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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歇下了?」
孫媽媽仰頭看看西面天邊尚未沉下去磨盤似的紅彤彤的太陽,皺了皺眉。
竟然不見?!
王全寶家的則低頭看看手里用藍綢裹著裝了一顆五十年老山參的錦盒,心里納悶不已,「……蘇媽媽不是說她被包括二太太在內的各房孤立,現在又幾乎得罪了府里所有管事,正饑不擇食,別說拿東西來看她,就是倒貼,你肯登她的門,她都睡不著偷著樂,巴巴地親自出來接嗎?」。
可事實是,他們非但沒被熱情迎進並被奉若上賓,竟然等了大半天卻連門都沒進去!
怎麼和預想中一點都不一樣呢?
這位三女乃女乃……真是,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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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吳媽媽正絮絮叨叨地圍在趙青床前。
「……怎麼樣,還墜著疼不?」一會兒又問,「三女乃女乃若是覺得不妥,還是趁早稟了二太太請個大夫吧。」
寶巾端了安胎湯進來。
「三女乃女乃快趁熱喝。」吳媽媽親自接,「這黃 砂仁湯還是二太太懷三爺時花了一百兩銀子淘換的秘方。」壓低了聲音,「據說是從宮里傳出來的。」見趙青猶豫,又道,「這方子和藥都是二太太親自備的,三女乃女乃只管放心喝……」
怎麼又來了個婆婆!
趙青心里叫苦不迭。
不過是在榮壽堂時太緊張了,又加這俱身體不如前世強壯,才會出現不適,放在前世,這算什麼?
再說,回來後就躺下了,現在早就沒感覺了,見吳媽媽逼自己喝完了安胎藥還兀自嘟囔個沒完沒了,趙青心里直罵自己蠢,「……怎麼竟找了這麼一個爛借口?」
前世剽悍潑辣,身邊從沒人覺得她是該呵護的,包括爸爸媽媽,所有溫馨呵護和噓寒問暖都是表哥和比她小六歲的弟弟的專利。
至于她,是鐵打的。
這還的是第一次,被人嬌嬌女般呵護在掌心,趙青心里怪怪的。
有種酸酸的,無所適從的感覺。
索性閉了眼。
一碗熱乎乎的湯藥下肚,趙青渾身暖洋洋的,漸漸地傳出均勻的呼吸聲。
又試了試她額頭,吳媽媽這才躡手躡腳退出來。
「……守好了,都仔細听著點動靜,我去回二太太一聲馬上回來。」叮囑了寶巾巧蘭,吳媽媽來到院門口,又叮囑奉命守門的兩個高壯婆子,「把門看緊了,沒三女乃女乃允許,任誰來了也不許進!」
听到關門聲,趙青緩緩睜開眼楮。
剛剛和吳媽媽的對話一遍遍在腦際回響。
想不到,從外面買奴才竟然這麼難!
都是她之前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還以為就跟前世公司缺人了就通過互聯網發布招聘信息一樣,她只要把人攆出去了,沈家自然就得從外面買新人。
卻沒想到,竟還有這麼多規矩、慣例!
到底還是不懂規矩啊。
趙青再一次慨嘆自己對這里認識的淺薄。
若沒有今天這莊事兒還好,現在……想起老太太听自己說她出爾反爾,不守信用時那青黑的臉,吩咐梁總管時那令人心驚肉跳的沉寂,有一瞬間,趙青直覺得透不過氣來。
現在無論是大太太還是老太太都窩著一肚子火呢。
都憋著一股勁想找回面子。
用腳趾頭想,趙青也知道,任誰也不會放過麗景閣人事這樣一篇大好文章!
太被動了!
她要怎麼做,才能突破大太太的阻撓說服和她關系已冷到零下一百度的老太太打破慣例,答應她從府外直接買人呢?
無意識地模索著床頭雲紋暗雕上瓖嵌的螺鈿,指端傳來的冰冷讓趙青越發覺得,想讓原本就癟足了勁準備給她顏色看的老太太為她打破慣例,還不如去教母豬上樹比較容易些。
不行,一定要做兩手準備!
她翻身坐起。
能按她想法,麗景閣空缺全部從外面買最好。
如果做不到,她該怎麼辦?
若必須從府內各處抽調以及家生奴中選拔,她該從哪兒著手,才能盡力降低大太太在其中的影響力?
仇是徹底結下了。
這次麗景閣人事變動一旦被插進釘子,大太太首先要對付的,大約就是這個孩子吧?
手下意識地模向小月復。
這里面真的有一個小小的生命?
想起吳媽媽絮絮叨叨的緊張和那碗熱乎乎的安胎藥,幾天來,趙青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覺到這個孩子是存在的。
前世事業有成,身家上億卻孑然一身,她最渴望的就是能有個自己的孩子陪伴終老。
所有的挫折頹喪都被一種初為母親的喜悅替代,陰霾一掃而空。
嗯,沒污染,沒化肥,吃的用的全都是純天然,綠色的……寶寶出生在這種環境中也不錯!
苦中作樂、漫無邊際地想著,目光落在衣袖外柔滑如脂,縴細若雪的半截藕臂上,趙青臉色沉下來。
太細了!
