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岸,筒子軍和長工們正在按照俞大拿的指示清理場地,不久,這些地方將堆石頭,滿磚塊等建房材料。
喬嵐正要上車回五里鎮,方小勇來了,還帶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不知底細的衙役勇正。
「主子,柳土發柳大人不在,是這位大哥跟我到鎮所,讓他們放人的。這位大哥想吃水煮魚片。」方小勇三言兩語就把事情說完,他對勇正還是那副敢怒不敢言的熊樣兒,就差沒說這家伙要求吃水煮魚片作為跑腿的報酬,主子千萬別答應他。
「……」喬嵐看方小勇對勇正那嫌棄樣兒就知道他怎麼想的了,于是她也無語了︰你個兔崽子,不敢抗爭,卻敢尋我當擋箭牌。
勇正落落大方地走過來,自來熟道,「喲,喬。我來幫你捕魚了。」
「……」你丫把這兒當你自己家了吧。
喬嵐讓葉飛莫招呼勇正,也正合了那家伙的意,但喬嵐也明言,最多抓三條。葉飛莫沒有違抗喬嵐的話,從水渠那邊回來時,果然只帶了三條魚回來,幾乎是水渠里最大的那三條……
這一天,剛回到喬宅,喬嵐就被告知,封祥從歷山縣回來了,而且他認就在喬宅。
喬嵐暗自嘆氣,自來熟的人太多,想介意也介意不過來。
主子不在,後院自然不便讓人進去,劉嬤嬤就把封祥安置在小花園的涼亭里,幸而這天還不是太冷。不然夠封祥受的。
封祥也是才回來不久,在楊宅門口下的馬,等周長樂把驚風牽走後,他轉身就往喬宅來了,連家門都沒進。喬嵐回到的時候,他已經喝了一壺熱茶。
看到正往這邊來的少年,臉上還帶著他親手做的面具,封祥心緒莫名悸動,下一刻,他看到了少年背後的人。他覺得眼熟。但又想不起來了。隱在暗處的封一提醒道,「展吹浪。」
只一個名字就讓封祥回憶起這個人來了,這兩天,封二都有飛鴿傳書給他。關于這個衙役的事也略提了兩句。但並不明了︰他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封祥垂下視線。掩去眸子里的暗芒,再看向喬嵐的時候,眼里一片清明。
封二封三到喬宅門口就自動消失不見了。除非喬嵐要出門或是到了飯點,不然他們是不會出現的,喬嵐身邊蹦得正歡的是肖狼肖犬,身邊是葉飛莫,至于多出來的那個,便是勇正。
喬嵐走到涼亭里,拱手示意,「封兄!」
封祥嘴角噙著一抹笑,「喬弟,幾日不見,倒是也為兄生疏了。」他調侃完,看向喬嵐身後,似笑非笑道,「展大人!」
展大人這三個字一出,勇正身上有那麼一瞬間,殺氣頓現,但也只是一瞬間。
「展大人?!」喬嵐霍地轉身,詫異地看著勇正,「你?」
勇正還沒回答,封祥那廝又懶洋洋地開口了,「要是我沒記錯的話,三年前,你還是京城大理寺少卿,去年被革職查辦,現如今呢,你又在何處高就?」
喬嵐整個人都懵了,大理寺少卿,從三品,相當于後世的最高法院的檢察官,不就是一道水煮魚片嘛,怎麼引來了條巨魚。
封祥在喬宅里是不帶面具的,勇正也認出了他,「我當是誰呢,窮鄉僻壤的,竟然還有人能認出我來。原來是三年前被逐出家門的小屁孩。容我想想,是為了什麼來著?」
「你敢!」封祥暴起,那些都是莫須有的罪名,他潛意識里不想讓喬嵐知道。勇正一頓,似是被唬住了,但他又怎會是被唬住的人,只見他嘴角一勾,用極為快的語速清晰而明白地說,「為美男與人爭風吃醋,虧空十萬白銀。」你爆我的底,我怎麼也得回敬一二。
「你!!!」封祥氣得撮牙花,他告誡自己千萬不要動怒,千萬不要動怒,他沉著臉說,「我是被奸人所害的,你堂堂大理寺卿,最應公正嚴明,竟也會人雲亦雲。」
勇正自己尋了個地方坐,並閑暇地靠在旁邊的柱子上。他這人,骨肉很懶,能躺著絕不坐著,能坐著絕不站著。「你也說了,我已經被革職查辦了。」
封祥一改平時的自持冷靜,變得咄咄逼人起來,「廢話少說。你來到底是何目的?為何出現在這里?」
勇正凜然一笑,「你真想知道?」
「說!!!」封祥完全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喬嵐的心一沉,轉身走出涼亭,同時大聲吩咐道,「葉飛莫,去告訴廚房,今兒個早點開飯。讓方小勇備好馬車,飯後利索點把客人送回歷山縣。」
喬嵐說完,人已經走出老遠了。
勇正愣住了,不知道主家為何突然間就不待見自己了。回想他與封祥的對話,他沒覺得哪里不妥。
接觸喬嵐比較多的封祥也想到「他」會突然間發作,他總以為,「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這樣當眾甩人臉子的事,「他」基本上是不會干的,不過……他很喜歡就是了,誰讓不受歡迎的是企圖不明的展吹浪呢。
其實他不知道,他自己也被列入了不受歡迎行列,只不過他家就在對門,送也送不走罷了。
喬嵐為何會突然間發作?的確是因為勇正這個人沒錯!
