
皇上見江凌遲遲沒有接過解藥,詫異地挑眉看她,「怎麼,不朕會給你解藥?」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既然已經是朕麾下的人,朕自然不會再用毒藥牽制你。」皇上又將手向前伸了兩寸。
江凌顫悠悠地伸出手,心急如焚,要不要將皇上的手中的藥丸接過來?
不接,皇上一定會懷疑,接了,她又怎麼才能不吃下去?
似乎是覺出江凌心中的焦急,小狼朝著皇上齜牙,小灰也詫異地看過來,小葵撲稜著翅膀落在江凌的肩膀上。
江凌靈機一動,忙在心中對小葵道,「將皇上手中的藥丸叼走!不許吃下去,飛到外面扔了。」
小葵扯著嗓子叫了一聲,從皇上手邊飛過,將藥丸叼起來,飛快地從窗戶沖出去了。
皇上一愣,又打開小瓶,瓶口朝下在手心磕幾下,卻沒有藥丸倒出來。
江凌松了口氣,她方才還想著,要是皇上再倒出藥丸來,她索性讓小狼將整瓶的藥丸都弄灑踩扁,只是那樣就太惹人懷疑了。
皇上皺眉,「解藥沒有了,再過些日子才能配好。」
「本來還有不少的,上次御書房被黃蜂弄得亂七八糟,解藥灑了一地,都用不得了。」皇上寬慰道,「你稍等些日子,還會配出來的,別急。」
江凌裝出一副頗為失望的表情,心中卻道,她一點也不急,解藥一直配不出來才好。
只是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皇上下次再讓她吃解藥的時候,她又該怎麼辦?.
小狼對屋內擺設的破壞速度,實在是令人瞠目結舌。
不過幾日,原本極精美的屏風就變成了一條條的破布,就連架子也被拆的七零八落。
江凌看不,便將屏風抬出去扔了。
小狼卻因此生氣了,沖著江凌嚎了半天,見江凌不理它,嗷嗚一聲朝著百寶格撞上去,頓時便將百寶格掀翻了,上面的東西 里啪啦落了一地,玉器瓷器全都碎了。
小狼一愣,也發覺自己做錯了事,低著頭緩緩挪到江凌腳邊,悄悄抬起頭瞄一眼江凌的神色,又馬上垂下頭去,輕聲叫著。
江凌一邊拍小狼一邊教訓道,「你也知道錯了?下次再這樣,看我怎麼打你!」
小狼也不躲,反而在江凌腿上蹭來蹭去,輕聲嗚咽,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
江凌拍了幾下,就下不去手了,裝作惡狠狠的樣子道,「下次再胡鬧,就不要你了!」
小狼卻一番知道你在嚇唬我的樣子,圍著江凌轉了一圈,便又跑出去玩兒了。
江凌嘆氣,「還是小灰好。」小灰從來不破壞屋里的東西,不像小狼一樣成天上躥下跳。
小灰听見江凌叫它,便慢悠悠地走到江凌身邊。
小狼跑出去後,發覺小灰沒有跟它出去,很快又折了回來,在小灰身邊拱拱蹭蹭,想要小灰同它一起出去。
江凌一下下地模著小灰的毛,小灰抬頭眨巴著眼楮望著江凌,發覺她沒事兒後,便躲開江凌的手,跟著小狼跑出去。
江凌︰QAQ
好不容易有個乖孩子,還被不乖的孩子拐跑了.
皇上見到江凌屋里又變得光禿禿後,大手一揮,又換上一批擺設。
既然皇上不心疼,江凌也無所謂,全當給小狼換一批新玩具了,能讓它再玩兒上一小陣子。
皇上兩次從庫房里拿東西,倒也沒避著太後,即使想避也避不。上次太後沒放在心上,這次太後便有些奇怪了。
這次距離上次取東西,間隔不過幾天,兩次取的都還不少,都是值錢的物件。當然宮里的物件不值錢的也不多,但皇上挑的都是上品甚至精品。
太後查問一番,皇上從庫房里取的東西都去哪里了,若是皇上自己在屋里擺設,她自然是願意的,但倘若皇上用來收買人心,或是變賣成錢財,太後眯起眼楮,那她便要斷了皇上這條路。
查出來的結果頗令太後意外,那些東西皇上並沒有自己用來擺設,也沒有變賣,而是擺設在一個小宮女屋里。
那個小宮女太後還認得,正是如今為皇上伺候狗的那個,說起來還是她的人。
太後沉思一番,那個小宮女倒是很久不曾來清寧宮了,如今是誰的人,倒真不好說。
太後對此並不在意,若是那個小宮女還有兩分機靈,自然知道該為誰辦事。太後在意的是,皇上在方面,一向懵懂不開竅,怎的如今瞧上了養狗的宮女?
太後回想那個小宮女的長相,卻想不起來,約莫也沒有過人的姿容?
倘若她真能勾住皇上,太後想到,那她或許真能派上大用場。
「將那個養狗的宮女叫過來。」太後下令。
江凌听聞太後叫自己,很是莫名其妙,她以為太後早就忘記她了。
江凌跟著帶路的小太監走了兩步,突然頓住腳步,她雖然對皇上算不上很忠心,但也投靠到皇上的陣營中了,打算在皇上身邊尋求庇佑的。目前看來,皇上對她還算不錯,活不用干,飯隨便吃,擺設隨便砸。
如今太後一叫,她便毫不猶豫地跟著小太監去見太後了,是不是不太好?
