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劉官媒來了。」
容太太正在和容娘子說話,說到再過幾日容老太太大壽,他們這些小輩都要祝壽,叫容娘子抓緊時間給容老太太準備禮物,正說到老太太從來都看重玉大娘子,瞧不上容娘子的時候,小丫頭在門外喊了一聲。
「劉官媒?」容太太驚了一跳,隨後想到她們參加了襄陽公主的花會,說不得有人听說了還以為他家有什麼關系,因此派人來提親了,便笑道︰「叫她進來吧。」
在等劉官媒的空當,容太太又拉著容娘子道︰「你放心,娘必給你選個好。」
一句話叫容娘子紅了臉,她起身道︰「我先出去了,娘只管招待鄭官媒便是了。」
容太太點頭,容娘子轉身出去,然她走出去幾步想到不知道這鄭官媒是給誰提親的,也不知道說的是哪家的,一時好奇便轉到後門進去,隔了屏風偷听容太太說話。
過了一時,丫頭引著鄭官媒進屋,鄭官媒先笑著給容太太見了禮,就在鋪了香色椅搭的椅子上坐下,笑的一團和氣道︰「奴今日來是有大喜事,前兒襄陽公主府家的賞花宴,季家老和姑太太一眼就看中了您家里的小娘子,就拖奴來求親,奴今兒來就是給您家的小娘子和季家八爺做媒的。」
「哪個季家?」容太太雖听這話感覺應該是季相家,然還是有些不信,實在想不到這等好事落到自家頭上。因此就問了一聲。
劉官媒大笑一聲︰「還有哪一個季家,就是季相爺家,說起來,這真是一門好親事,季家待人和氣是出了名的,且季家男兒都不納妾,那季八爺長的又好又有能為,您家里小娘子品貌端莊,這才是真正郎才女貌的好親事,奴做了這麼些年媒。還沒踫到這樣合適的呢。」
官媒一張嘴。實在是能將人哄的昏頭轉向,叫你心里甜如蜜。
就算是容太太也知這劉官媒無非就是極盡夸贊之能事,然听她夸自家女兒,心里也是極歡喜的。
然現下一家有女百家求。憑的誰家有人上門提親。不管願不願意都要推辭一番的。因此,容太太笑道︰「事是好事,然今日我家老爺並不在家。我也不能立時答復你,且等老爺回來再說吧。」
劉官媒知這事成了,只是容太太要端著些,因此也笑︰「這是應該的,那奴改日再來吧,到時候,奴叫季家送了聘禮來。」
容太太並沒有再說什麼,她怕推辭再過將這樣好的親事黃了,因此笑道︰「聘禮倒也不必,待商量好了再說吧。」
劉官媒對于容太太這樣知情識趣很是滿意,笑著奉承了一番,又拿了容太太的賞銀這才離開。
離開容家,劉官媒捏捏容太太賞的荷包,里頭一大錠的銀子,立時就笑的見牙不見眼的,此次來之前季家老太太已經賞了兩錠銀子,容家又給,這次做媒,她倒是有賺上一大筆的。
在容家門前招了輛馬車,劉官媒馬不停蹄去了刑家,果然如容家一般,刑家太太也極為高興,賞銀竟是比容家還多些,劉官媒心中越發的筧定了,待去回伍氏的時候,滿臉的笑容,大聲道︰「真是幸不辱命,奴之後兩家的太太都是和善的,雖說沒有徹底定下,都說要和自家老爺商量一番,然奴瞧這事是八九不離十的。」
伍氏听此言也很是高興,留劉官媒吃了茶,又和她商量一回什麼時候再去容家和刑家,商量好了才叫人送劉官媒。
不說季家如何,只說容家,容娘子偷听到劉官媒竟與她說的是季家八爺,一時大為吃驚,竟是呆站了許久。
一直到容太太走到她身邊,一手拍在她身上,笑道︰「這是怎的了?」
容娘子才驚醒,之後還捏了一下自己的臉蛋,覺得一陣疼痛才咬牙道︰「竟不是做夢?」
容太太笑的合不攏嘴︰「哪里是做夢呢,都是真真的,我就說你好,偏那些人都說你表妹比你好百倍,如今看來,還是有那等火眼金楮的,看出你姑媽一家都不是實誠人,也瞧出咱們家的好來,你想想,季家老什麼樣的人物,雖說是農婦出身,然這麼許多年來生養了兒女九人,又把持季相那麼多年,那得多少心眼子,多少成算,這樣的人物又豈能看不出你表妹的古怪來。」
「娘說這叫什麼話,叫人听了倒說咱們輕狂了。」容娘子啐了一聲,轉身就要走。
容太太趕緊笑著追,娘倆個進了屋,容太太坐了一時又笑︰「且到了你祖母壽辰那一日,我看你姑媽再怎麼夸她家那個姑娘。」
容娘子無奈嘆了口氣︰「娘越發說瘋話了,咱們怎麼著干她們何事,做什麼總和姑媽較勁,沒的給自己找氣生。」