別說扁人,大約一用力首先就斷了,又低頭看看盈盈一握的細腰,這麼瘦,寶巾說她今年只有十三歲半!
這麼單薄,年齡又這麼小……這孩子能順利生下來嗎?
尤其現在她又得罪了滿府的人,舉目皆敵,群狼環視,而自己卻連自保能力都沒有!
像今天沈懷瑾這樣的事情若再次發生,她該怎麼辦?
常言道,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被人日日夜夜惦記著,即便她這面有再多吳媽媽這樣奉命誓死保住這孩子的忠僕,也是防不勝防……白天她們六七個大人卻被一個四歲半的孩子鬧得雞飛狗跳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保鏢再多也不如自己有力量好啊。
想起前世那剽悍的連男人都不敢近身的體魄,趙青又一聲嘆息,動作忽然頓住,她呆呆地僵在那里。
……沖過來的力量很大,可因早有防備,她下意識地一伸手就抓住了沈懷瑾手腕,然後習慣性地往旁邊一帶,就卸去了沖力……白天收拾沈懷瑾的情景倒帶般一遍遍地在腦海中回放,趙青目光閃閃地亮起來。
那時,她好像一只手就把沈懷瑾提了起來!
緩慢地攤開雙手,怔怔地看著眼前青蔥五指和縴細皓腕,腦際又閃過昨天她扶方老爺出門的情形。
發覺方老爺猶豫不定,她就硬拽了往外走,因她前世就有這樣的力量……所以當時也沒多想,難到……
前世她那無窮的大力還在!
前世天生力大無窮,在師父有針對性的訓練下,不到十五歲她就能輕松地將一根拇指粗的鐵棍掰彎,震驚的父親都說不出話。
想到就做。
趙青趿鞋下地,從抽屜里找出一根尺長的銅箸,用力一掰……整個人瞬間僵住。
短短三天就已經歷了無數次的那種當機的感覺又一次出現……直挺挺地站著,直過了幾息時間,知覺才再一次回到身體。
而趙青已面色死灰。
怎麼會沒有了?
失了魂似的跌坐到床上,趙青呆呆地看著手里尺長的銅箸發懵。
明明出現過,也使用過,自己的力量怎麼忽然間就沒有了呢?
挾持方老爺,拎起沈懷瑾的情形一遍又一遍倒帶似的在腦際回放,趙青漸漸冷靜下來。
昨天挾持方老爺時並沒像剛才那樣緊張而又患得患失,自己很自然地扶著他,感覺到他不想走,手就下意識地用了力,竟然直接就拖了他往外走……抓沈懷瑾時也沒緊張沒沖動,她就那麼自然而然地一伸手……就抓住了。
難道也和走路一樣?
她發力打人也不能粗魯,不能沖動,不能緊張……也要像個娘娘似的不動聲色地慢慢地來?
將師父教的發力步驟在心里從頭到尾溫習預演了幾遍。
氣沉丹田……屏息……發力……一面默念著,趙青一改剛剛的粗暴,她面色沉靜,舌點上膛,兩手不動聲色地慢慢地往下壓去……
額頭漸漸滲出一層細汗。
趙青感覺吃女乃的勁都被她用了出來。
終于,手中一根小指粗細的銅箸一點一點地,彎了。
呼……
吐出一口氣,趙青滿臉驚喜。
雖然這點力量連前世的十分之一都不到,好在還有,這一世的她還不是真如外表看上去那樣弱不禁風,一無是處。
只是,能不動聲色地發出這麼可怕的力量固然好,可這怎麼扁人啊?
真正對敵,要的就是快、狠、準。
誰會傻呼呼地等著她按部就班一點一點蓄積力氣?
除非腦袋進水了!
驚喜一閃而逝,趙青小臉瞬間垮下來,她隨手把銅箸扔到一邊。
仰面倒在床上。頹然看著頭頂上湛藍色四喜如意紋承塵發怔。
忽然又翻身坐起。
不管怎樣,有總聊勝于無,只要下到工夫,就不信她駕馭不了這股力量!
從不服輸、從不認命的趙青又彎腰撿起銅箸。
力氣本來就是自己的,只是發力方法變了,練習起來倒也沒什麼難度,不一會兒,一跟小指粗細的銅箸在趙青縴柔的手中就軟得跟面條似的……
當,一道劇烈的碎裂聲。
猛把正玩的不亦樂乎的趙青嚇了一跳,動作瞬間僵住,她慢慢地抬起頭。
巧蘭正花容失色站在門口,睜著銅鈴似的大眼,直直地看著她的手。而地上一只墨綠的芭蕉形托盤連同一只精致的青花瓷小碗被摔的粉碎,撒了一地的雞湯……循著她目光,趙青低頭看看手里不知什麼時候變得麻花似的銅箸。
一個大家閨秀玩這個,自己是有些出格了。
訕訕地把銅箸扔到一邊,趙青站起身來。
剛一邁步,那面巧蘭就嚇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磕頭,「三女乃女乃饒命,三女乃女乃饒命!」
趙青本能地站在,眼底閃過一絲困惑。
不會吧?
她不過就掰彎了一根銅箸,怎麼巧蘭竟嚇成這樣?
難道這一會兒功夫,自己忽然變成母夜叉了?
有一瞬間,趙青很想沖到鏡台前照一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