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太後來了。」馬琿悄悄進來稟報。
「不見,就說朕忙著。」皇甫敬文現在越來越不願意見到太後了,母子現在每回見面,都是不歡而散,歸根結底,還是因為楚向晚的事情。
「皇上當真就這麼忙,連哀家也要拒之門外嗎?」。太後扶著李嬤嬤的手進來了,質問道。
「兒臣參見母後。」語氣疏離而淡漠,其實皇甫敬文已經在極力忍耐,現在一見到太後,他的怒火就會止不住地往外冒,如果不是太後容不下向晚,向晚也不會出宮,一直到現在都下落不明。
「皇後失蹤也有段日子了,皇上是否該昭告天下,宮里也是流言四起,再一味壓制不出面澄清,恐怕不利于後宮安寧,前朝也會不穩。」太後說的嚴重,不過也是實話,皇後有實無名,皇後的關雎宮一閉數月不見人影,這遲早會引起前朝後宮的震動。
「母後,朕一直在派人追查,向晚一定會回來的。」
「回來?且不說堂堂皇妃在外流連數月是否還有資格登上後位,就是在短期內能否找到她也是未知之數。」太後根本就沒想讓楚向晚再回來。
「那依母後之見該當如何?」
「楚向晚已經沒有了登上後位的資格,這點皇上比我還清楚,為了皇家的聲譽,皇上還是對外宣稱皇後身染絕癥,不治身亡吧。」
「母後,兒臣不能這麼做。」太後此舉無異于斷了楚向晚回宮的後路,皇甫敬文是萬萬不能答應的。
「皇上是要逼哀家出手嗎?」。雖然手中的勢力被皇上收了不少,可是太後畢竟是太後,皇甫敬文想在短時間內瓦解太後的勢力是絕無可能的。
「母後!」皇甫敬文知道太後語氣里的強硬。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太後帶著李嬤嬤離開了。
皇甫敬文心內焦急,若是卞再沒有楚向晚的下落,這皇後之位恐怕就真的要易主了。
太後雷厲風行,一旦出手就是致命的打擊,又過半月,太後見皇甫敬文遲遲沒有動靜,于是召集了朝中重臣,讓他們一起上折子,說皇後久病、身體虛弱,不適合登臨後位,主持後宮大局,請皇上另擇合適人選。朝臣都一邊倒,皇甫敬文沒有辦法,只能暫時妥協,總不能真的說楚向晚已經失蹤了或者暴病而亡吧,不如就讓關雎宮一直關著,起碼有一天楚向晚回來了,還有轉圜的余地。
所以,現在的大周又成了皇後懸空的局面,楚向晚依舊是皇貴妃,只不過,現在成了病美人,除了太醫任何人都不得見。宮里有誰真正關心楚向晚是否重病,不過是因為她頂著皇後的頭餃,才都把眼楮放在了關雎宮。現在好了,皇後已經不是皇後,各人又有了指望,不明就里的高興著呢,尤其是慧妃這樣的,而稍微用點心的,哪里需要等到現在,一早已經通過自己的方式了解到了實情,比如麗充媛,比如雲妃。
其實早在皇甫敬邊進入死牢,付青蕪就已經知道了真相。她去過一次死牢,皇甫敬邊已經不願和任何人說話,那樣子似乎已經是了無生趣。付青蕪看著他的樣子,也覺得唏噓,想來不可一世的皇室親王,居然也會落到這樣的下場。
「王爺,皇上為何會下這樣的狠手?」
皇甫敬邊倚在牆角沒有半點動作,就好像沒有听見付青蕪的話。
「王爺以前錦衣玉食就真能舍棄?不想東山再起了?」付青蕪開始激他。牆角里的身影似乎微微地動了一下。
付青蕪繼續說道︰「看來我是來錯了,王爺既然已經認命,我們也沒有談下去的必要了。」說完她轉身就要走。
「慢著,」皇甫敬邊終于說話了,聲音卻讓付青蕪震住了,為何本來沉實厚重的男聲現在居然像太監一樣尖聲細語,付青蕪追問道「王爺,你這是?」
「皇甫敬文干的好事,讓本王成了這不男不女的樣子,我與他不共戴天!」
「那我請問王爺,真是要行刺皇上才獲罪的?」付青蕪沒想到皇甫敬文居然把律王變成了一個閹人,恐怕真是律王犯了不可饒恕的罪過。
「哼,不就是為了一個嘛。」
「這事與楚向晚有關?」能讓皇甫敬文震怒的也只有楚向晚了。
「我落得現在的地步,都是拜這個賤人所賜。我詛咒皇甫敬文和她永世不得相見,她在宮外顛沛流離,貧窮困苦直到老死。」怨懟之語惡毒之至。
宮外?付青蕪抓住了話里的字眼,楚向晚已經不再宮中?她開口問道︰「這事蹊蹺,皇後不是好好地待在關雎宮內養病,如何會到了宮外?」
皇甫敬邊此時已經無所顧忌,所以干脆把事情的一切經過告訴了付青蕪,從封後大典前夜他帶走了被人送出宮的楚向晚一直到最後被皇上下死牢,前前後後他說的詳細,目的就是讓付青蕪知道楚向晚已下落不明,絆腳石走了,這個為了得到皇甫敬文的寵愛還不使盡解數興風作浪?這正是他希望看到的。于是他最後說道︰「希望你登上後位之時,能救本王出去。」
付青蕪已經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于是轉身留下一句話︰「王爺放心,功成之日,我必知恩圖報。」
這方曉舟也是,她比付青蕪更加了解前因後果,或者說,她才是整件事的始作俑者,看皇上與太後之間緊張的關系,她就知道楚向晚不是染病這麼簡單,于是她讓身邊的曉君去了關雎宮收買小宮女盤問細節,原來,楚向晚早就不在宮內了。現在,太後操縱大臣上書廢後,皇上卻只能就範,恰恰說明楚向晚已不在宮內,皇上兩害相權取其輕,只能妥協。
這下好了,宮里又熱鬧起來,唯一冷僻的應該只有關雎宮了。宮內倩兒和紫章還一直守著,倩兒每天都是以淚洗面,小姐下落不明,小皇子又被抱到了太後那里,這空落落的關雎宮讓人的慌,不由打心底里覺得淒涼。紫章也是有苦說不出,皇後走了這麼久,不知道現在到底去了哪里,她很擔心皇後的安全,可是直到現在,她也一個字不能說,她常常問自己,這樣到底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