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孩子突然哭了起來,碧溪忙抱起孩子輕輕哄著。
「他也不是個乖巧的。」听到哭聲,晉王有些不耐煩。
碧溪心疼孩子,氣憤道︰「你不知道你手勁有多大嗎,你踫他,他都會疼,你還捏他。」
晉王氣的咬牙切齒,恨恨的瞪了她一眼,然後躺了下去。碧溪只好不停的哄著孩子,直到孩子睡著。
真是煩人!碧溪想道。之前折磨她,現在又來折磨孩子,他們倆可真夠倒霉。
「怎麼不睡?」晉王問道。
「你躺在這里,我們怎麼睡?」孩子這麼小,晉王下手沒輕沒重,她真怕孩子被晉王一腳踩死了。
「你是不是想死?過來!」晉王往里挪了挪,騰出一大塊空地來。碧溪只好月兌下外袍躺上去。
剛躺好,晉王便湊過來問道︰「有沒有想我?」
碧溪側身面對孩子,一只胳膊護著孩子。「啊,想,想——」,想他不要出現,不要來找她。
「想我哪兒?」晉王問道。
她翻了個白眼,猶豫片刻答道︰「哪兒都想。」
晉王躺下,小聲說道︰「我也想你,氣你不告而別,擔心你受委屈。」
夜里孩子總是餓醒,每次感覺到孩子醒了,不等他啼哭,她便開始喂孩子,感覺尿布濕了就起身換干淨的,原本以為照顧孩子是多麻煩的事,真上手了也不覺得多麻煩。
「去哪?別離開我——」晉王拉著她胳膊。睡眼惺忪的問道。
「換尿布而已。」床邊的桌子上放著三十多個尿布,桌子底下的桶里放著用髒的尿布。
「不行,不準走。」晉王強行將她拽入被窩,她扯了干淨的尿布給孩子換上,將髒尿布隨手扔在地上。
這樣睡一會醒一會,到天明時她的眼楮浮腫的厲害,本想讓宛兒照顧孩子,她休息一會,偏偏晉王非要帶她回京城,她月兌不開身。便讓宛兒自行離去。以後有機會再聯絡。
坐在馬車上,晉王還在嘀咕︰昨晚你是不是想偷跑?
她忍著想要罵人的沖動解釋道︰「我只是起來給孩子換尿布。」
這一天,她沒睡好,孩子也因為馬車顛簸沒睡好。還沒睜開眼的孩子。哭聲已經非常響亮。每次被顛簸醒了都有使勁嚎一嗓子來表達自己的不滿。
晚上在驛站歇下,因為驛站的床比較小,容不下三個人。所以晉王搬來了兩張床——她本以為可以分開睡的。
這一夜依然沒睡好,因為晉王鼾聲太大,每次他一打鼾,孩子就跟著哭,孩子一哭,他就醒了,沒了鼾聲,孩子又睡著,然後晉王也睡著,鼾聲又起,孩子又哭……如此反復,她幾乎被折騰瘋。
他一定是故意的。碧溪恨恨的想道。他一定是想慢慢的折磨她,直到把她折磨的瘋掉!
次日,坐在馬車里,晉王抱怨道︰你怎麼照顧孩子的,他哭了一夜。
她氣的想罵人,如果不是他一直打鼾,孩子會哭嗎?哭一夜嗓子都哭啞了好不好!
「王爺,我們可不可以談談?」她實在受不了他的鼾聲了,失眠導致她頭痛,再這樣下去都沒女乃水喂孩子了。
「不可以!」晉王眯著眼楮假寐。
她確定,晉王就是想把她折磨瘋!
忍了又忍,終于到了長安,回到長安,她首先想著要去國舅府,晉王也未阻攔,對,他不擔心她逃跑,因為他跟著她一起進入國舅府。
她真的很想罵人,很想殺了晉王,他比皇上還可惡!
