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尚未到來,昏沉的天色下,隨著林宇、林嵐風、林佳晨和方琴四人緩步走出林家本莊那大開的厚重的兩扇開的朱漆中門,三副縱向一字排列的漆黑棺木,被一群頭戴白布,身穿白色喪服,腰間扎著比成年人的拇指還要粗上兩圈的稻草繩,腳上穿的靴子、鞋子腳背的前半部分還縫了一塊白布的男女老少簇擁著,緩緩抬出了林家本莊的大門。
出了林家本莊的大門,由林宇、林嵐風、林佳晨和方琴四人領頭,浩浩蕩蕩的一大群人,簇擁著那三副縱向一字排列的漆黑棺木,朝著南嶺郡西城門的方向行去。
林家嫡系一脈的祖墳地,修建在南嶺郡西郊外的一座大山上。
從林家本莊,到位于南嶺郡西郊外的那座大山上的林家祖墳的一路上,嚶嚶啼哭之聲不絕于耳,圓形方孔的紙錢更是洋洋灑灑地撒了漫天漫地,一路綿延。
當黎明降臨,天色微微亮時,浩浩蕩蕩的一大群頭戴白布,身穿白色喪服,腰間扎著比成年人的拇指還要粗上兩圈的稻草繩,腳上穿的靴子、鞋子腳背的前半部分還縫了一塊白布的男女老少,正好簇擁著那三副縱向一字排列的漆黑棺木,行到了位于南嶺郡西郊外的那座大山上的林家祖墳前。
因為天色才微微亮,山間的許多花草樹木尚且沉浸在陰暗中,肉眼完全無法看清它們的形狀與顏色,但是,在漫山遍野的蒼翠欲滴中,那一片浩浩蕩蕩的白茫茫的顏色,卻無法避免地顯得那麼的——扎眼。
按照南嶺郡的喪葬風俗,在抵達目的地後,以林家嫡長子林宇為首,浩浩蕩蕩的一群穿一身白色喪服的男女老少,將三副漆黑棺木按照棺中人生前在林家的地位高低,先後抬進了林家祖墳中。然後——
葬棺,封土,立碑,插引魂幡。
最後,由所有在場的,亡者的直系和旁系親屬在墳前跪拜上香……
直到日上中天,浩浩蕩蕩的一行林家人,才陸陸續續地離開林家祖墳,下山去了。
直到林家人全部下山以後,林家祖墳附近的一片林子中,忽然由遠及近地響起一陣「叮鈴鈴叮鈴鈴……」如風鈴般清脆的銀器撞擊的叮吟聲。
不多時,但見那片林子中的陰影處,走出了一個穿一身紅色的繁復的苗疆服飾,三千青絲盡數盤起,發頂戴滿了銀制發飾,胸前亦戴著銀制的衣飾,其上佩有細巧銀鈴的女子。
初時,因為那抹紅色身影處于那片林子的陰影中,以至令人無法看清她的樣貌,但隨著那抹紅色身影漫步朝著林子外走出來,那抹紅色身影的樣貌,也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直到那抹紅色身影完全從那片林子的陰影中走出來,天穹上的耀眼日光直直地投射到她的臉上,才終于能讓人看清她的容貌——
肌膚如玉瓷般光潔無瑕,如鵝蛋般圓潤的臉型,不薄不厚的雙唇涂著嫣紅色的唇蜜,瓊鼻微挺,眉若煙柳,如黑曜石般的雙眸,看起來是那樣的純真無邪。
然,她額間的一點朱砂卻好似一朵盛開的曼珠莎華,給她純真的面容平添了一抹妖艷,讓她美得驚心動魄,美得攝人心魄。
無需懷疑,此名女子不是別人,正是消失了一段時間的幽冥宮聖女——寒星。
這廂,只見寒星在慢悠悠地走出林家祖墳附近的那片林子後,寒星便站住了腳步,不再往前。而後,寒星緩緩抬眼,遙遙看向了距離她這方約莫有百余步之遙的林家祖墳地。
遙遙看著那方的耀眼艷陽下,林家祖墳地上的那一個又一個隆起的黃土包,還有那一個又一個直立在黃土包前的青石碑,寒星紅唇微啟,如是喃喃自語道︰「半月前臨時接到宮主的命令,去臨省處理叛逃出宮的幾名宮人,我原以為此行我不過只會錯過今年的這屆武林大會罷了,卻沒想到……我不過離開了十余天,去處理了些事情,南嶺郡這里,竟然已經鬧翻了天嗎?」。
