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雎宮里,楚向晚拿起那條被皇甫敬垚珍藏的紗巾,放在香爐里,一把火焚燒殆盡。
倩兒進來想阻止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她急道︰「,你這是干什麼?」
「都已經不是原來的樣子了,還留著干什麼?」楚向晚說這話的時候充滿了自傷。
「,您這又是何苦呢?若是讓睿王知道,他也會痛苦。」
「倩兒,千萬不要告訴他。我不想他和我一樣難過,再說,他剛剛從天牢出來,若是和皇上再起沖突,會出大亂子的。」楚向晚能想象到皇甫敬垚知道以後的憤怒。
「,既然已經這樣,不如您就和皇上——」倩兒實在不忍心。
「不要再說了,我不想听。我要沐浴了,你下去吧。」
坐在屏風後的浴桶里,楚向晚把頭沒入熱水當中,屏住呼吸,時間一分一分的,呼吸越來越困難,似乎又回到了當初掉下山崖溺水的樣子,水面上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可是她想的是,是否就這樣,靜靜地離開這個世界就好。
有一雙大手,將楚向晚從水里撈了出來,又把她抱上了床,此時的她還沒有清醒過來,有人親上了她的唇,在給她渡氣,她睜開雙眼,見到了一張和皇甫敬垚相似的面孔,再看清楚,卻是皇甫敬文。有一瞬間,又回到昨晚,她拼命捶打著面前的男人,推開他,尖叫出聲。
「向晚,你怎麼了?你冷靜一點,昨晚是朕不好,你不要這樣,不要激動!」皇甫敬文以為經過昨晚,楚向晚已經完完全全屬于自己,沒想到,自己昨晚的所作所為會讓楚向晚受傷害如此之深。
過了一瞬,楚向晚恢復了清醒,她起身跪下道︰「臣妾失儀,請皇上降罪。」
「快起來,你身體不適,好好躺著。」皇甫敬文上前想扶起楚向晚,卻被楚向晚輕輕地讓開了,昨晚的事還歷歷在目,她現在不想接受皇甫敬文的觸踫,皇甫敬文的臉上有一瞬間的尷尬。
「皇上,來關雎宮有什麼事,若是沒事,臣妾想休息一會兒。」明白人都听得出來,楚向晚在下逐客令。
「這里沒你們什麼事了,都下去吧。」皇甫敬文咳嗽著掩飾尷尬。
人都退出去以後,皇甫敬文問道︰「向晚,你知道剛才有多危險嗎?若不是倩兒看你這麼久都沒出來進來看你,你就要溺斃在木桶里了。難道朕就這麼讓你討厭,以至于你要用這樣的方式結束自己的性命?」
「皇上,臣妾並沒有——」
「並沒有什麼?是並沒有自戕還是並沒有討厭朕?可是向晚,你要明白,我們是夫妻,皇甫敬垚才是外人,朕早該得到你。如果你一直這麼消沉,朕就真的要懷疑你的心里還在念著皇甫敬垚了。」
「皇上,昨晚還不能證明臣妾的清白嗎?那皇上剛才就不應該救臣妾,以死明志未嘗不是一個好方法,或者皇上再誅了臣妾的九族,這樣夠了嗎?」。這是楚向晚第一次對皇甫敬文高聲,如果一味地委曲求全也不能換來平靜,那不如剛強倔強,置之死地而後生。
這樣的楚向晚是皇甫敬文沒有見過的,在他面前,楚向晚一直是溫和柔婉的,現在咄咄逼人的她,讓皇甫敬文又起了愧疚之心,也許真是自己把她逼得太緊,才讓她今天做事都不同往常。也許她和皇甫敬垚的事情真的只是一段回憶,也許只是皇甫敬垚單方面地糾纏,畢竟她還是嫁給他,已經能說明一切。
氣氛瞬間凝固了,其實,這兩個人,都是傷心人罷了。相愛的不能在一起,不愛的又苦苦糾纏不願放手,把各懷心思的兩個人捆在一起,最終痛苦的是所有人。
「你,好好歇息吧。」皇甫敬文離開的時候,楚向晚是背對著他的,他嘆了一口氣,想拍拍楚向晚的肩膀,可最終手還是沒有落下去,他,時間會讓楚向晚忘了的。
晌午的時候,就有旨意傳遍六宮,楚向晚被晉為皇貴妃了。各宮里的人听到這個消息,都感到不明所以,楚向晚這才晉為貴妃沒多久,怎麼又晉了皇貴妃,皇上到底是怎麼想的,怎麼會寵愛一個女人到如此地步。只有楚向晚,坐在自己的宮里看書,來宣旨的太監見她動也沒動,也不敢多留,宣完旨就走了。
太後在慈和宮听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當即把手中的茶杯給砸了。「混賬,真是混賬,皇上是失心瘋了嗎,怎麼突然要給那個女人皇貴妃位?李嬤嬤,你去,讓人通知卞來慈和宮,哀家有話要問他。」
