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黎並不知道凌依與白妙簪都談了什麼,只是分開後,後者就臉色煞白,看上去跟丟了魂兒似的,還不讓自己跟著。
她擔心不已,只能找凌依幫忙。
織羽听完她的話,沉默了一瞬,道︰「你這樣,大身體不適也不宜出門,你去找你家大少爺,只告訴他一人。
心病還須心藥醫,現在也只有他,能讓二清醒了。」
鎖黎臉上一緊︰「什麼意思?莫不是二出了什麼事?剛才二與凌說了話,臉色就不好,到底怎麼回事?」
「你家若是要告訴你,自然會說,別的,你也就別多問了,趕緊去找白少爺,記得一定要讓他悄悄的去——就說,就說二鬧脾氣,你又擔心得很,煩他去找一找。」
鎖黎不疑有他,想著凌依畢竟是今日的壽星,將壽星叫離現場也確實不妥,便福了福道︰「那我去找大少爺,進去吧。」
織羽送她離開,回屋後,看到凌依放下手中的空盤子。
「大還吃不吃?要不婢子再去廚房拿些過來?」她問道。
凌依搖頭︰「不吃了,膩得很,你做的對,這時候,只能讓白朗去。正不正視,都要看妙簪自己了。」
兄妹**,這樣的話,就是說出來都讓人膽戰心驚,何況是心里承認呢。
懷揣著被世人所不齒的感情,單是那份壓力。就足以擊垮白妙簪脆弱的心。
一旦她意識到自己真的愛上了自己的大哥,那愧疚煎熬卻又割舍不掉的情意,就會撲面而來。甚至可能令後者崩潰發狂。
雖說捅破了冒險,可若是不拆穿,按照上一世的結果,白妙簪只會在難以啟齒卻又拋之不掉的感情中,慢慢將自己折磨的心血殆盡。
門外,又傳來了叩門聲。
織羽忍不住笑︰「今日果不愧是大的生辰,這來敲門的人。就比往日多了許多,若是不重要的,婢子干脆就找個借口給大推了。」
凌依點頭同意。捧著手爐坐下看書。
織羽開門一看,卻是一個不認識的小丫頭。
「你是哪個院的?」織羽問她。
小丫鬟左右看看,撓著腦袋道︰「我是前院兒打雜的,有人托我將這東西交給大。」
有人?織羽疑惑道︰「是哪位姑娘?」
小丫鬟搖搖頭。將東西交給織羽︰「我也不知道。總之我東西帶到了,還請一定要交到大手里。」
織羽正要伸手抓住她問個清楚,小丫鬟卻比泥鰍還滑,一溜煙的就跑遠了。
「真是奇怪——」織羽轉身回屋,「一個面生的丫鬟,說是有人給您送禮,既是送禮,為何不交給常叔。蘭閣這里的一切不都是他和胡媽媽收嗎。」
凌依扭頭,示意她打開。
那是一個狹長的錦盒。表面看上去很精致,打開一看,卻是一根白玉發簪。
「大,是根簪子。」她將簪子拿給凌依看。
凌依端詳片刻,微微一笑︰「與我的尺八那些放一起吧。」
織羽眉梢一揚,喜道︰「是侯爺送來的?您是如何知道的。」
「簪身的雕刻與那木箱的雕刻手法一樣。」凌依指了指表面細微的花紋。
織羽微微一驚,「這竟是侯爺親手做的。」說完,看了眼凌依的表情。
後者當眾承認對白朗的心意,只怕這時候,侯爺心中不好受吧。
織羽將簪子與其他宮曦儒送的東西,放在一起。
吃過午飯,賓客們陸陸續續的離開,剩下的也只是一些親客。
蘭氏屋里好容易人都散了,她終于有機會讓程氏將凌依叫到自己跟前,笑呵呵的對後者道︰「你今日也忒大膽了些,女兒家的不害臊。」
凌依知她沒生氣,笑道︰「我哪兒就大膽了,只是贊了一句人,怎的就弄的你們這般興師動眾的。」
蘭氏一愣,「你不是說有主意了嗎,不是說今日到場的,只有存錦能入你眼嗎?」。
「我哪兒說過就他能入我眼了,我是說,今日他看起來比往日溫文儒雅。
何況我心中有主意,我也沒說就是他啊,祖母又不是不知道我當日說的話,現在恐怕都傳遍整個北秦了,這嫁人的事兒,哪里那麼容易的。」
蘭氏以為她顧慮其他,寬慰道︰「這件事,有祖母給你做主,你放心,你是清白人家的女兒,誰若是敢嚼半個舌頭,我就拔了他舌頭。」
凌依笑道︰「別人要說我們怎麼管得著,祖母難道要拔光所有人的舌頭不成。」
