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站起來,在房里走了幾個來回,也沒想出什麼頭緒,不由得問華枚︰「你可還有什麼事瞞著我?我總覺得這事不像你說的這麼簡單,她無緣無故打你家護衛做什麼?」
華枚听到宋氏模稜兩可的話,就哭得更傷心了︰「母親,他們被打成這樣,難道會是枚兒自己做的不成?您可不能因為我不是您親生的,就有所偏袒啊!」
這算什麼話!什麼叫她不是親生的就有所偏袒,想要討公道她總要先弄清楚事情經過吧,萬一不小心誤會了他人,那她也不好跟老太太交代啊!
這華枚也太急切了些,一點都不懂得人情世故!
宋氏心里有些氣,站到華枚面前,有些嚴厲地說︰「你敢保證你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說清楚了?半點隱瞞都沒有?」
宋氏在府里待人素來平和,從來沒這麼大聲跟人說過話……不知為何,華枚忽然看到她這麼嚴厲的模樣,就有些發怵,害怕地縮了縮脖子,小聲地說︰「我,我只是氣不過……回頭去找她理論。她,她就讓人把我身邊的人都打成這樣了……」
還回頭找人理論?宋氏看了眼門外跪著的全是三大五粗的壯漢,就隱隱明白了她話里的意思,她怕是帶著這些人想去威嚇那位小姐的,殊不知她身邊亦有會武的人,反吃了虧,這才到她面前來哭訴。
此刻她只想說華枚真是蠢的可以,本來有理的。被她這麼一鬧,也變得無理了!
宋氏重新坐了下來,也不看華枚一眼,轉過頭來問華杋等人的看法︰「這事你們怎麼看?」
華杺極少遇到這樣的事,此刻也不知該怎麼辦好,就輕輕地搖了搖頭。
華杋倒是站出來說道︰「我覺得,如今且不論孰是孰非,最重要的是派人打听清楚那位小姐的身份,請她,看她是怎麼說的……畢竟有些事是不能僅憑一面之詞就下定論的。」
她跟宋氏的想法一樣。覺得華枚肯定是有所隱瞞的。就算是判人死刑,那也得听听犯人怎麼說。何況,她總覺得那位小姐敢在大庭廣眾之下打人,身份肯定不簡單。萬一真冤枉了她。恐怕無法向家里人交代。
祖母平時總教導她。凡事都要講求一個理字,有理行遍天下……如若事情的真相真如華枚所說,是那個小姐無理在先。那她身份就是再高貴,她們華家也能討回公道。
若這事是華枚說謊,她們差人請她來問清楚,也不會有什麼妨礙,外人反倒會說她們處事公道。
宋氏覺得華杋說的很有道理,出了事總歸是要听听當事人怎麼說的,她轉頭就吩咐身邊的嬤嬤︰「你去打听打听那小姐是什麼人,若是可以,幫我把她請到這兒來……就說我想請她喝杯茶,沒別的意思。」
這麼說既不會讓人覺得失禮,也不會讓人誤會。婆子恭敬地應是,很快就出去打听了。
宋氏看了眼眶通紅的華枚一眼,轉頭對她身邊的丫鬟婆子說︰「這件事我等我打听清楚了再說,你們先把五小姐帶下去,拿熱毛巾替她敷敷眼楮,換身干淨的衣裳再。」
宋氏說得十分威嚴,她身邊的婆子半句也不敢多嘴,扶著華枚就回她自己的廂房去了。
宋氏又看向門外跪著的幾個護衛,「你們護主不力,自己到林管家那里領罰。」
他們都是孔武有力的男子,卻被一個婢女打得鼻青臉腫,臉上本來就無光了,見五小姐只揀了有利的話說,也不敢出口糾正,只恭恭敬敬跪在地上,這會兒听到宋氏發話,連忙磕頭謝恩︰「小的遵命。」
等華枚和護衛都退下了,宋氏卻還是忍不住在房里走來走去,「來上趟香也要給我惹出這些麻煩事來,平時都白教導她了!」
她想到郭姨娘在她面前飛揚跋扈,連帶她的女兒也盡給她捅簍子,心里就更加煩悶。
這些年她無所作為,也不懂得像郭姨娘一樣尋著各種法子討老爺歡心,一切都只憑著自己的心意做事,老爺本來就對她有些冷淡了。
華枚還在她眼皮子底下惹出事來,老爺肯定會說她照顧不周,連個小輩都看不好的……並非她真的怕人閑話,只是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偏偏郭姨娘房里就沒一個讓人省心的,她表面上看起來是在認真讀書,但她能看出,他根本就無心向學……而且性格暴躁,稍有難處就愛沖人發火。這樣的人,她覺得是沒什麼指望了。
她以當家主母的身份勸過他幾次要收斂自己的脾氣,他卻一次也沒听進去……偏偏家里人覺得他考中舉人很了不起,處處都嬌慣著他。
也不想想大房出了個庶吉士都還這麼低調,也不知道他一個舉人有什麼好得意的。
不就因為她的沒考上,郭姨娘才這麼囂張……
宋氏想到這些心里就不大好受,華杺看到她臉色有些不好,忙端了杯熱茶安慰她︰「母親,您也別擔心了,且听听那位小姐怎麼說再做決定不遲……畢竟我們的人已經被打成這樣了,就算真的是五妹不對,那小姐的氣只怕也已經消了。」
事情已經發生了,她此時再說什麼也徒勞的……宋氏嘆了口氣,重新坐了下來,接了她手里的茶,輕輕抿了兩口︰「幸好你們比較懂事,要不然我還真不知道要怎麼辦好了。」
…………
池舒媛打了人後就直奔池晏的院落,恰好就撞上了匆忙往外走的池曜一行人,池曜遠遠就看到她往這兒走來,一溜煙躲到了院落後面的柵欄下去了。
李秋湛等人有些模不著頭腦,皆站在原地,滿臉奇怪地往他躲的地方看。
門是開著的,池舒媛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就看到院子外面站了兩個陌生男子,不由得皺了皺眉,問道︰「你們是誰?」
這里是她大哥養病的地方,尋常是不會有外人來打擾的,她會這麼問也不奇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