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勤政殿。
「揚兒,莫天星已經去過太醫院,並且用自帶的方子抓了一副藥。張世成已經看過方子,要是莫氏服用短期不致命,不過估計一年半載後就會癱瘓在床,唉,也不知花千秋那個老混蛋會不會進京探望……」坐在首位的男子身穿龍袍,淨面無須、此時眉頭緊鎖,仿似有什麼憂心的事。
「哦,父皇、人老了就會更在乎親情,花無病輔一進京、一身風塵未散就去了莫府,嘿嘿……」下手躬身站立的男子丹鳳眼挑了挑,陰笑了幾聲答道。
戰凌霄看了眼眼前自己這個並沒有公之于眾的,現在拱衛皇城的右神策軍大將軍戰清揚。壓低聲音說道。
「暗地里看緊莫天星,莫氏那個賤人暫時還死不得……」皺了皺已經有幾絲霜染痕跡的眉,咬了咬牙、「莫要像十幾年前她那娘一般,不識抬舉居然服毒自盡,哼!莫天星倒是好手段,死不了、活不好,哈哈,正是朕想要的效果!」
「呵呵,要不要孩兒再燒上把火?莫天星陰險有余、不過卻生了個唯利是圖的性子,估計花無病這一過府,他的心又搖擺不定了……」
戰清揚挑了挑顯得有些陰柔的眉,看了自己的父皇一眼,試圖由父皇的臉上看出點什麼端倪,不過,結果令他有些失望,除了一抹愁緒外臉上平靜如水。君心難測、戰清揚收起了臉上的一絲輕佻,頭垂的更低了些。
「不用,只要他生了那份心就好,呵呵,青年才俊?仕途也太坦蕩了些,也該遇遇波折……」戰凌霄眼楮眯了眯,深邃的眸子中一絲精芒一閃而逝。「揚兒,你說要是將莫天星的官職貶一貶,依照他的性子會如何?嘿嘿……」
「父皇英明,不過孩兒有些不懂,為何要封花無病為侯?」偷瞥了一眼父皇、戰清揚有些不解的問道。
「呵呵,打一巴掌給個甜棗,剛剛減了北方軍的配額,用一個虛餃哄哄花家父子,逼得太緊、弦會斷的。這就是為君之道、張弛要有度!去吧,去趟顧府和顧頌之談談心,探探他的口風!」戰凌霄抬手輕輕地擺了幾下,說道。
待戰清揚走遠,退在門口位置的老太監緩緩地將宮門關嚴。「皇上,要不要加派人手盯緊花無病的館驛?」老太監福雙跪倒在地,一邊熟練地敲著戰凌霄的腿,一邊問道。
「緩緩再說,畢竟花無病不是顧憐蕾,耳目可是聰穎的很。無腦武夫一個,任由他去折騰吧。倒是……」戰凌霄低頭看了看福雙,嘴角掛上一絲略顯詭異的笑。
「奴才蠢鈍,皇上英明。」福雙笑了笑,手上的力道也加了一絲。
「福雙,跟我去趟九王府,我也應該去看看我那佷子了!呵呵……」
哥哥歸天時佷子尚幼就禪位給自己,自己也是發過毒誓的,等佷子成年以後定會還位于他。或許那一刻自己的話還有幾分真誠,不過權利的巔峰太令人貪戀不已了,自己也不知道究竟何時開始,已經絕了那在自己看來荒謬至極的念頭。
「九王府?」福雙有些疑惑。「做做樣子也要去上一趟,不是說今天我那佷子出了趟府,之後就高燒不止嗎?我這做叔叔的不去看一下,會生出閑話的……」戰凌霄冷笑了幾聲,說道。
「皇上說笑了,皇上乃九五之尊,誰敢背後嚼皇上的舌根子?」福雙一邊為戰凌霄穿衣,一邊笑著說道。
「哼,沒人敢嗎?最少花千秋那個老匹夫又會上折子唧唧歪歪一番……先皇托孤?你一個外姓的臣子還想騎到我的頭上嗎?」。戰凌霄咬了咬牙,手握重兵、動不得!可他一天不除自己就難以安眠。嘆了口氣,戰凌霄暗恨花千秋狡詐如狐……
「總是以各種借口推月兌不進京面聖,我看他是生了……」福雙本是想說花千秋想造反,不過卻沒敢說出口。自己的主子擔憂什麼他還是清楚的。
「不進京嗎?嘿嘿,你知道我明知他不會來,卻每年歲末依然降旨宣召嗎?因為這樣才能顯示出我並無霸佔皇位的心……我要讓他明白我忌憚他!」戰凌霄甩了甩衣袖、笑著向宮門外走去。
九王府,戰清風的臥室。
「鐵叔,查的怎麼樣?」床榻上,一身素白中衣的男子飛眉入鬢,和著白皙的臉頰倒有幾分出塵的俊逸。略顯病態的臉略微揚著看著眼前一個勁裝打扮的男子,聲音中帶著幾分急切的問道。
「主子,茫茫人海找一個人並非易事,何況咱們現在也沒有那份閑暇,唉……皇帝那邊逼得更緊了些,我怕他會……」鐵叔皺緊了眉頭,嘆了口氣,說道。
「不,要不是這條絲帶的主人、六年前的七夕夜我就已經身死魂消,不論她現在在哪,我都想見她一面,就算是當面道個謝也好!」戰清風淡淡一笑,明亮的眸子閃了閃、露出一抹希翼。
「鐵叔,是不是我現在的身子骨愈發的弱了,指派不動你了?你應該知道我的性子……」六年前那一抹窈窕的影子躍然眼前,戰清風抽了抽鼻翼,那一抹幽香自己至今依舊記憶猶新。
「 ……」的一聲,鐵叔壯碩的身體猛的跪倒在地。「主子,老鐵並沒有那份心,主子讓查老鐵去查就是!」鐵叔咧了咧嘴,主子的身體自己是知道的,莫要再惹他動氣,傷了身體就是自己的罪過了。
「鐵叔,將爐火升著,怎麼的也要裝幾分發熱不止的樣子,失蹤了大半天,我估計我那叔叔又該坐不住了……」戰清風淡淡的笑了笑,吩咐道。
「主子,這怎麼使得?你的身子?」鐵叔猛地站起身,焦急地說道。「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頭。我的身子要是康健、估計我那叔叔又該寢食難安了!」戰清風眯了眯眼眸,清澈的眸子里蒙上了一層厲色,令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