小太監見江凌突然站住不動了,詫異地看向她,不耐煩道,「走啊。」
江凌道,「奴婢還沒給鸚鵡喂食兒,公公稍等片刻,若是一日不喂,鸚鵡便沒精打采的,皇上怪罪起來,奴婢擔待不起。」
小太監雖然不耐煩,但見江凌搬出皇上來,只好惡狠狠地道,「那還不快去,磨蹭什麼。」
江凌忙快步回到屋中,將小葵的籠門打開,輕聲道,「去找皇上,對皇上說,太後將我叫走了。」
小葵仰起頭,扯著嗓子高昂的叫了一聲,因為江凌對它派了任務而十分高興。
「等我走了,你再飛出來。」江凌叮囑小葵一句,便轉身出屋,忙跟著小太監走了.
「太後娘娘安。」江凌被領著走進清寧宮正殿,尚不曾抬頭看殿中究竟是否有人,便規規矩矩地低頭對著大殿中央行禮。
江凌領略過太後的難纏,因而萬分。
令江凌意外的是,太後的聲音很快便響起,不但親切,甚至帶著兩分熱情,「來,快來哀家這里,讓哀家好好看看。」
江凌雖詫異,但腳下並沒有遲疑,低著頭走到太後身邊站定。
太後笑著道,「別總是低著頭,在哀家面前不用拘謹。」
江凌聞言,只好將略微抬起頭。
太後一時沒有,細細打量著江凌,面上露出一絲驚訝之色。江凌見太後久久不,也只是靜靜地站著,眼神並沒有看太後的臉上看。
太後半晌後,臉上才恢復平靜,笑著道,「是個好孩子。」太後本想著江凌是入了皇上眼的人,打算稱贊江凌長得標致,見到她的相貌後,話在口中繞了幾圈,卻終究說不出口。
面前的小宮女倒也不算丑,五官端正,沒什麼殘缺,只是這相貌,在宮女中也不過是中等。除了膚白如雪,再也沒什麼出色之處。
太後實在想不通,皇上如何看上了她?
「是個好孩子。」太後想不出什麼夸贊地話,便又用方才的話夸了江凌一遍,「既然皇上看上了你,你便好好服侍皇上,有哀家在,不會令你吃虧的。」
江凌一愣,太後在說什麼?
皇上看上了她?
太後如何得出的這個結論?
江凌遲疑了一下,還是解釋道,「太後娘娘,奴婢只是養狗的宮女,皇上並未——」
「哀家已知道了,你不用再隱瞞,也不必害羞。」太後打斷江凌的話,「皇上接連兩次從庫房里拿了不少東西賞你,哀家都知道。」
太後想讓江凌明白,皇上的一舉一動她都清楚得很。宮中做主的是她而不是皇上。
江凌顯然沒有听懂太後的話中之意,她正想著如何向太後解釋皇上對她並沒有男女之情,賞她東西是她投靠皇上得到的好處。
但是這話不能對太後說啊。
太後見江凌不語,以為她听懂了自己的意思,被嚇住了,又和顏悅色道,「哀家也不是嚴厲的人,既然皇上看上了,出身容貌什麼的都不重要,你好好服侍皇上便是功勞一件。」
太後這話是在提醒江凌出身低微、容貌平庸,根本任她拿捏。可惜江凌又沒听懂。
「皇上年齡還小,平日里有什麼不妥之處,你得規勸著。有什麼拿不定主意的,便來問問哀家。皇上平日里的事兒,你也多和哀家說說,哀家畢竟經歷的風雨多些,多提點著你們小輩,也能讓你們少走些彎路。」太後說著話,拉住江凌的手。
江凌被嚇了一跳,終于反應過來,太後這話的意思,大概是讓她常常向太後打皇上的小報告?
見江凌遲遲不答話,太後的眼神凌厲起來,江凌打了個哆嗦,忙答道,「謹遵太後吩咐。」
當然要先答應下來,江凌還沒有傻到當場便違逆太後的意思,她可不願再被打板子。她如今答應下來,以後該怎麼做,不還是由著她的意思。
太後頓時便笑開了,輕拍著江凌的手道,「果真是個懂事的好孩子。」
皇上急匆匆地趕往清寧宮。方才小葵飛進他的書房,朝著他喊道,「主子,太後,帶走!」
然後叼著皇上的衣袖,撲稜著翅膀,作勢欲往外飛。
皇上心中一緊,明白了小葵的意思,江凌被太後帶走了!
想起江凌幾次遇上太後,都受了皮肉之苦,皇上腳下更快了些。
萬一太後又要打江凌板子,他早趕一些,江凌便能少挨兩板子。
皇上心急如焚地趕到清寧宮,不理會層層太監的阻攔,徑直沖進正殿。
還沒進門,便听到太後的陣陣笑聲,不時還夾雜著江凌低聲的應和。皇上腳下一滯,怒氣頓起。
他方才的憂心真是個笑話!
看太後對江凌這般親切,江凌根本一直是太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