獨孤跋不在府里,楊氏一眼便看到她,見到晉王還規矩的行了禮。
「夫人,咱們進屋說吧。」她得讓孩子好好睡覺,昨夜他哭了一宿。
楊氏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晉王,拉著碧溪往附近的廂房走去。府里僕人不多,他們進入廂房,只有一名年紀較小的婢女過來端茶遞水。
碧溪將孩子放床上睡覺,便回到廳堂,晉王安穩的坐在主位上,楊氏識趣的將下首位置留給碧溪。
楊氏看看晉王又看看碧溪,忍不住問道︰「這孩子十分乖巧,可取名了?」
碧溪笑笑,她還沒給孩子取名,如今想想,是該定一個乳名了。
「叫楊般若。」晉王答道。
碧溪尷尬的無地自容,只能用低頭喝茶來躲避楊氏探究的眼神。
「啊,好名字——」楊氏一時也不敢多問,就怕問多了惹怒晉王。
「夫人,父親身體可好?」相比于她的親生父母,獨孤跋待她可要好的多,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是歐陽,其次是獨孤跋,如果沒有他,她也許早淪為晉王手里的棋子。
「他身體還算康健,我讓人給他傳話了,他一會就得回來。」楊氏一邊說話一邊偷偷打量晉王,臉上既有惶恐又有無奈,更多的是牽強的笑容。
碧溪想與楊氏私下里說幾句話,又不好明著支開晉王,便笑道︰「許久不見其她姐妹,不知姐妹們可還安好?」
楊氏也算聰明人,很快接過話來,笑道︰「她們也想念你呢,我這就讓人喚她們過來。」,說完便與身邊丫鬟說道︰「去把小姐都請來。」,丫鬟領命退下。
按理,有外男在場,女子不該出來見客,可碧溪偏要反其道行之,讓女子們過來閑談,這樣一來,晉王反而會覺得無趣。
「既然如此,你們姐妹先聊,本王先回王府。」晉王本就不是個有耐心的人,怎肯干巴巴的等在這里,再說,朝廷還有一堆事務等著他處理,他也不能在這里耗費太多時間。
晉王離開,倒是將侍衛留了下來,侍衛將國舅府圍了個水泄不通,女侍衛更是貼身保護碧溪。
「你如今有何打算?」楊氏看著廳內的女侍衛,不由的開始皺眉。
碧溪笑笑,她能有什麼打算,打算逃跑,晉王會放過她嗎?已經逃走過一次,晉王再也不會相信她了。她現在倒是不擔心自己了,她最擔心的是歐陽。歐陽的香行四處收集信息,只怕如今已經猜到朝中的皇上是假的,他一旦認定的事情很難改變,就像他認定她是他的妻子,不管遇到何事,他都不會改變心意,同樣的,他是忠臣,忠于皇上,哪怕是皇上讓他死,他的忠心也不會改變。
如果他知道皇上被關押,他一定會想辦法解救皇上,而她最擔心的,就是歐陽的自投羅網。
「眼下想留在府里,給父親和夫人盡孝。」國舅府對她來說是避難所,這里有她的家人,他們同氣連枝、休戚相關,晉王的意思是帶她回王府,她不想去那後宅爭寵。
「這——」楊氏欲言又止,晉王恐怕不會留她的府里盡孝啊。「你得和王爺商量商量。」,楊氏的意思是,此事她也做不了主。
「妹妹們怎麼還不來,看來我得去請她們。」碧溪說著便站起來,楊氏也站起來笑道︰「我與你一道,看看那些丫頭在磨蹭什麼。」
倆人挽著胳膊朝幾位小姐的院子走去,後面一溜的侍女跟著。
「夫人,煩請您讓父親給歐陽帶話,讓他多照顧幾個孩子,不要再管廟堂之事。」,她知道,獨孤跋定有辦法找到牛牛,而歐陽肯定跟孩子們在一起,只要將信息傳給牛牛,牛牛必定會轉告歐陽。
「好,但願歐陽把孩子放在心上。」,楊氏是不喜歐陽的,經歷此事,獨孤家差點家破人亡,而歐陽卻因為平亂有功被封為王爺,在大家看來,歐陽簡直是踩著他們的尸體往上爬,京城權貴誰人提起歐陽不是恨的牙癢癢?
迎面走過來的是靜紅,她像是受了不少委屈,一見到碧溪便撲過來抱著她。碧溪受到感染,也流下幾滴淚水。
「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姐姐。」靜紅哀哀的哭著。
「傻妹妹,我這不是回來了嗎?」。碧溪頓了頓,問道︰「怎麼不見其她姐妹?」
靜紅低著頭,猶豫的說道︰「五妹妹、六妹妹和七妹妹一進宮就被分配去浣衣局,得了風寒又無御醫救治,已經相繼去世了。」
碧溪握握拳頭,三個女孩還那麼小,從小錦衣玉食,連衣裳都不用自己穿,竟然被發配去浣衣局。
這一次,獨孤家損失實在太大,不止失去了金銀,更是連珍貴如珠的女孩都失去了,而獨孤跋一向看重子女,可想而知,此事對他的打擊有多大。
「是我對不起你們。」她拿帕子摁了摁眼角,拭去留下的淚水。
「這怎麼能怪你呢?」楊氏拍拍她的背安慰道。「如果你父親怪你,就不會讓你和歐陽和離,和離就意味著他還要你這個女兒。」
走幾步便到了靜紅的院子,奇怪的是,靜紅院子里竟然傳來孩子的哭聲。靜紅一听到哭聲便飛快的跑進院子,碧溪疑惑的看向楊氏。
「她也是個苦命的,在宮里被侍衛欺負了。」楊氏嘆息著說道。
當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獨孤家的女兒竟然被一個侍衛欺負了,還生下了孩子,靜紅好好的一個女孩,一輩子就這麼毀了。
可是她有什麼資格可憐別人呢,她還不是被晉王欺負了。
「別說那些不開心的,說說你和晉王是怎麼回事吧。」楊氏悄聲問道。在她看來,碧溪如此聰明,定然不可能是晉王勉強了她,只可能是碧溪厭惡了歐陽,轉而投入晉王的懷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