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敬文不說話了,他靜靜地望著身邊的這個老太監,他欲言又止而未出口的話里所指的始作俑者,和皇甫敬文心里的人不謀而合。所以,皇甫敬文起身大步向外走去,跨出殿門的那一刻說道︰「所有人留在關雎宮不許離開。」又對身邊的馬琿吩咐道︰「讓宮里的人把嘴都給朕閉嚴實了,對外就說皇後染疾臥床不起,若是讓朕知道有誰亂說話,就讓他永遠不能再說話。」
「奴才遵旨。」馬琿跟著皇甫敬文,一步也不敢落下。
皇甫敬文要去哪,馬琿心知肚明,于是他吩咐駕車的太監︰「去慈和宮。」
皇甫敬文看了馬琿一眼,咬出了兩個字︰「很好。」
「奴才該死。」馬琿想跪下請罪。
「不必了,事出緊急,況且,這宮里的明白人估計除了你也沒幾個了。」
這一路上皇甫敬文都在心里說著︰「母後,但願這件事情跟你無關。」
到了慈和宮,皇甫敬文都沒讓人通報,就徑直踏進了大殿。
太後一早得了消息,但是她假裝什麼事也未發生,還讓李嬤嬤為她換好了參加封後大典的禮服。見到皇甫敬文氣勢洶洶地進來,又屏退了屋子里的奴才,太後狀似不解地問道︰「皇上,封後大典即將開始,你怎麼不在正安殿,反而來了哀家這里?哀家也正準備去正安殿呢。」
「母後這是明知故問嗎?封後大典暫緩,您不知道嗎?」。皇甫敬文語氣不善,這也是他第一次和太後說話語氣這麼不敬。
「放肆!這是你該和哀家說話的樣子嗎?為何要暫緩封後,你倒是說個清楚。」太後知道典禮推後,似乎比皇甫敬文還著急。
「母後,您一向不喜向晚,也不希望封她為後,怎麼現在又如此關心?」皇甫敬文覺得太後的話出乎尋常。
「哀家不是為她著急,是為了咱麼大周的顏面著急,今天多少重臣在朝,又有多少鄰國使節來到,若是突然延後封後大典,豈不會引起朝內猜疑,也叫鄰國覺得咱們大周做事兒戲,連封後這樣的大事也能隨便更改時間?」太後說的義正言辭,倒叫皇甫敬文無從反駁。她繼續說道︰「楚向晚是怎麼回事?天大的事情封後也不能延後。李嬤嬤,傳哀家的旨意,封後大典一個時辰後照常舉行。皇上,你跟哀家去關雎宮,哀家倒要看看,這楚向晚又在耍什麼花樣!」
「不用了!向晚她不見了!」皇甫敬文說這話的時候,眼楮一直盯著太後的表情,可是太後是什麼人,怎麼會露出一絲半點的破綻給他。
「什麼?不見了?這是怎麼回事?」
「此來,正是想問母後是否知道其中的關竅?」皇甫敬文現在也顧不得許多了,他只想盡快找到楚向晚。
「混賬!你的意思,是哀家把她藏起來了?皇上,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為了一個,你居然對你的母後如此無禮,哀家真是傷心吶!」太後表現得十分生氣,氣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真的不是母後做的?」
「哀家既然答應了讓她做皇後,就沒有理由再行此舉,否則哀家一早就可以反對,何必拖到現在?」
「母後恕罪,是魯莽了。」
「好了好了,」太後拍拍皇甫敬文的肩膀,提議道,「現在當務之急是把人找到,否則,這朝內朝外,都要看咱們皇家的笑話了。」
「是,對外已經說了,皇後突染疾病,也讓馬琿管好宮內眾人的嘴,不許他們胡說。還要去處理這件事,各國使節也不能一直晾在那,總要好好的打發他們才好。」
「好,你去吧,哀家也會讓人在宮內再好好地找一找。」
「李嬤嬤,戲既然做完了,就幫哀家把這身衣給服換了吧。」太後的嘴角高高地翹起,皇甫敬文剛離去,李嬤嬤就走到太後開始為她月兌去身上的華服。
「太後,皇上果然第一個就懷疑到您的頭上了。」
「哀家一早就料到了,不過,就算皇上懷疑又如何,沒有證據,他也不能大逆不道到審問哀家這個母後。」
「可是,昨晚回來的人說,人已經被律王給截走了,怕不怕他告訴皇上?」李嬤嬤心有余悸。
「怕?哀家知道是他帶走了楚向晚,他卻不知道是哀家送人出的宮,況且,他若真的想要稟報給皇上,昨晚上到現在都多久了,何必等到事發?」太後從容端起一杯玫瑰紅糖燕窩湯,小勺攪著碗里的玫瑰花瓣,花瓣隨著湯的波動四處游走,太後舀起一勺輕輕送入口中,那神情就好像什麼都未發生一樣悠閑。
「他敢窩藏皇後?膽子也太大了吧。」
「他是色迷了心竅,這個皇甫敬邊想著宮里的人把楚向晚弄出去,哪怕不成功也不敢聲張,可惜了,他不知道這一次他得罪的是誰!」太後把小勺扔進湯碗里,叮當作響。昨晚那兩個人回來稟報的時候,太後就笑了。若是被別的什麼人遇上了,倒是不好辦,這個皇甫敬邊倒是沒什麼好擔心的。楚向晚到了他的手上,一時半會兒皇上是不會找到律王那里去的,這樣太後就有時間把人再從皇甫敬邊的手里弄出來,只是,敢和太後搶人,下場不會好看。
這邊皇甫敬文一回到御書房,就吩咐馬琿︰「讓卞即刻進宮,另外,太後那里你派人盯著,有什麼異常立刻回來回朕。」
「是,」馬琿低頭,「皇上,太後那里,您還有懷疑?」
「你說呢?」皇甫敬文反問道。
「皇上英明睿智,奴才不敢胡說。」
「恕你無罪,但說無妨。」
「是。若說這宮里最討厭皇後的,那非太後莫屬。但若說是旁人,也不無可能,畢竟皇上寵愛皇後,六宮皆知,的嫉妒心是很可怕的。但是••••••」
「但要是皇後真的已在宮外,那麼有這個能力的,嫌疑最大的還是太後。」皇甫敬文接著馬琿的話說了出來。
「好了,你下去吧,朕吩咐你的事情立即去辦。」皇甫敬文不想再多說,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楚向晚的下落,這一次,無論是誰做下這樣的事,他都不會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