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舌尖輕輕地舌忝了舌忝輕舞的淚珠,澀澀的感覺令憐蕾的柔軟的心瞬時堅硬如鐵。左右看了看、憐蕾抱著輕舞幾步沖到「禮部衙門」外扯下一張榜文,隨手卷成一個圓筒,做了個「土喇叭」。
冷冷的看了顧憐惜一眼,憐蕾將「土喇叭」放到嘴邊,「憐惜,你說的要在這大庭廣眾之下挑明了是吧?這些許小事入不得你的心,不用遮掩了是吧?」眼角挑了挑,撩了一眼慢慢與顧憐惜拉開距離的莫天星,憐蕾嘴角掛上一絲鄙夷的冷笑,「莫天星、莫侍郎,你說你勾引了自家的小姨子,搞大了她的肚子,要不要跟我這個發妻解釋解釋?」
「土喇叭」的擴音效果並不好,不過卻足以將憐蕾本是嬌弱的聲音傳得更遠些。吏部衙門口幾個衙役打扮的差人將頭探了出來,好奇的看起熱鬧。
顧憐惜的臉在憐蕾喊出這幾句話的瞬間變得煞白,額&}.{}角上布滿了冷汗。這還是顧憐蕾嗎?十幾年的姐妹,顧憐惜自認還是了解憐蕾的脾性的。眼前這個抱著孩子,手里拿著個「土喇叭」的女子根本就不是自己的。憐蕾重規儀、好臉面,性格懦弱、與什麼人說話都是和和氣氣的……
總而言之,在顧憐惜的記憶里憐蕾就是一個木偶,沒有生氣、亦沒有活力,不管是誰只要牽一下線,憐蕾只會順從。或許唯一的反抗就是淚水吧?就像是小時候自己搶了她的玩具,她面對自己娘親辱罵時一樣。
木偶也會發脾氣?吃定了憐蕾的心無端端的動搖起來,顧憐惜有些惶恐了,她想退縮。她有些暗恨自己的一時沖動,臉面她還是要的,腳步挪了挪,顧憐惜慢慢的向自己的轎子移了。
冷冷的看著想要逃離的顧憐惜,憐蕾伸手一指顧憐惜、高聲喊道︰「她是顧府的三小姐顧憐惜,對就是這個身穿桃紅色小襖的女子……你不是叫囂你對莫天星、莫侍郎有情嗎?你不是已經懷了莫侍郎的野.種了嗎?你不是想做平妻嗎?你不是說莫侍郎已經與你有了海誓山盟了嗎?逃跑可是心虛的表現……」頓了一下,憐蕾指了指莫天星,「莫侍郎,看著你的意中人受辱,你就不想說點什麼嗎?」。
「憐惜說我人老珠黃拴不住你的心了,說有了她幫襯我下半生的日子也會好過些,說我身子骨弱,要是撒手人寰輕舞也少受些後母的氣。咯咯……我顧憐蕾承認我人老珠黃了還不好嗎?你就可憐可憐我這個老,讓你的莫郎出一張放妻書放我離開不好嗎?我無才無德、又無貌我讓賢還不行嗎?」。
「顧憐惜我可以把話挑明,莫天星我已經斷了念想,和離也是勢在必行,你高興了?少了我這個掛礙你做正房多舒心?你要不要幫勸勸你的莫郎?我或許還會感激涕零,別的不說最少你過門的日子,我這個做長姐的怎麼也要包個紅包給你壓壓身……」
「對,不用懷疑自己的耳朵,你沒有听錯。和離也需要個見證,你這個未來莫府的女主人貌似就是個不錯的人選!這里離戶部也不遠,一起去一趟簽了放妻書可好?」
看著顧憐惜停下腳步,疑惑的看向莫天星,憐蕾笑了笑,說道︰「這本是家事,又是見不得光丑事,本是想瞞著、忍著算了,憐惜、莫侍郎你們又何苦咄咄逼人?我顧憐蕾是弱了些,不過禮義廉恥這四個字憐蕾還是懂得的,你不是叫囂著讓你心愛的莫郎教訓我嗎?來吧、誰叫我憐蕾是個沒娘疼的孩子?」
憐蕾猛地將聲音提高了幾度,對著莫天星喊道︰「莫天星,莫侍郎,你是不是和憐惜有約?是不是就是要當眾教訓教訓我這個不識大體的?打我?我不會還手,‘夫為妻綱’的聖人訓憐蕾謹記于心,來吧!逆來順受本就是的命!憐惜,要不要讓你的莫郎將我休了?要是想的話你可要趁熱打鐵……」
不遠處的衙門里走出幾名白發蒼蒼的老者,為首的憐蕾並不陌生,正是國子監的祭酒方蕭晨。身為國子監祭酒,桃李滿天下、隱隱已經成為天下清流之首。方蕭晨深諳孔孟之道,為人刻板、對禮制的要求近乎到了苛刻的地步。
此時方蕭晨大儒正面色鐵青的看著莫天星,頜下的胡須無風自動,顯然心里已經滿是怒意。無媒苟合、欺壓正妻、竟然可以做得如此理直氣壯,還要不要給天下的讀書人留一點臉面?
顧憐惜臉上的驚恐更勝了一籌,原本听聞憐蕾要和離的喜悅、也在看到方蕭晨瞬間消散的一干二淨。「……我不過是舍不得你,沒你說的那般不堪……沒有,真的!」顧憐惜淚水順著臉頰滑落。
「哼!莫侍郎是不是有些舍不得?二八年華、容貌俊俏,可以說是我見猶憐……富貴而不忘糟糠,呵呵……在莫侍郎這里可是要變成富貴嫌糟糠已老,我要是沒記錯的話,莫侍郎出身貧寒,難道這仕途青雲平步的讓你的記性也變得糟了嘛?給讀書人留點臉面吧!我的莫侍郎、莫大人……」
莫天星的臉青一陣、紅一陣的,看了憐蕾一眼,怒聲說道︰「我看你是瘋了,別在這丟人現眼了,回家……」
「丟人現眼?莫侍郎還要臉皮?好吧,莫侍郎就當著眾人的面說說我哪里丟人、又何處現眼?她當街打我的孩子,我還了幾聲嘴丟人嗎?難道我要笑著再讓她打幾下不成?她偷自己的姐夫不丟人,懷了你的孩子不現眼,我這個發妻難道說幾句牢騷話還不行了嗎?」。憐蕾咄咄逼人的說道。
莫天星愣了個神,這個牙尖嘴利的女子真的是自己的?「我不計較你和憐惜的事情,可我容忍不了你的欺騙,我顧憐蕾捫心自問沒有對不起你莫天星的地方,妒忌?說實話我並沒有,我的身子弱或許再難生養,我也不反對你再納幾房,開枝散葉、兒孫滿堂誰不喜歡?可你就是這麼對待我的?」憐蕾指著顧憐惜的肚皮質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