到了傍晚,卞終于出現在了慈和宮。
「微臣給太後請安。」卞跪著說道。
「皇上交給你的任務查的怎麼樣了?」
「回太後,並未查出什麼不妥。」卞已經把之前和他一起查這件事情的人滅口,皇甫敬文的交代他不敢違逆。
「卞,你說的是實話?」
「是,微臣不敢隱瞞。」
「那為何一回來不來哀家這里稟報,直到哀家找你才出現?」
「微臣怕在宮里走動太過頻繁,會被人發現。」
「好,哀家就你的話,你先回去吧。」
「太後,您真的卞的話?」身旁的李嬤嬤問道。
「哼,這件事絕不會這麼簡單。皇上今天晉了楚向晚的位分,絕不是沒有緣故的,估計多半跟這件事情有關。哀家倒是要看看,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你去找方亭樓,告訴他秘密去查楚向晚和皇甫敬垚的事情。」
「那卞?」
「哀家還要留著他幫哀家掃清一些前朝的障礙,暫時不用管他。」
「是。」李嬤嬤下去了。
「,有我在一天,就不會讓你的女兒這麼得意。」太後望著天空,狠狠地發誓。
皇甫敬垚回府後,就在翻箱倒櫃地找一件東西,紅夏不明所以,于是問道︰「王爺,您在找什麼?」
「放在我床內側的紗巾去了哪里?」皇甫敬垚昨日從天牢出來以後就去了無邪山莊,寧彥辰一直在運功為他恢復功力,今早他是從無邪山莊直接去上的朝,所以,並不知道卞偷偷潛入王府,偷走了那條紗巾。
「屬下不知,是什麼樣的紗巾?」
「你下去吧。」
「是。」
這條紗巾是楚向晚留給皇甫敬垚的唯一念想,或者說是皇甫敬垚唯一擁有的屬于楚向晚的貼身之物,他一直放在枕下,似乎太過兒女情長,他也曾嘲笑自己,一向冷硬無情的皇甫敬垚,竟然會把女兒家的東西收藏的如此之深。只能說,一旦一個男人有了心愛之人,那麼,心腸也就被束縛住了。但是,這條紗巾到底被誰拿走了,他直覺應該是到了皇甫敬文的手里,因為,從昨日出天牢,就有人一路跟蹤他,雖然被他甩掉,但是說明皇甫敬文對此次事件背後操作的他已經有了懷疑,包括寧彥辰和無邪山莊,也是皇甫敬文想要揪出的「幕後黑手」。
晚上的時候,紅夏在書房外稟報︰「王爺。」
「進來。」
紅夏進來以後站著半天沒說出一句話。
「有什麼直接說。」
「是,宮里傳來消息,妍貴妃已經被晉為皇貴妃了。」
皇甫敬垚的眉毛一跳,問道︰「哦?這是為何?」
「具體的原因屬下並不清楚,只听說昨晚關雎宮內動靜很大,皇上和妍貴妃發生了很大的爭執,誰知後來皇上又宿在了關雎宮,今早是直接從關雎宮去上朝的。下了朝又去了關雎宮,後來太醫又被請了去,皇上一回到御書房就傳旨封妍貴妃為皇貴妃。」紅夏不敢有所隱瞞,據實以告。
「本王現在是敏感時期,不宜在宮中露面,你今晚進一趟宮,去關雎宮探探實情。」皇甫敬垚吩咐道。
「是,屬下遵命。」
紅夏一進入皇宮,就直奔關雎宮。可是看見關雎宮門外比平時多了一倍的侍衛把守,她便從宮後的角門進去了。正好看見倩兒經過宮內的小花園,她上前拽住了倩兒的手將她拖到牆角。
「來人那,唔——」
「是我,倩兒,我是紅夏。」倩兒剛想喊,就被紅夏捂住了嘴。
「紅夏,你怎麼會來這?」倩兒小聲地問道。
「听說娘娘被封為皇貴妃,又听說今早太醫來了關雎宮,怎麼,娘娘的傷又不好了?」
「沒有沒有,是娘娘沐浴的時候被水嗆著了,皇上擔心就找了太醫來看看。」
「沐浴的時候也會被嗆著,倩兒,你說實話,到底怎麼了?我看關雎宮外又多了許多人把守,是怎麼回事?」
「紅夏,你別再問了,問了我也不能說。沒事,你放心吧。王爺那你也不要胡說啊。」
「那你也得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我才能回去不胡說,不然,你帶我去見娘娘,我親自問她。」紅夏沒有那麼好打發。
「別別別,你現在千萬不要去打攪娘娘,她不想見任何人,就算是王爺來了,也是吃閉門羹。有些事,瞞也瞞不了多久,但是你要保證,回去不能告訴王爺。」倩兒其實也想找個人說說,拿拿主意,看見楚向晚這麼不吃不喝地從天亮坐到天黑,她很害怕。
「好,我們去你房里說。」紅夏意識到這件事很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