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大嬸與丫鬟一走,管杜蘅即迫不及待關上房門並上鎖。
緩緩坐上圓桌前的圓凳,回憶著過去與古斷鴻相處的一切,想他曾是那麼疼愛她,卻在得知她背叛他,去跟大姊夫通風報信來幫助二姊夫時變了調。
會不會變得是她而不是他?
她對他有著過多的期待,以至于當認為這個人並不愛她時,整個人變得尖銳了起來,不只常常跟他頂嘴,還老是跟他嘗反調,而他呢,也總是斥責她……
他真的是在斥責嗎?有沒有可能是有其他的含意,只是她都想偏了,就好似她誤會身體的疼是因為他不愛她的緣故?
啊……她想得頭好痛啊……
在兩人有了初次之後,他雖然一有機會就親吻她、愛|撫她,但從不肯做到最後,真的是因為他另有女人嗎?有沒有可能是她胡思亂想?
仔細想想,在堡中根本沒听過他跟哪個女人過從甚密,就連後來被「栽贓」的蘇燦心都是為了三師兄而來……
她恍然一驚。在古家堡中,除了她以外,還有誰更接近他?
沒有了啊!
管杜蘅小手托腮,心跳如擊鼓。
是她錯了嗎?是這樣嗎?
這些痛苦的日子里,她從不曾想過直接問個清楚明白,就是怕無法承受真實的打擊……但如果一切都是她想太多呢?
她對他的抗拒讓他也跟著與她保持距離,于是兩人的心越行越遠,終于,他將她推開了!
她急慌慌地跳起,想沖回古家堡去找古斷鴻問個清楚。
問他,對她是否有情?
問他,不敢挺入她的身子,是不是因為她的抗拒,是不是因為怕她疼?
問他,將她推開,是不是因為對她失望透了?
問他,若是她想回古家堡,肯不肯讓她回去?
問他,能不能讓她愛他?
問他……
管杜蘅用力拉開大門,在外頭佇候的大嬸與丫鬟立刻轉頭,笑臉盈盈。
「姑娘,您看完啦?那我們……」
「讓開!」管杜蘅推開大嬸。
「姑娘,你要去哪里?」大嬸臉色大變。
可別又出現一個逃婚新娘啊!
「我要離開這里!我要去找我真正愛的人!」素手扯掉大嬸的箝制。
「不行啊!泵娘!」其他丫鬟一塊沖上來抓住她,「你不行走啊!」
「放開我,我不想傷你們!」管杜蘅面色嚴肅。
「不行!不能放!一定要讓你更少爺拜完天地才行!」大嬸跟兩名丫鬟使盡吃女乃力氣,想把管杜蘅拖入房中。
「放開!否則休怪我手下不留情!」她們只是普通人,沒做錯事,她不想傷了她們。
「不放!」不諳她底細的三人仍拼命拉著她。
「那只好抱歉了!」
管杜蘅深吸口氣,運勁,經由雙臂震出內力,三名毫無武功底子的女人就這樣被震得倒的倒、摔的摔。
「抱歉!」管杜蘅轉身欲飛離,不料腳踝竟被大嬸狠狠抓著,差點摔跌下來。
新娘子跑了,她的項上人頭就等著落地了!大嬸說什麼也不能讓她走。
「來人啊!」大嬸大喊︰「來人啊!新娘子要跑了!來人啊!」
附近的家丁听到大嬸的喊叫,紛紛沖了過來,將管杜蘅與大嬸團團圍住。
這些家丁有的也僅是三腳貓功夫,嚇嚇人而已,管杜蘅完全不看在眼里。
「你們圍著我也沒用,讓我走,我不想傷了你們。」
「姑娘啊,你跑掉了,少爺生氣,會怪罪我們的!」大嬸哀求。
聞言,管杜蘅心軟了一下下,但她硬起心腸,「我是非走不可,你家少爺若要興師問罪,叫他盡避來找我!」
說人人到,已穿好喜服的胡瑟林氣喘吁吁地跑來。「新娘子要跑了?」
「是啊!少爺,快阻止她啊!」大嬸大喊。
「你阻止不了我的!」管杜蘅神色嚴肅地回視胡瑟林。
「你……你……」胡瑟林氣得結巴,「說話不算話!」
「那我也只能抱歉了!」
「你敢走的話,我就回頭去殺了李辰安跟她的奸夫!」
「我會保護他們的!」她毀信在前,故也無法要求他照著字據來!
「那我就滅了李家跟徐家!」
「去啊!」一具高大的身影翩然落地,「如果你不怕胡家也跟著滅門的話。」
「堡主?」管杜蘅水眸不敢置信地瞠大。
她竟然會在此時此地見到心心念念的人?
