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古代找對象跟現在真的差不多,也是那麼幾個場合,婚禮,葬禮,聚會。只不過現代是男女青年自己出馬,古代則是家長尤其是女眷代為相看而已。
賈敬喪事完畢之後幾個月,一次家宴上,尤大女乃女乃無意間說起︰「最近府里的客人似乎多了起來,好幾家的不過是點頭之交,治喪時候來了一趟,後來倒是都來吃了一次茶呢。」
小草听了心中一動,轉頭看了一眼正和迎春小聲說什麼的惜春,面色平和,眼神柔和,再不復當初那副清冷決絕的模樣,不禁勾起嘴角,笑而不語。
「還不是那些喜歡趨炎附勢的,變著法子地想巴結咱們家,照我說不理也罷。」王哼了一聲,很是不屑。
尤大女乃女乃听了倒不好再說什麼,端起茶來喝了一口岔開了話題。惜春姐妹幾個卻臉色有些僵,這國喪家孝的她們自然不好出門,人家有時也會帶著女兒,有些和惜春她們很是投緣,也交了不少手帕交,讓王這麼一說,自然是不樂意的。
小草見了放下手中茶杯,狀若無意地說道︰「昨兒個听宮里傳出來的消息,三丫頭如今升了女官總管,很是體面呢,她們姐妹同心,咱們就能放心了,是不是?」
最後一句話卻是對著王說的,她對探春進宮一事早就恨得牙癢癢,沒奈何自己女兒堅持,只能盼著那死丫頭在宮里出點什麼過錯被人厭棄了才好,怎麼可能會為探春升了品級而放心高興?只是這面子上卻是說不得,也只能僵笑著點了點頭,一句話也說不出。
這里頭最了解王心思的恐怕就是王熙鳳了,可如今她身懷六甲,不願為這些事傷神,更何況賈母一心體貼她,她又怎麼會替王跟賈母對抗,于是也是一言不發。
小草看了很是滿意,不枉費她替王熙鳳操心,那時候寧國府辦喪事,她人還沒回來,就讓人傳了話給王熙鳳,讓她務必跟著賈璉一起去寧國府,不可遠離,這是防著尤二姐呢。小草可是記得為了這個尤二姐,賈璉和王熙鳳鬧得不可開交,實在不是什麼好事。
果然,這次有了王熙鳳親自上陣嚴防死守,沒听說鬧出什麼事來,而且早在國喪之前,小草就跟王熙鳳透了意思,讓她抬了平兒的名分,免得男人到外頭胡來,香的臭的都往家里帶。
而王熙鳳也是個聰明的,雖然不願意跟別人分享男人,可是也明白小草說的是實情,她現在懷著身子,本來就擔心這個,平兒畢竟是自己人,好過便宜外人不是?
這麼一來,賈璉倒是受寵若驚,對王熙鳳也體貼了許多,一家子和和美美的看著也舒心,而王熙鳳對賈母更加信服起來。
這天早上小草起得早了些,正在屋子里和鴛鴦閑話,逗她說道︰「鴛鴦,以後想找個什麼樣的夫婿啊?」
饒是鴛鴦這樣見過世面的也鬧了個大紅臉,「老祖宗,您說什麼呢?」
小草看看屋子里就她和鴛鴦兩個人,再說丫環不比深閨小姐們約束多,她也就不繞圈子了,「又沒外人,你害臊什麼,按說你這年紀早該放出去了,都是我這子耽誤了你。」現在小草說起「子」這類字眼極其順溜,一個磕巴都不打。
「奴婢願意一輩子跟著老祖宗,哪里都不去。」鴛鴦急了,連害羞都顧不上了。
「我這一輩子可是快到頭了,你還早著呢,早晚都要嫁出去的,想要什麼樣的現在跟我說說,趁著我這把老骨頭還撐得住,替你做主,風風光光地把你嫁出去。」小草笑著說道。
鴛鴦這個大丫環實在是不錯,原主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離不開她,愣是到了年紀也沒給人家許配人家,生生耽誤了下來,倒被賈赦惡心了一把,後來走投無路只得自我了斷了,若是早早安排好了,這樣花兒一樣的姑娘怎麼會有那麼淒涼的結局?
這一點小草對賈母是不以為然的,若是忠心侍主的都是這樣的結局,那身邊的人看著還不都寒了心?再說就沖著人家的功勞苦勞,怎麼也不能這麼自私吧?
鴛鴦听到小草的話,眼圈紅了,「老祖宗長命百歲,鴛鴦一直陪著您。」
小草無奈地搖頭,「那我先替你相看著,這國喪期間也不好辦喜事,正好慢慢挑好的,你若是有什麼中意的,可別藏著掖著,早點告訴我,只要不出大框的,我都想辦法全了你的心意。」
鴛鴦羞得低下了頭,什麼話都不肯說了,這姑娘家哪有不想嫁人的,小草想著之前紅學家們的推斷,說鴛鴦是中意賈璉,不管真假,她都不想撮合這對。
人家夫妻好好的,你插個人進去算什麼,小草可不干這缺德事。
之前平兒那是沒有別的選擇,對平兒來說,她已經是賈璉的通房丫頭了,就是王熙鳳也離不開這個左膀右臂,定不會放了她出去,早點抬了姨娘對平兒來說是件好事,平兒又是個省心的,看現在她們那院子里和美的樣子就知道了,比起尤二姐進門後的雞飛狗跳不知好了多少倍。
而鴛鴦可不一樣,好好的清白女子,出去做個正房娘子不比做姨娘好?
小草正琢磨著,突然黛玉帶著紫鵑來了,面色有些發白,眼中還帶著幾分惶然之色,小草一愣,這孩子一向沉穩,如此模樣肯定有大事,趕緊拉了她坐下問話。
「昨兒個晚上太太帶著周瑞家的進了大觀園,挨個院子查抄,說是有些不干淨的東西,鬧了大半夜才消停,妹妹們都嚇壞了。」黛玉猶豫了一下,還是照實說了。
听了黛玉的話,小草心里一驚,怔了片刻才反應,這是查抄大觀園的戲碼呀,可是怎麼這時候發作起來了呢?而且主角從王保善家的和王熙鳳變作了王親自上陣,一樣鬧得不可開交,有這樣的媳婦真是要少活好幾年。
她怎麼就學不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