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白喬松率先道︰「這事好說,現在正是櫻桃成熟之時。」
羅白氏也道︰「昨日我們莊子上還送來一筐櫻桃呢,听說這是最後一筐了。柔丫頭來的正是時候。」
「呵呵,這個……這個時候還有櫻桃啊,真是有口福了。」穆錦柔呵呵道,櫻桃啊,真是新鮮物,眼下都快到六月了,沒想到還有櫻桃可吃。
唯有穆博文看到穆錦柔的表情不大對時,感覺到了什麼,便拉過她來小聲問道︰「小妹,到底是來借什麼的?櫻桃用得著借嗎,咱們莊子上就算沒有,買就是了。」
穆錦柔這才十分不好意思道︰「是借連翹姐姐身邊的小丫頭櫻桃。」
她的聲音雖小,在場諸人卻都听到了,小小的誤會讓她們均都哈哈笑了起來。連羞澀的羅二娘也捂著嘴笑了。
白喬松哈哈笑著,大手一揮道︰「走,賢佷,賢佷女,進府說話吧。」
如此一來,本想告辭的穆博文也只好又回到了白府。
穆錦柔拉著羅二娘的手,不懷好意地嘿嘿笑著,讓羅二娘剛消下去的紅霞又爬了上來。
這個白府不大,卻處處透著精致,不愧是江南大世家的後輩子弟。園林中的太湖石,各類稀缺的植被都錯落有致,還有到處都能看到的藥草身影,美卻不俗,田園氣息稍濃。
既然是來尋白連翹的,穆錦柔便被羅二娘拉著進了後院。穆博文卻又被白喬松拉到了前院喝茶。
走在富有江南風格的抄手游廊,羅二娘說道︰「這里原來是羅府,我們羅家犯事後需要銀子就賣給了一個富商。後來外祖父就讓二舅舅又把這房子買了下來。從此這里便成了白府。」
「哦,這樣啊。」穆錦柔有些敷衍道,心里卻在想,這里面一定還藏著許多秘密吧。
來到白連翹所在的院子,推開門就嗅到陣陣藥香,白連翹與櫻桃還有一名美貌的年輕婦人正在曬藥草。穆錦柔的到來讓她們放下手中的工作。
白連翹看到穆錦柔先是皺了皺眉頭,她是知道這姑娘今日進宮看穆太妃的。怎麼會這麼早回來呢?可她沒多話,只將身邊的婦人介紹道︰「錦柔妹妹,這是我二嬸。她可是上京王家的嫡長孫女呢。」
「王家?」穆錦柔想了片刻問道︰「難道是上京城出大儒最多的王家?」
白連翹哼道︰「除了那個王家還有哪家?就算是當今皇後所在宋家其實在我看來也沒有王家的人有學問。」
王氏長得很端莊,身段玲瓏,面容猛地一看並不算出色,卻是越看越耐看。听白連翹這麼夸他們王家忍不住拉她的胳膊。佯怒道︰「你這丫頭話真多。可不能這麼說,我們王家也就一般罷了,當心禍從口出!」
「呵呵!」白連翹看了一眼同樣微微笑著的羅二娘道︰「二嬸就是謙虛!」
王氏也不惱,看著穆錦柔道︰「錦柔妹妹生得可真好看,來,這是見面禮。」說著褪下自己手腕上的翠玉鐲子親自給她帶上,「拿著。你們小姑娘慢慢談,我去弄些小點心。」
羅二娘與白連翹笑著目送王氏離去。穆錦柔頓時覺得王氏是個很大度的人。
三人來到內室,櫻桃上了茶點後就站在邊上好奇地听她們的談話。
穆錦柔便極其為難地說了借櫻桃一事。主要就是為了除服禮的那幾天,能幫她抵擋毒藥。
白連翹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借櫻桃沒問題。只是,要不要我扮成小丫鬟跟著你呀?」
「不不,這怎麼能行。只櫻桃就足夠了,何況咱們還有秘密武器呢?不知那隱藥的藥引是什麼?」穆錦柔問道,這事她還真不知道。
白連翹一拍腦袋,「哎呀,你看我竟然把這事給忘了。這次藥引比較難得,是一味花香。」
「什麼花?」
「一種很特別的曇花香。」
穆錦柔一听是這個便將眉頭皺得緊緊,「這花可不好弄,且開花的時間如此短。」
白連翹笑著取出來一支小小的木盒,里面有一盤香,說道︰「你以為我沒想到這些?這是用曇花做成的香,燃起來只要中了隱毒的人吸到就會慢慢地發作的。」
「這麼牛!」穆錦柔拿著那香非常震驚,目光炯炯地看向白連翹,這到底是個怎樣的化學反應呀,感覺好復雜,好厲害!