不管勇正這個名字,是真的還是假的,橫豎他都是曾經做到大理石卿的展大人。京城水有多深,不言而喻。曾經處于漩渦中的人,就算再怎麼月兌身,始終不是干淨的。尤其是這人原先做的還是那種敏感的官。這要是萬一,他是帶著某種目的來的,想想都令人得慌。
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封祥那傻缺,竟然還傻乎乎尋根究底。這種時候,不該敬而遠之?
比起得罪人,喬嵐更怕被牽扯進某種不可言喻的事件中。
有了喬嵐的吩咐,喬宅的晚餐果然比往常早了一個時辰。
之前的火氣消散了不少,喬嵐不願再失禮于人,于是還是陪著封祥和勇正在內院西廂的小廳用餐。
封祥一句話都沒說,展吹浪的名聲,在京城如雷貫耳,查辦過不少大案,這人的厲害之處在于,你說一句,他能想到三句,甚至更多。
喬嵐亦不想多說,她的秘密比起封祥,有過之而無不及,兼之她的身上哪里都是破綻。
同台吃飯,兩人都不吭聲,剩下的那個怎麼地也得吃不成歡,食不下咽吧,然而,勇正完全不,他胃口好著呢,那一大碗水煮魚片大部分都落入了他的月復中。
「你們怎麼都不吃,別便宜我了,來來來,別客氣。今天魚做得比那天的還夠味。果然還是得正經的廚子來弄。那小子,不行,趕車發飄,害我睡得一點都不安穩,夢到被人一路追殺。那天那人怎麼回事,怎麼就放了,要我說,應該再關關,不然不長記性,回頭還得再犯……」
勇正不停地吃,不停地說,這就是所謂的,吃東西都堵不住的嘴。
饒是勇正吃相還算周正,沒有口沫橫飛,但喬嵐心里陰影了,總覺得他面前幾道菜已經滿是他的唾沫星子了。
她往中間的水煮魚片一指,「寶石,把這道菜換到展大人跟前去吧。」
「奕小子,這麼客氣作甚。這多不好意思啊。」勇正話是這麼說,但已經快手把跟前的醋溜白菜拿起來,給水煮魚片騰地方。「我年長你一輪不止,你叫我一聲正大叔也不為過。」
「……」誰要叫你大叔!
吃飽喝足之後,喬嵐正要讓寶石去問方小勇可備好車,勇正端著熱茶,說,「奕小子,歷山縣我就不回了。你這兒屋子多,騰一間給大叔我留個宿吧。」
「家中有女眷,不方便留宿!」喬嵐毫不留情地拒絕了,她現在只想盡快把這尊大佛請走。
「奕小子,你這樣不行,容易得罪人。也就是我這麼好的才不與你計較,這要是別人,保不準一巴掌把你拍成紙片兒……」
喬嵐在勇正又要長篇大論之前,果斷起身離開。
葉飛莫得令把勇正送出門去,門外,方小勇正在車上等著呢。他很高興主子要將那個不好惹的人送走,但想到自己要與那人一路相隨,他就膽顫……
方小勇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人,隨後,護院陳小餅出來了,說客人要留宿,讓他把馬車趕回去。
喬嵐一夜無眠,第二天醒來,神清氣爽。
她穿戴好練功服,在後院打拳。才剛開始不久,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了,「哎喲,這軟綿綿的動作,奕小子,你這是在練武啊,還是在跳舞?」
「……」喬嵐收勢,冷著臉問道,「你怎麼會在這里?」
「你家護院功夫不行,哪里攔得住我。」勇正毫不臉紅地往院門外一指,那里,倒了五個人,而葉飛莫正從更遠處氣殺氣騰騰地奔過來,「你個天殺的混蛋!!!」
喬嵐搖著牙問道,「昨晚明明差人送你回去了!!!」
勇正在一旁的石椅上坐下,然後就勢一趟,「昨晚?!我在你家護院那里擠了一宿。」
「……」
「哦,對了!你家什麼時候吃早點?」
「……」(未完待續……)
PS︰(有大大提醒,六十五章和六十六章重復了,這是後期改文的時候復制錯了,謝謝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