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家的婢子這麼有能耐,能輕而易舉就把護衛給打趴下了?」池曜揀了塊點心咬了一口,興致勃勃地問道。
誰沒事身邊會帶個懂拳腳的婆子?照吟風的說法來看,這位小姐的身份只怕非富即貴,家里人為了保護她,才會配個會功夫的婢子在她身邊。
就跟他二堂妹一樣,大伯父怕她出門被人欺負,就從武館尋了個武藝高強的墨霜跟著她。
墨霜可是國公府出了名的忠心護主,只要二妹稍受了點委屈,她就敢把人家胳膊都擰斷的,就連他也曾經受過墨霜的摧殘,原因只是說了二妹幾句不是……
池曜如今想想都覺得毛骨悚然,若不是看在她比幾個護衛還頂用的份上,只怕大伯父早就把她趕出國公府了……幸得這幾年祖父管束,墨霜的性子才有所收斂。
即便如此,國公府還是有很多人怕她。二妹又是跟男兒般的皮性子,身邊還跟了這麼個墨霜,她幾乎在國公府甚至外頭橫著走。
這幾年伯父可沒少替她收拾爛攤子,偏生嫁人了,國公府就剩下她這麼個小姐,祖父疼她至極,大伯父就算再生氣,也拿她沒辦法。
吟風看了眼池晏,臉色顯得有些古怪,這兒還有客人在,他也不知道該不該講。
池曜擱下竹箸,奇怪地問他︰「難不成這小姐我們認識?」
吟風點了點頭,抬起頭看池晏。顯得有些欲言又止。
池曜正在興頭上,吟風卻不往下說,他當即就不干了,一拍矮幾就站了起來︰「這兒又沒外人,你說話干嘛吞吞吐吐的!」
李秋湛和靳東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明白了這其中怕是牽扯到他們國公府的辛秘,皆起身拱手就想告辭。
池晏也大概猜出吟風想說什麼了,心里有些無奈,卻也沒覺得這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便讓李秋湛和靳東棹二人都坐了下來。轉頭對吟風道︰「但說無妨。」
吟風這才低聲說︰「是二小姐身邊的墨霜姑娘……」
「什麼?」池曜揚起聲音。「這事是二妹干的?」
雖然華府比不得他們國公府有權勢,但無緣無故打人傳出去名聲到底不好。
也不知道二妹心里怎麼想的,還鬧得整個普濟寺都知道了。
池曜听了直攤手︰「估計過不久就會鬧到這兒來了。」
他把坐著的李秋湛和靳東棹拽了起來︰「我看外頭雨也停了,我們就先回府了。」
朝池晏拱了拱手。「大哥別跟二妹說我來過。」他可不想被她牽連。祖父的鞭子可不是開玩笑的。
…………
女香客住的廂房里。宋氏剛听慧明大師講完經回來,就看到華枚哭得梨花帶雨一瘸一拐地跑了回來,她身邊的護衛個個鼻青臉腫的。婆子丫鬟亦低斂著眉頭,大氣也不敢喘一聲。
她不由得驚了一下,扶了她進來,關切地問她︰「這是怎麼了?怎麼全都弄成這個樣子?」
華枚一把跪到她面前就哭了起來︰「母親您可要替我做主啊……」
華槿、華杋踏進門剛好就看到了這一幕,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皆從對方眼里看到了茫然。
華杋才從大雄寶殿回來,還沒跟華槿說上兩句話,就听說嬸娘和二姐回來了,她趕緊就請安了。
而華槿一直在偏殿待著,根本沒听到什麼風聲。
宋氏趕緊將華枚從地上扶了起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你跟我詳細說來,我才好想想怎麼替你做主。」
華杺也攙她起來︰「是啊,五妹快別哭了,先說說到底怎麼回事,娘才好想應對的法子……我看你腳有點跛,可是不小心崴到了?這天寒地凍的,可不能再跪地上了。」
華杋雖然不明白具體是怎麼回事,但從她狼狽的模樣來看,應該是受了什麼人欺負的,當即也不敢落井下石,吩咐身邊的丫鬟香芹︰「去找知客師父要幾碗姜湯,五妹受了驚嚇,喝點姜湯可以暖一子,再去馬車里拿點傷藥。」
香芹恭敬地應是,沒一會兒功夫就回來了。
她把姜湯遞給華枚,又把傷藥遞給菊青,菊青蹲給她的腳上藥。
華枚端了姜湯喝了兩口,卻還是沒止住哭聲。
等華槿等人都坐了下來,宋氏便又問了一遍她發生了什麼。
華枚一邊哭一邊說︰「我去燈樓供奉長明燈,想著天下著雨,三位怕是不能來了,就想把她們的長明燈也一起供奉了,正拿了幾個長明燈放在佛台要一一點燃,就有個小姐走了進來,她什麼話也不說就讓我把燈撤下去……這位置本就是我先看好的,憑什麼她一來就要我把自己的燈拿走,我心里不平,就跟她爭辯了幾句。她也沒多說什麼,看了我一眼就走了……」
宋氏點點頭,「這小姐看起來也不像惹是生非的,你怎麼就跟她鬧起來了呢?」
華枚拿帕子擦了眼淚,接著說︰「枚兒當時也覺得她是無心與我爭位子的,想到自己跟她說話的語氣不大好,等點完了燈,就想給她賠不是。正巧看到她供奉的蓮須彌座長明燈燈油燃盡了,正在更換,我就自作主張幫她忙,替她吹滅了一盞……誰料她就跟我發起火來,罵我多管閑事,還讓她身邊的婢女把我趕出了燈樓。這還不算,等我離開的時候,她還找人在半路給我使絆子。」
她擼起褲管,把菊青剛剛給她上好藥的腿露出給宋氏看︰「母親,您瞧瞧,我跌成這樣,全是拜她所賜。我只是想幫她的忙,她卻這麼對我,母親,您可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她又指了指跪在門外的幾個護衛,「還有他們,全都是她的人打傷的!」
華枚說的忿忿,宋氏卻凝眉陷入了沉思,她總覺得這件事不會是華枚說的這麼簡單……寺里本是清靜之地,誰無緣無故會在這里打人呢?
更何況那還是個小姐,這事若是傳出去,那她的名聲還要不要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