白連翹又听到這樣與眾不同的話語,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韓子浩,表情有了一絲不自然,咳嗽道︰「咳咳,就這樣吧,櫻桃今天就跟錦柔妹妹回去。你們要提前幾天去安定伯府吧。」
「是啊,說是必須在那里呆上七天呢。這可怎麼熬啊?」穆錦柔嘆氣道。
可是再怎麼熬還得熬,時間就這麼一點點過去,終于到了去安定伯府的前一日。
這天,董老夫人將她和穆博文叫到了靜水院。
「明日就去安定伯府了,不知你二人打算怎麼過這七天啊?」董老夫人關心道。
穆博文道︰「姨婆請放心,祭祀時的一切都準備好了,穆博遠及胡氏母女在這里是挑不出錯來的。」
「就怕她們雞蛋里挑骨頭!」董老夫人用手中的拐杖重重地敲擊地面,恨得不行,「要不是我年紀大了,這類場合實在是不適合去湊熱鬧。老婆子倒要看看誰敢在我面前耍手段!」
穆博文笑著上前為她遞上一杯熱茶,穆錦柔卻是乖巧地近前捶著她的肩膀,兄妹倆的舉動讓董老夫人的火氣馬上熄了。
「姨婆莫擔心,這些年我們不也過來了?」穆博文道︰「我這邊保證不會有事,到時李易也會幫我的。只是。小妹這邊我就幫不上多大的忙了。」
穆錦柔緊著道︰「我這邊也不用擔心,穆太妃明天會派紅玉姑姑跟著我,而且我還借了連翹姐姐的櫻桃來。放心吧。我也不是個傻的。」
董老夫人還是不放心,又道︰「你說,小紅跟董嬤嬤她們誰跟著你去比較好呢?兩人的功夫都不錯。」
其實董老夫人還是有著暴力因子的,這一點跟穆錦柔很像,有些彎來彎去的陰謀兩人都懶得抽絲剝繭,直接一力破之。
穆錦柔想了想,說道︰「讓小紅姐姐跟我一道去吧。董嬤嬤年紀大了。萬一胡氏她們刁難,我可不想看到年紀一把的董嬤嬤還要給她們行禮什麼的。」
這話深得董老夫人的心,她與董嬤嬤雖是主僕。可這些年來卻形同姐妹,也不想看到年紀一把老姐妹被人刁難。在她心中的地位,相較于董嬤嬤小紅還是次之的。
就這麼決定了人選後,穆錦柔便準備明日去安定伯府的日常用品。
次日一早。紅玉便早早地來到了董府。而穆錦柔兄妹倆的行李也準備了滿滿一車。然後,三輛馬車依次前往安定伯府。
穆錦柔這次可謂是全副武裝,在伯府內,他們兄妹的原本的院子都燒成灰了,也不指望那些白眼狼們能再建起來。可住在別處穆錦柔又不放心,只好將吃用的一些必備品全都帶上。
很快來到安定伯府,這里的門面都已重新布置過了,倒是有幾分肅穆的樣子。吳大管家也很恭敬地領他們入內。
穆博文被安排到了外院客房的竹院。穆錦柔則被安排到了內院客房的湘院,只是湘院距穆錦容的容雲院比較近。
剛剛安頓下來後。穆錦柔便帶著紅玉跟雪竹在去孫氏處的必經路前等候穆博文。兄妹二人一道去拜見孫氏,畢竟這人還是他們的繼祖母呀。
怡馨院還是老樣子,只是里面的下人們連走路都是揚著頭的,看來孫氏的日子過得很不錯。
來到堂屋,孫氏正高坐在羅漢床上,看上去比以前精神多了,今日穿著十分素淨,發髻上很罕見的沒帶珠玉,看著下面的兒子孫子們的恭敬樣,特別有虛榮感。
穆錦柔兄妹來得不早了,其他人都早已聚在孫氏這邊,可以說是都在等著他們。
是以,二人剛一入內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但他們還是恭敬地給孫氏行了禮。
孫氏微微皺眉,平靜地讓他們起身。她發現這兄妹倆過得很不錯,身上衣著打扮無一不是上好的,但她沒有在這上面費言語。
她不說話,可不代表著別人不說。
穆守正也是許久不見他們了,看到他們突然就有一股罵人的沖動,這股沖動讓他站起來指著穆博文就罵,「你這不孝子孫,都什麼時辰了?讓一干長輩等你們這小輩真是過分。」
穆錦柔撇撇嘴,她這渣爹啊,心長得太偏也太沒風度了。
穆博文低頭向他行禮道︰「父親,孩兒是根據送去董府的貼子上的時辰前來的。上面說了,早來不行,怕不吉利。」
穆守正直接看向了胡氏,在他的心里是越來越看不上胡氏了,不僅僅是胡氏年老色衰,而是這胡氏越來越尖酸刻薄,竟然容不得他的寵妾。
這里還得再說一件事,就是原來穆守正寵到心尖上的白姨娘前些日子剛剛暴斃了,這事是劉姨娘派人送信到吃貨齋後穆錦柔才知道的。
暴斃呀,這里面的坑可有得挖了!
