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孫姨娘你看我一個出了閣的女兒能幫上你嗎?有這閑工夫倒不如去求求我爹、或是老。再說或許是我夸大了也說不好,你說是嗎?」。略微的蹙了蹙眉,憐蕾看著孫姨娘笑道。
「老爺?唉……他貪戀的也就我的身子,孩子?兒女已經雙全,他本就不上心,要不也不會夜夜不要命似的折騰……」偷瞄了一眼憐蕾,見她有些不悅,緊著將下面不干不淨的話咽了。
緊接著孫姨娘連聲嘆道︰「老醉心禮佛,後宅的事您也知道、已經撒手丟給田氏打理,如今田氏羽翼已豐,怕是老的話也就是個陰奉陽違、濟不得事的!如今能救奴婢的只剩下大小姐了!」
孫姨娘眉腳唇間輕佻之氣完全斂去,眼眸中多了絲靈動。憐蕾暗嘆一聲、這也是個極聰明的女子,以前的痴態都是做出來給人看的,之前倒是自己饒舌,各種利害她也懂,不過是無力反抗,抱了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備怠的心。只可惜她晚入府了幾年,否則、或許可以壓過田氏一籌也說不好。
「我有何用?在顧府是個沒娘無依的女兒;在莫府?咯咯……」憐蕾苦笑了幾聲,話不用說得太明白,聰明人听得懂。孫姨娘想拉攏自己抗衡田氏,算盤打得不錯,如果可以憐蕾也願被她利用一下,可惜,田氏有子、憐蕊那妮子又攀上了「靖南王」,加上田家雄厚到令人眼紅的財力,根基已成、想要扳倒已非易事!
嘴里有些發苦,孫姨娘今天肯來本就存著兩樣想法。憐蕾弱、當然是踩她沒商量、裝傻充愣的、以求可以在田氏的yin威下苟延殘喘;憐蕾強、那就尋個同盟,畢竟憐蕾母親的娘家是誰都忽視不得的,即使是當今皇帝也要給三分薄面。
頭猛烈的撞擊在地上,絲絲血珠漬了出來、顯得有些淒厲。經憐蕾點撥,孫姨娘感覺這些時日自己身邊有些怪異,自己的貼身丫鬟翠娥突然染病,由原本田氏的婢女芳菲替了位置。而且自己的「綠竹園」最近連修剪花草的小廝都換了生面孔……孫姨娘的唇更白了幾分,怕是田氏早就容不下自己,要不是憐蕾生事估計已經動手了吧?
「你這是做什麼?」憐蕾有些不悅的問道。
淚水不由自主的滑落,帶著幾分哀婉,孫姨娘說道︰「奴婢只想活命,大師您倒是幫忙說句話呀!佛家最講慈悲之心,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也是你們佛祖說的,您就眼睜睜的看著奴婢去死?」
淨月大師嘆了口氣,撩了一眼憐蕾,見她的神情有松動,彎腰伸手去攙扶地上跪著的孫姨娘。手一搭孫姨娘的手腕,淨月大師的臉有些黑,有些憐憫的看著孫姨娘,念了聲阿彌陀佛︰「施主已經中毒,真是好狠的心腸,罪過罪過……」
「呀……」孫姨娘覺得眼前一黑,一**跌坐在地上。
「大師,是真的?可有解?」憐蕾有些動容,她性子是清淡了些,可並不冷血。悲憫之心她也有、不過隱于心中,輕易不流露罷了!
「水銀,劑量不大,可胎兒怕是不保!這位施主怕也再難生養!」皺了皺眉,淨月大師答道。
憐蕾站起身走到孫姨娘身邊,攬住孫姨娘的肩頭將她扶到椅子上坐好,掏出一條干淨的絲帕,擦了擦孫姨娘額角的血痕、以及眼角的淚珠,憐蕾說道︰「孩子我爹不在意,可有人在意,那就是老。想活命嗎?想的話就要將滑胎的罪過安在田氏身上,而且要當著老的面,不要拖、拖只會對你不利!」
聞言孫姨娘臉上閃過一絲狠戾與決絕,緊咬著蒼白異常的朱唇,垂淚道︰「難道這就是對我的報應?不能生養要我如何在顧府立足?我的要求並不高、我的本心也不想傷害任何人,只想安安穩穩的活著……哪怕卑微些也好!可是我有選擇嗎?沒有、沒有……」
靜靜地聆听著孫姨娘的話語,憐蕾的心也有些酸,自己倒是嫡女、出身也夠高貴!可比人家也好不到哪去!這就是、被男權壓抑到無法呼吸的,卑微到除了傳宗接代、就只有泄.欲一樣功能的……
「大小姐,求你了,奴婢想要離開,奴婢願意給你為奴,供你驅使,奴婢可在佛前發毒誓,終身為奴、絕不背棄!」
搖了搖頭,憐蕾蹙眉說道︰「為奴為婢倒也不用,我也養不起你。何況,你雖卑微可輩分上總要高我一輩,我可不想被人戳脊梁骨!想要離開顧府,可你已為妾,除非父親願意,你以為你離得開嗎?逃妾可是會被凌遲的……」
孫姨娘神情越發的黯淡了下來,雙目無神的喃喃自語道︰「離開不行,可只要身在顧府,早晚會成了田氏的眼中釘,逃得了一時終難逃過一世。死了算了、死了倒也干淨……要是有來世,我只求做貓做狗,也省得被人作賤……」
有些同情的看著孫姨娘,憐蕾沉思了一會,說道︰「富貴、父親的寵愛、離開,你選一樣……」
神情有些恍惚,孫姨娘愣愣的看著憐蕾。少頃,臉上隱現一絲喜色,想也沒想的說道︰「離開,我要離開……就算是被賣到青.樓也好!」
「听說有的天生命格就硬,有克夫的、有克子的,還有一種鐵掃帚,听說誰沾染誰倒霉……」嘆了口氣,憐蕾幽然說道。
「您是說……」眼珠轉了轉,孫姨娘明白了憐蕾話里的意思,有些欣喜地說道。
「寶哥年幼,而且本就是個病秧子,你這胎就滑在他身上,盡可能的淒厲些,嚇他一下,估計免不得要大病上一場。老信佛,也免不得要上‘白雲寺’進香,她最相信寶象禪師……我的話只能說到這,具體怎麼做要看你了……記住,你的時間不多,否則,田氏騰出手來,估計就是你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