寒星剛如此吶吶罷了,一個白色的影子就如鬼魅一般,驀然出現在寒星身邊。同時,一道清脆的女子聲音在空氣中飄蕩開來︰「屬下參見聖女!願聖女萬福安康!」
細一看,卻見那個驀然出現在寒星身邊的白色影子乃是一名梳著朝雲近香髻,身穿白色裙衣,臉上遮著一層白紗,左手中握著一柄彎刀的女子。
雖然那名女子此時單膝跪在寒星腳邊,卻也不難看出那名女子身形的高挑柔美。不過,因為那名女子臉上遮著一層細密的白紗,所以令人無法看清她的樣貌。
不過,單看那名女子露在遮面白紗外的那雙如星皓眸,到也不難想象,那名女子被白紗遮擋的面容該有多麼美麗。
這廂,寒星仍遙遙看著林家祖墳的方向,對于那名左手中握著一柄彎刀的白裙女子的言行,寒星只是輕輕一抬手,淡淡地道了一句︰「起來吧!」
那名單膝跪在寒星腳邊,左手中握著一柄彎刀的白裙女子聞言,當即朝寒星恭敬地回了一句︰「謝聖女!」
如此恭敬地道罷,就見那名手握彎刀的白裙女子干脆利落地站起身,並往後退出半步,與寒星保持著三步遠的距離。
三步,這個距離,既不會顯得太遠,也不會顯得太近。而這個距離,歷來是幽冥宮宮人在行為上,對幽冥宮聖女所表示的尊敬。
遙望著林家祖墳的方向,寒星輕啟紅唇,話音緩慢地如此問道︰「牡丹,查清楚了嗎?這次林家死的,都是誰?」柔糯的女聲,好听卻不顯嬌媚,卻又有著勾人心魄的味道。
那名被寒星稱作「牡丹」,手握彎刀的白裙女子聞言,當即微微垂首,握著彎刀地朝寒星拱手抱拳地答道︰「回聖女的話,查清了,可以確定是林家前任家主林翱和他的夫人楊心蕊,以及嫡長孫林佳盛死于非命了。但是……」
話至此,那名叫做牡丹的白裙女子倏然停住了話音,那一雙露在遮面白紗外的如星皓眸中,充滿了猶豫不決的神色。
扭頭,看向站在離她三步之遠的地方的牡丹,寒星緩緩勾唇,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淺笑,而後,寒星用她那柔糯的聲音,輕輕問了一句︰「但是什麼?」
放下朝寒星拱手抱拳的雙手,牡丹站直了腰板,抬起頭看向寒星,將她的猶豫不決,緩緩道出︰「林翱和林佳盛今天下葬到還說得過去,畢竟他二人死了也有七天了。可是那個楊心蕊……她是昨夜才死的,按照南嶺郡這邊的風俗,亡者最少要在家中停放七天,過了‘頭七’才能下葬。可是那個楊心蕊今天就下葬了……這實在是太奇怪了!」
寒星聞言,卻是「呵呵」一聲輕笑,笑過後,但見寒星又扭頭看向林家祖墳的方向,用她那軟弱的聲音,說著毫不在意的言詞︰「也沒什麼好奇怪的,不是說是死于非命嗎?這麼急急忙忙地下葬,估計是為了掩蓋什麼吧!」
「不過……」紅唇緩緩吐出這兩個字,話音便倏然一頓,隨即,只見寒星扭頭看向牡丹,聲音輕緩地問道︰「既然是死于非命的話……殺人者找到了嗎?」。
那方的牡丹聞言,不敢遲疑,當即張口便答道︰「回聖女的話,據說下此毒手之人,是林翱和楊心蕊的幼子,林……」
這方,不待牡丹將話說完,寒星便猛地抬起了她的右手。那方正侃侃而言的牡丹見狀,當即了然地閉口,將已經沖到唇邊的那兩個字,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制止了牡丹的言語後,寒星忽然勾唇一笑,笑得無比的千嬌百媚。
眼見著寒星突然笑得那麼地……千嬌百媚,站在一旁,垂在身側的左手中握著一柄彎刀的牡丹忍不住渾身一顫,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心一直升竄到後脖頸上。