「你在搞啥花樣?」古斷鴻回首不悅一瞪,「我是叫你找個待你好的男人嫁,可不是叫你李代桃僵,隨隨便便就嫁個來路不明的男人!」
「來路不明?」胡瑟林火大狂吠,「我胡家是燕飛城鼎鼎有名的玉商,家財萬貫,誰嫁給我走路都有風!」
管杜蘅好似未將他的責罵放在心上,眸直直盯著他,淚光隱約閃動。
「不說話是知道自己錯了?」古斷鴻越想越氣,「徐融跟他的女人幸不幸福關你屁事?你只要把人保護好,安穩送到目的地就是任務達成,誰叫你用人去交換的?古家堡會做這種賠本生意嗎?我才賺三百兩,他就要把我的人「以物易物」送出去,腦袋這麼不精明,誰娶到你就等著家產被敗光!」
「我不怕!」胡瑟林逮著機會吹噓自個的好,「我家財萬貫,絕對經得起她的揮霍!」
管杜蘅依然不語,飄忽的步履一步步緩緩朝古斷鴻走進。
「你這次的任務有非常嚴重的失職,我不能讓你繼續下去了,我已叫了二八接替你的任務,你給我回堡閉門思過!」
「她是我的娘子,不準走!」胡瑟林跳腳。
一旁的家丁面面相覷,卻無人敢打頭陣。
在這兩人的周圍環繞著奇異的氛圍,讓人難以接近、也不敢接近。
「要關多久的禁閉?」管杜蘅終于開口了。
「我還沒想好,等我決定了會第一個通知你!」
又要想多久呢?像上次一樣想了一年還想不出來?
她怎麼會察覺不到呢?過去保鏢失職,處分總是來得快又狠,就只有她的一直延宕,每一次問,每一次的回答都是模稜兩可。
他不是故意折磨她,是不舍得!
「那就關一輩子吧!」她微微笑道。
「一輩子……」又故意跟他頂嘴!迸斷鴻怒道︰「你這是在挑戰我的權威?我要關多久,豈能由你決定!」
已走來他跟前的管杜蘅突然張開雙臂,摟住長腰,小臉埋入他胸懷。
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古斷鴻整個人傻住,呆愣得全身僵直。
「讓我這一輩子都生活在古家堡,陪在你身邊,好不好?」
「杜蘅……」他剛是不是听錯了?她說要陪在他身邊……一輩子?
「不要推我走、不要趕我走,不要把我推給別的男人,不要放開我,抱我好不好,堡主?我好喜歡你……好喜歡好喜歡,我沒有辦法忍受離開你!」
這是怎麼回事?那麼討厭他,又恨不得他消失的管杜蘅,怎麼會突然「失心瘋」,說起「甜言蜜語」來了?
還說好喜歡他,這……
他慌忙將她拉開,審視小臉。
「你被下藥了嗎?杜蘅?」著急的指在她的五官來回,大手輕拍頰面。「清醒點!」
「堡主,我很清醒!」她蓄得滿滿的勇氣,他就非得戳下一個又一個的洞,使其全數流光光嗎?
「不!」他搖頭,「說清醒的人通常都醉得很嚴重!你一定被下藥了!」
那雙過分晶亮的眼眸一定是被下藥所造成的後遺癥,他必須趕快找出解藥來!
「解藥!」大手朝一直被忽略在旁許久的胡瑟林攤出。
「什麼解藥?」
「你朝她下了藥,我當然要解藥!」
「我哪有對她下藥?」胡瑟林快氣死了,「我行事光明正大,是她心甘情願跟我回來,我何須下藥!」
「她表現得這麼不正常,一定是你暗中使了詭計!」
「我沒有!」胡瑟林憤怒地朝家丁們大吼︰「把這個人趕出去,把新娘子抓回房里!」
見家丁沒動作,胡瑟林更是氣急敗壞,「誰還呆呆杵著,我就宰了誰!」
一听聞威脅,家丁們硬著頭皮上,
「哎呀……」
「哎唷……」
「痛啊……」
一時之間,哀號此起彼落,胡瑟林瞧得眼發直。
他再蠢,也看得出來這人功夫更勝管杜蘅,若這兩人聯手,他說不定小命休矣!
「你你你……搶親……」他個子大,可是膽子超小,沒有了依靠就只是個廢人。
「她本來就不是你的人!」古斷鴻將管杜蘅摟在身邊,「她是古家堡的人,若有任何問題,盡避來!我等著你!」
說罷,縱身一躍,未給胡瑟林任何再吠的機會,轉瞬間消失蹤影。
「我會去找你的……」胡瑟林朝著沒人的天空大吼︰「我要抄了你古……古古古……古什麼?」他轉頭問一旁被打歪了臉的家丁。
「古……」好痛!「古家堡。」
「我要抄了你古家堡,我爹跟官府關系良好,一個小小的古家堡我根本不放在眼里,等著!我會殺了你!」汪汪,汪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