穆錦柔很想知道胡氏怎麼說,便一雙妙目都盯在胡氏身上。
胡氏冷笑道︰「伯爺,您看妾身做什麼?父親的三周年大祭可不是妾身主辦的。眼下妾身可是大閑人一個,這事您得問問母親與弟妹。」
穆守正被她一噎,下意識地看向二房的人。
錢桂芝剛想說什麼卻被穆錦珮拉了一把,後者沖著穆守正微微一禮,「大伯息怒,此事確實不怪二哥,是錦珮做得不好,疏漏了!」
她老老實實地認錯,也不問這錯是不是她犯下的,這倒是讓穆守正無話可說。
穆守禮也道︰「大哥,這事我也有錯!」
孫氏這時候開口了,「好了,一家人說什麼兩家話。說說老伯爺三周年祭吧,都準備得怎樣了?清涼觀內不比府上,什麼都得準備齊全啊。」
說著她瞅了錢桂芝一眼,更是狠狠地瞪了一眼看熱鬧的穆錦柔兄妹,她自然是知道穆博文在說謊,那貼子上可沒說什麼時辰。
穆守正卻當真了,一板一眼道︰「回母親,我與二弟都準備好了。」
「那就去吧,那邊的法事可不能有一點馬虎!萬萬不可被人看了熱鬧!」孫氏耷拉著眼皮道。
「是!」穆守正與穆守禮鄭重地稱是。
接下來便由他們二人帶著家里的男丁出門了,可謂是浩浩蕩蕩,每個人身邊都跟著三四個小廝,總之氣勢挺驚人的。
從今日開始安定伯府內也在做法事,整個府內都亂哄哄,穆錦柔也沒跟這些人多說什麼,反正說什麼都是她不對,她也不會自找麻煩。
她瞅了個空就帶著人悄悄回了湘院,一進湘院看到自己的人時她才徹底放下心來。
可是沒等穆錦柔進屋,櫻桃帶著荷花幾人忙著往外搬東西。
什麼瓷枕,什麼棉被,還有那燻香等等,反正屋子里用的幾乎全部清空了。
穆錦柔震驚道︰「這是怎麼回事?」
櫻桃嘿嘿笑道︰「你那繼母還真惡毒。這瓷枕里面是能讓女人絕育的毒藥,這棉被里面是能讓人神經錯亂的藥,還有這燻香。嘖嘖,這可不得了,此乃迷.香,催情的。」
「哎呀呀!」穆錦柔嚇得連連後退,「這,這,這太過分了。這哪里是住處呀,分明是毒窩!」
紅玉嘆道︰「確實是毒窩。沒想到安定伯府竟敗落至此,原來老伯爺還在的時候府里是多麼的清正啊。可繼夫人娶進門,那風氣就變了。」
荷花最直接,問道︰「櫻桃啊,這些怎麼處理?」
櫻桃道︰「迷.香我得研究研究,其他的……。」說著大手一揮,「拿出大門口燒了。呵呵!」
穆錦柔又嘆了一口氣,這櫻桃真是惟恐天下不亂啊,不確定道︰「這在門口燒沒事吧,不會太那個啥了吧。」
「啥?」小紅冷笑,「就得這麼做!我們就要讓她們看看,咱們的四姑娘不是好欺負的。就算四姑娘是個心軟的,可不還有我們嗎?」。
一向冷靜的紅玉也道︰「就這麼做。我的身份待除服日一早再去跟孫氏表明吧。」
「呵呵!」穆錦柔再次沒了法子,她找了這麼多有本事的跟班來是不是一個錯誤呀,若是燒在門口那也太高調了吧。(未完待續。)
PS︰感謝「我乃大羅金仙」親送的禮物,謝謝親的支持!更新晚了,見諒呀,周六就是這樣,要外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