見她笑了,蘭氏也就放下心,「放心,這件事,祖母會替你做主的,你白伯父適才與你父親商議了很久,白家是好人家,你嫁,一定不會吃虧。」
凌依只能微微點頭,又道︰「祖母這幾日氣色好很多了。」
「還不多虧了你的日日早晨送來的湯藥,最近氣血是好多了。」
凌依笑道︰「今兒晚上,我再來給祖母泡藥澡,路大夫說了,那藥湯能去濕活血活絡筋骨,對身體好。」
「好好好,都依你。」蘭氏愛憐的拍了拍凌依的手。
女兒家一旦過了十四,就會變得炙手可熱,家里也會忙著開始選親,所謂的踏破門庭也是這麼回事,因為陸陸續續的就有人開始上門提親了。
凌依倒是個例外,也不知是她在生辰上說的那番話,還是那句「終身不嫁」實在太豪情,又或許是早先牽扯進落霞苑的慘案。
總之,即便這些都不是她的過錯,傳出去的話,卻不好听,而上門提親者,更是沒有。
對于這一點,凌依倒並未在意,蘭氏和凌善道都想要撮合她與白朗,自然也不會在意這些,所以說起來,她算是過的清閑。
織扇在府里連待上幾日,是絕對會憋壞的,所以時不時的就會唆使凌依出門一趟。
「大,落霞苑的修繕進度,您要不要去看一看?婢子覺著比之前的還好看。」
織羽一眼就看穿了她,「大去落霞苑做什麼,別人會怎麼想。」
織扇面帶討好撒嬌,「就算不去落霞苑,那也去別的地方走走啊,整日在府里待著,多悶啊。」
今日難得好天氣,凌依想了想,起身讓織羽給她換了身衣服,「行,出去走走也好。」
織扇喜,忙去準備出行的東西。
「現在天兒越來越冷了,大手涼,手爐別忘了,還有準備些吃的,狐裘別忘了。」織羽擔心她不細心,一邊嘮叨一邊親自準備這些東西。
凌依笑兩人︰「不過是出去走走,何必大費周折,帶上手爐就好。」
雖這樣說,織羽還是將一切東西都帶上。
出門後,車夫問行走的方向。
凌依略一想,問織羽道︰「路護衛說的那地方在哪兒?」
「福園客棧。」
「那就去福園客棧。」凌依吩咐道。
車夫一聲好 ,駕著馬車往福園客棧而去。
「大去客棧做什麼?」織扇好奇的問織羽。
織羽見凌依微閉著雙眼,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織扇不得不閉嘴。
福園客棧並不算華麗的客棧,住在這里的,多是平民,織扇對凌依到這里的目的,越發的好奇了。
趁著凌依往客棧里走,她拉著織羽咬耳朵︰「我就知道大出門,必定是有事兒要辦,我不在的時候,你們都做了些什麼,大來這里又是要做什麼?」
「跟著大就是了,這會子問那麼多也說不清楚。」
兩人跟著進了客棧。
凌依走到櫃台前,「掌櫃的,我聞你們這里的包子最出名,你給我來兩籠小包,另外再三籠帶走。」
掌櫃的一看此女面相極好,身穿富貴,以為後者是慕名而來的,笑道︰「姑娘先里間兒坐著,馬上給您上包子。
您還要點些其他菜不?別看小店鋪面沒有朗庭軒的金貴,可這菜色,也不差多少。」
「那就再來些你們這里的招牌菜。」凌依往里間走。
織扇與織羽面面相覷,怎麼,難道是來吃東西的?
兩人跟著走進里間,織扇問道︰「大是來吃飯的?」
「不然你以為是做什麼,我肚子餓了,又听說這里的包子極好吃——你們也坐,出門在外,也不必講究這些主僕之禮。」
兩人听話的坐下,織羽將筷子用帕子擦了又擦,才遞給凌依。
包子很快就送上來,小二說還有幾個招牌菜在做,讓幾人稍等片刻。
凌依點頭讓小二退下。
「吃啊,看著我做什麼?」凌依率先拿了個包子,吃了一口,滿意的點頭,看上去味道不錯。
她既然都這樣說了,兩丫頭也不好再推辭,各自拿了包子吃起來。
席間只說了些閑話,織扇終于凌依是真的來吃包子的。
「娘,我想吃包子。」外面傳來小孩子渴求的聲音。
「吃什麼包子,趕緊回去,不記得你黃叔的話了?」婦人責備道。
小孩子果然沒有吭聲了,一陣腳步聲過,想來母子倆應該是上了二樓。
凌依嘴角微微的笑,吃下最後一口包子,「確實味道極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