如今容太太很是合意,看容娘子越發的歡喜︰「我的兒,娘竟沒想著你還有這等福份,這事成了,娘再不必為你發愁了,那季家何等樣的人家,你要嫁,只要上孝敬翁姑,下友善妯娌,夫妻再和和氣氣的,這輩子再沒什麼不好的,娘也跟著你能生受生受。」
「娘這話越發的不像了,事還沒成就說這樣的瘋話,像什麼樣子。」容娘子勸了容太太幾句,見她喜色怎麼都掩不住,便也不再說什麼。
不說容家,就是刑家母女也是得意之極,等到下了衙,刑老爺回來,母女倆一說,喜的刑老爺無可無不可的,刑太太更是興匆匆的就給刑三娘子準備嫁妝。
又過幾日,劉官媒再去容刑兩家,這次將親事訂下,因著季緯和季縝都是中了進士的,怕哪時候外放,就想早些成親,要是外放了就帶著新媳婦上任,因此,這親事訂的很急,春天訂下親事,到秋初便要成親的。
訂下親事,三家都開始忙著成親事宜,季家兩個都要成親,叫伍氏幾個忙的前腳不沾後腳。
雖說娘家兄長成親,然季頌賢到底是外嫁女,許多事情不好出面,也只能干著急,就在此時,她收留到莊子里的劉氏叫人傳信說又織了一匹好錦,季頌賢去瞧,看著確實好,如錦如霞,光潔炫燦,她一眼看去就喜歡上了,便叫來劉氏詢問一番,之後買了好幾個手藝好的織娘,又叫莊子上的木匠幫著劉氏改了織機,日夜開工織那幾樣新品錦緞紗羅。
季頌賢想著等到錦緞織的多了些,就開始在大夏各處販賣,這錦緞實在難織的緊,好的織娘日夜開工織上一匹也要不少時候,她想著物以稀為貴,要將這錦緞賣的價格極高才不枉劉氏一番辛勞,和劉氏商量了,分了些股份給劉氏。
這幾日宋懷瑾也忙的緊,好幾日都不著家,季頌賢等他回來,原想和他說那錦緞的事情,只是看他很疲累的樣子,便沒開口,侍侯宋懷瑾吃了飯,和他閑話一時兩口子便睡下。
又隔了幾日,季頌賢才提及此事,她原說怕這里頭利益太大,會被人尋事,想著分慶豐帝一些股份。
然宋懷瑾卻說不妨,只說也沒幾個不開眼的想得罪錦衣衛,後來想了一時又說旁的人不怕,只是怕慶豐帝多心,分他一些股份倒也使得。
宋懷瑾那語氣好似極看不上慶豐帝,分他股份就感覺像開恩似的,倒是弄的季頌賢哭笑不得。
想了一時,季頌賢雖說覺得說這些話不好听,可到底還是開了口︰「我知道你素來就是憑著性子做事,心里其實也沒個高低貴賤的,然自古以來君權神授,帝王威嚴不可侵犯,且想想,自古以來君王為了維護自己威嚴多少次殺的血流成河,你心里怎樣倒不妨,只是不管怎樣,面上也該敬重陛下一些,旁的不為,就單為叫我放心也請你收斂一下。」
一行說,季頌賢還起身行了大禮,倒是叫宋懷瑾有幾分措手不及。
他扶起季頌賢,見她面上擔憂,臉上卻還帶著幾分笑,再想想這些日子以來自己的所做所為,倒是很埋怨自己的粗心大意,立時拉季頌賢坐下柔聲勸道︰「我心里有數,你只不必管就好,你今日這些話都是為著我好,為著咱們家好,我心里是清楚的,我領你的情,不過卻是……陛下用我就是叫我猖狂一些,我若低調行事,和別人又有什麼不同,反倒還不如如今這樣子,想如何就如何,自己痛快,陛下用著也放心。」
季頌賢听他這般說,雖心里著急擔憂,可還是強壓住帶著笑寬慰起了宋懷瑾。
宋懷瑾感懷之極,摟了季頌賢笑道︰「今生得你為妻,我所幸也。」
季頌賢攥了攥宋懷瑾的手︰「好歹咱們留條後路吧。」
又隔一日,季頌賢拿了那匹錦緞進宮,這一回她直接去乾清宮外求見,也幸好慶豐帝正好無事,便召她進殿。
季頌賢進去獻上錦緞,只說自家一位織娘巧手織出來的,她打算做這等營生,想著分慶豐帝一些股份。
慶豐帝听了先贊嘆一番那錦緞織的好,又說要留些做貢品進到宮中,听季頌賢說分他股份,慶豐帝倒沒推辭直接就受了。
季頌賢等了一時,想著宋懷瑾那些話,還有如今金陵城多少官員提起宋懷瑾恨的咬牙切齒,便發了狠開口道︰「我是陛下義妹,也是陛下親封的汝陽郡主,算是皇親,本朝無論多大的事都不殺皇親,如此算來,懷瑾便是陛下妹夫,將來是不是無論怎樣,陛下都會給他留條後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