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渾身都像散了架一樣疼痛,身上卻覺得很暖,好像是置身春日。鼻尖還有隱隱地藥香味,甚是好聞。赫連城緩緩地睜開眼楮,模模糊糊地有一個身影背對著他,地上支了一個架子,架子上放著一只藥罐,此刻藥罐正在咕嘟咕嘟地發出聲音,難怪會有藥香竄入鼻尖。
「嘶」,坐起身來,卻因為支撐用力讓全身大大小小的傷口疼了起來,赫連城倒吸一口涼氣,坐著倚在了牆邊。
「你醒了。」背對著的人終于轉過身來,卻是一名男子,年紀大概四十出頭,卻頭發全白,眼神倒是銳利,赫連城現在警惕地很,于是立刻拿起了手邊的刀。卻在下一刻,刀松月兌了手,滑落在地。赫連城都沒看清對方的手勢,只知道有銀針飛,扎在了自己的手腕上,手上就全沒了力氣。
「怎麼?傷成這樣還想動刀?再亂動,你的武功可就廢了。」這名男子笑著說道,慢悠悠地走到了赫連城的床邊。他握住赫連城手腕上的經脈,眯眼看了看赫連城的面色,繼續說道︰「恩,底子好,倒是沒什麼大礙,你可比那個女子的情況要好得多了!」
一听到「女子」,赫連城立刻下床抱拳問道︰「請問您說的是和我一起跌下來的那個女子嗎?」。這次赫連城禮貌許多,這個男子的武功和氣度都不是凡人,听他話的意思也看出來楚向晚中了毒,也許他能救楚向晚。
「是,她在隔壁的房間由我的師妹照料著。」
「我去看看她。」說著赫連城就開門去了隔壁。
門半掩著,赫連城剛要推門進去就被這個男子攔住了,他輕輕地敲了幾聲門,咳嗽一聲說道︰「師妹,我們可以進來嗎?」。
「進來吧。」屋子里有一個女聲回道。
推門而入,赫連城不敢再魯莽,他耐著性子跟在這個男子的後面進了屋子。
走到近前,才看見楚向晚靜靜地躺在床上,臉色又變成之前的那種青黑色了,赫連城神色一暗,本來換血以後楚向晚身上的毒延緩了兩天,他們有足夠的時間尋找那個怪人,可是他們昨日在山上被人圍攻又跌到這里,看看時辰又過了一天,如果在子時之前還不能找到那個怪人,恐怕楚向晚她就••••••
「人怎麼樣了?」這個男子輕聲問道。
「依舊昏迷,毒性太深,她是不會醒的。」說話的是之前讓他們進來的那個女子,也是一身的白衣,長得倒不是不漂亮,只是臉上有一塊很難看的疤,對這如玉的容顏是致命的影響。可是這女子倒是淡定,對這塊疤不遮不掩,和這個男子說話顯得很是自然,這個男子看她的眼神也全是欣賞愛慕,赫連城心里想︰看來這二人彼此心里互相愛慕。
赫連城此刻關心的是楚向晚的身體狀況,他焦急地問道︰「請問二位如何稱呼?」
「我叫潔冉,這是我師兄澤從。」說話的是那名女子。
「潔冉前輩,澤從前輩。」赫連城抱拳。
「你為何帶這姑娘來這天山?」潔冉繼續問道。
「她中了九仙花和燕子掌的毒,下毒之人說九仙花的毒是天山附近的一個怪人給他的,所以我就帶著她來找這個怪人,希望能得到解藥。」
听完赫連城的話,潔冉和澤從互相看了一眼,卻是澤從說話了︰「那你們又是如何跌落到這里的?」
「有一批白衣女子圍攻我們,打斗激烈引發雪崩,我們就摔下來了。」
「相見即是緣分,我們這里還從未有外人涉足。你先好好養傷,至于這姑娘••••••」澤從皺了皺眉沒有說下去。
「二位隱居在此,必是世外高人,求二位前輩救她。」赫連城再次抱拳。
「不是我們不想救,而是這九仙花的毒我們也解不了。」澤從解釋道。
「師兄••••••」潔冉想再說什麼,卻被澤從抬手制止,兩個人突然一起出去了。
房內只剩下赫連城和楚向晚,赫連城坐在楚向晚的床邊,楚向晚的額頭因為之前跌下來撞到石頭流了不少血,雖然被潔冉包扎過,可是還能看見洇出的血跡。赫連城撫上楚向晚的臉,低聲說道︰「向晚,你相信我,我一定不會讓你死的,哪怕是賠上我的命。」
赫連城一直以為在他的心中最重的是匈奴,所以昆邪王勸他的時候他總說自己知道分寸,可是,經過昨天的事情,他自己錯了。看著楚向晚松開他的手向崖底墜下的時候,他簡直要瘋了,撕心裂肺的痛他第一次體會到,卻也在那一刻明白了,楚向晚在他的心里不比匈奴輕,甚至他當時只想和楚向晚一起而忘記了匈奴還有許多人和事在等著他。
靜靜地在屋子里陪著楚向晚,屋外有些聲音,似乎是潔冉和澤從有些爭執,不過听不清說了什麼。天色完全暗了下來,有人推門而入,是潔冉。她端著一碗藥給赫連城說道︰「你該吃藥了。」
赫連城接過說了聲「謝謝」,一仰頭喝完了。
「這姑娘是你什麼人?」潔冉沒有離開,而是坐了下來,為楚向晚換額頭上的紗布。
「她是我此生至愛之人。」赫連城答得簡單。
潔冉的手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這位姑娘確實傾城傾國。」言下之意是赫連城愛上的是楚向晚的美貌。
「前輩,我並非因她的容貌而愛她,就好像您的師兄也對你的容貌不在意一樣。」
「放肆,你居然出言不遜!」澤從進來了,听到赫連城的話他生氣地呵斥道。
「師兄,你讓他說完。」潔冉喊了一聲澤從,讓他暫息怒火。
「澤從前輩勿要動怒,我並沒有不敬的意思,只是想說,若是真心喜歡,又怎麼會在乎外表是什麼樣。」
「若是我說她身上的毒可以解,只是解毒的代價是毀去容貌你也願意嗎?」。
「果真?好,求前輩即刻為她解毒。」赫連城的眼楮又亮了。
「好,這可是你說的。」潔冉從袖中掏出了一盒黑色藥膏,味道甚是難聞,她把它抹在了楚向晚的臉上,又點了她周身的幾處大穴不讓她亂動,一個時辰以後,楚向晚居然睜開了眼楮,向赫連城他們望了。
「向晚!」赫連城走上前,他仔仔細細地把楚向晚從頭看到腳,高興地說︰「你終于醒了!」這一刻,他幾乎不相信這居然是真的,卻全然沒有注意楚向晚臉上斑斑駁駁地黑色疤痕,只是一直望著楚向晚開心地笑著。而潔冉和澤從站在一旁觀察者這一切,也露出滿意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