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半天總算明白那在嚎什麼,原來是在打男子俸祿的主意。撇了撇嘴、憐蕾心說這的心可真夠黑的……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心不在他這、也不必如此絕情吧?
妖艷的女子見並無人同情自己,亦沒有人幫腔,索性止住哭聲。一手戳著男子的腦門,一手叉腰、一副潑皮味道顯露無疑︰「你個窩囊廢,今天老娘就是要問你,每年一百兩的紋銀你到底是給還是不給?你模模你的心、這些年這個家哪一樣不是老娘操持起來的?一百兩已經便宜你了……」
「操持?好、好……本是家丑不可外揚的,今天我還真要與你分辨個清楚,宅子歸你,我應下了,我父女大不得吃住在衙門;銀錢歸你,我忍、那本就是身外之物;俸祿歸你?你是想要餓死我父女?」男子氣的嘴唇發青,手哆哆嗦嗦的指著女子吼道。
「呦,看看……這真是()惡人先告狀,餓死你們父女?那怎麼能夠?我女兒出落得可是個美人胚子,留在你那不過是權宜之計,告訴你我可是將她許給兵部尚書的做妾,她要是瘦了半分,老娘跟你沒完……」婦人丹鳳眼一挑,輕蔑的說道。
男子氣得好懸一口氣沒喘勻憋死︰「你,巧兒才十一歲……你就不怕被雷劈嗎?」。
「吱紐……」西廂的一扇門打開,一個身穿從五品官府的男子探出身,呵斥道︰「公堂門前如此喧嘩成何體統?給官員們留點臉面吧?」他緊鎖著眉,看來對這夫妻兩個極為反感。
「臉面?都已經混到此等田地,又已經蹉跎到如此年紀,要它何用?今天我就要分個清楚……我今天就是要爺們一回!」說完抬手向那女子的臉搧了……
「呦,還長脾氣了……來呀,你打……你打……今天你要是不打死老娘就不是個男人……」女子不躲不閃,直挺挺的將臉貼了。
皺了皺眉,憐蕾看著戰清風說道︰「這女的也夠不要臉的了,這不是將人往死路上逼嗎?我要是那個男人,一紙休書,什麼宅子銀錢的,什麼也不給她,掃地出門就好……」
或許是憐蕾的聲音稍稍大了些,話語傳入兩夫妻耳中,四道可以殺人的視線投注到憐蕾身上。那冷冽的程度、以及其中的怨毒看得憐蕾心中直發毛,要不是戰清風在身邊,憐蕾估計自己一定會選擇落荒而逃……
「好,夫為妻綱,哼、是你逼我的……」男子冷哼了一聲說道︰「你有兩個選擇,一,拿了現在的東西滾蛋;二,就是一紙休書,掃你出門……」
「你漲能耐了是吧?休我?你休得了嗎?你信不信你現在寫下休書,不出幾個時辰你就會鋃鐺入獄?這些年你的齷齪事別以為老娘不知道……」女子依舊不甘示弱,吼叫著。
「我……我……」男子我了半天依舊沒有吐出半個字。
憐蕾踫了踫戰清風的衣角,起身向西廂里走去,她實在是看不下去這一對極品夫妻的表演。己身不正、為官不仁,這也算是老天另類開眼降下的懲罰吧!俗話說惡人自有惡人磨……眼前就是這句話的真實寫照!
男子眼中的懦弱與絕望,看得憐蕾心有些沉重。前世的自己不就是這麼一副鬼樣子嗎?人善被人欺怨不得別人……嘆了口氣,不知為何,憐蕾竟有些同情那個女子,跟這樣的窩囊廢在一起,倒也是苦了她居然可以忍受這麼多年!她也知道自己的這個想法有些荒謬,可能是大家同為吧?
「覺得那個女子做得對?」戰清風淺笑著看著憐蕾,問道。
搖了搖頭,憐蕾抿著嘴唇猶豫了一下開口說道︰「不是……」不知為什麼,憐蕾總覺得他和她有些像自己與莫天星,不過倒置罷了!心稍稍有些低落,也有些迷茫、既然人是靠不住的,那要婚姻做什麼?像動物一般、歡好一番各走各的不也是蠻好的嗎?
戰清風撇了一眼憐蕾,她可以感受到她心底透出來的冷意,略向憐蕾湊了湊,笑道︰「你知道男人為什麼會如此忍讓女子?他再不堪、可是他眼中卻有一份情,他忍讓是因為他不舍……那女子市儈不堪,終會後悔的!畢竟在意自己的男人不好找……」
戰清風話里帶著一語雙關的味道,眼神也是停駐在憐蕾清秀的臉頰上挪移不開……
略愣了一下神,憐蕾有些無語︰「我覺得他們如何都是他們的報應,可憐的只是那個前途未卜的孩子,這場家變,不、可以說是戰爭最倒霉的就是她了!」
「誰說得好?生下來、父母養活她,受點罪也是應該的!總好過我這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吧?」說實話戰清風倒有些羨慕那個有人可恨的孩子。訕笑了幾聲,以遮掩眼中暗淡的落寞︰「你是不是有些後悔?為了輕舞……」
「後悔,對莫天星嗎?嘿嘿……」事是做出來的、不是說出來的。她恨莫天星、可以說恨到骨子里,可想了想顧頌之……與之相比這份恨意也沒有初始那麼濃重了!這就是因為有了比較嗎?
想想莫天星,設想了一下要是前世自己懂得放手會是何等樣子?笑了笑、不懂得放手或許是一種罪吧?將自己束縛在莫天星那一棵歪脖樹上,直到自己的癱在床上、女兒殞命這才猛然間——外面居然有一大叢的森林,傻?她第一次覺得這是有罪的!至少對輕舞來說!
也或許是看透了吧?什麼都明白也就沒了顧忌與牽掛……現在再看向那個,人品不做評論,至少她要比自己有勇氣,選擇自己生活的勇氣!心不在了,過起來如同爵蠟,贏粘合在一起的家還是家嗎?為了那個地獄害了自己、坑了輕舞,真的不值!
看向戰清風,憐蕾笑了笑︰「這和離的事情就要麻煩你了……」她本就是個聰慧的女子,想通了也就沒了顧忌。人活著、生活就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