正當牡丹因為寒星的那一笑,而渾身寒毛倒豎的時候,就見那方的寒星忽然緩緩張開她那兩瓣涂著嫣紅色唇蜜的紅唇,緩緩地,吐出一句話︰「林蕭陽嗎?」。
「……回聖女的話,是的。」因為剛剛被寒星那一抹千嬌百媚的笑容驚嚇到了,所以,在寒星道出「林蕭陽」三個字時,牡丹默了一瞬,才張口接下了寒星的話。
凝眸看著束手站在一旁的牡丹,寒星紅唇微啟,輕輕地喚了一聲︰「牡丹……」話音短暫地一停,寒星如此語調慢悠悠地問道︰「我問你,我們這一路走來,林蕭陽是什麼脾氣,是個什麼樣的人,你心中有分寸嗎?」。
聞此問,牡丹微微垂眼,十分認真地想了一會兒,而後,牡丹抬眼看向寒星,如此言語誠懇地回答道︰「回聖女的話,屬下並不相信似林蕭陽那種人會做出這等喪盡天良的事情。只是南嶺郡城中……都在這樣傳……」
寒星聞言,朝牡丹撇了撇嘴,語帶無奈地笑道︰「人雲亦雲之言,不足為信。就像外界都傳言我們幽冥宮如何如何無惡不作一樣,但是,我們真的是那樣的嗎?」。
對于寒星最後的那個問句,牡丹只是輕輕點了點頭,並沒有給出言語上的答案。
「對了,聖女,林蕭陽之事鬧得甚大,連南嶺郡的官府也發布了對林蕭陽的通緝文書。」牡丹一邊說著,一邊抬起右手,從她懷中掏出了一張折疊整齊的白紙。
「哦?」那兩瓣涂著嫣紅色唇蜜的紅唇發出這麼一聲似是不相信的音調,而後,但听得寒星如此道了一句︰「拿給我看看。」
話畢,寒星朝牡丹伸出了右手。
這方,牡丹一邊言詞篤定說著︰「依屬下之見,南嶺郡官府應當已經和林家勾結了。」一邊恭恭敬敬地將她手中那張折疊整齊的白紙,遞到了寒星伸向她的那只右手中。
對于牡丹的篤定之言,寒星仿似沒有听見一般,並未做出評論。
這方,寒星在接過牡丹遞給她的那張折疊整齊的白紙後,寒星便將那張折疊整齊的白紙一層一層地打開,細細閱覽那張紙上所寫的內容。
「哦?!殺母弒父、殘害親佷,重傷武林豪杰,勾結幽冥宮……」看著她手中那張白紙上所書寫的內容,寒星如此嘖嘖有聲地念叨著。
末了,在將那張白紙上的所有內容全部閱覽完畢後,寒星笑看向一旁束手站著的牡丹,笑眯眯地朝牡丹如此說道︰「嘖嘖!林蕭陽的罪名竟然這麼多,這麼重啊!若這些事情都是真的,那這林蕭陽的‘狠毒程度’,可都快趕上我們幽冥宮了呢!」
朝寒星拱手抱拳地一揖,放下抱拳的雙手後,牡丹亦語帶笑意地說道︰「聖女說笑了,那林蕭陽就算真的做了這些事,比起我們幽冥宮的狠毒手段,當還是要差上許多的。」
捧著手中那張南嶺郡官府發布的通緝文書,寒星忽然稍稍往一側偏頭,一臉單純天真地看著牡丹,兩瓣涂著嫣紅色唇蜜的紅唇輕啟︰「牡丹,在你眼中,什麼樣的人,才有資格和我們幽冥宮‘勾結’呢?」
聞此問,牡丹再次微微垂眼,十分認真地想了一會兒,而後,牡丹抬眼看向寒星,如此言語誠懇地回答道︰「按照幽冥宮成立之初,初代宮主定下的宮規來說,只有被世人所厭惡、憎恨的大奸大惡之徒,才有資格和我們幽冥宮‘勾結’。」
將偏著的腦袋擺正,寒星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一臉認真地說著︰「嗯,就是說啊!不是被世人所厭惡、憎恨的大奸大惡之徒,我們幽冥宮可不屑勾結呢!」
听聞寒星這樣說,牡丹愣了愣,有些怔怔地道︰「聖女這樣說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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