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小姑娘臉色蒼白,聲音有些發顫,但思路還是很清楚,將事情經過簡單描述了一遍,然後才又提起了擔心的事兒。
「老太太,听說從二身邊司棋房中,四妹妹的入畫房中都搜出了些東西,那周瑞家的說話難听得緊,二當眾甩了她一巴掌,太太很是震怒,四妹妹也不肯讓人將入畫帶走,說是要找老太太來評理呢。」黛玉撿著要緊的先說了,有些擔心地看著小草。
這一下小草錯愕不已,原來的劇情是王保善家的,不知深淺惹了探春這朵帶刺的「玫瑰花」,這才給打了一巴掌,怎麼如今探春進了宮,查抄的人變成了周瑞家的,竟然是迎春這個性子好得如面人兒般的姑娘打了人呢?
至于入畫就更奇怪了,原來的書里可是說入畫的東西時,惜春是最氣憤的那一個,無論旁人怎麼勸說都不肯留下入畫,怎麼如今竟然為了丫環如此出頭?
亂了,一切都亂了,不過小草卻沒有著急,更沒有頭疼,心里直說亂的好,這兩個姑娘的表現讓小草大感欣慰,之前的一番苦心還真是沒有白費,好樣的!
只是那個執拗蠢笨的王,是該好好敲打一番了,。
不怕你笨,不怕你蠢,就怕你笨了蠢了還要作妖。
「老太太,您別著急,珠嫂子已經去安撫園子里的姐妹們了,孫女想著這事也算不得小,總該有個人先來報一聲,跟珠嫂子和二,四妹妹商量過後便先來了。」貼心小棉襖黛玉又說道。
這幾個姑娘管家時候常常在一處,倒是處出幾分真感情來,這是好事,小草安撫地拍了拍黛玉的手,「這一次你舅母實在是莽撞了,眼看你鳳嫂子臨盆的時候也快到了,你們幾個再堅持些日子,好好歷練一番,以後也許有用。」
黛玉小姑娘懂事的點點頭,「那我先安慰二和四妹妹她們,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人將司棋和入畫帶走,一切都等老太太的決斷。」果然對小草的意思領悟的十分到位。
小草看著黛玉利落果斷的身影離去之後,頓時有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自豪勁兒,稍後又安撫了聞訊匆匆趕來的大肚婆王熙鳳,最後王才帶著人姍姍來遲匯報工作。
「你現在本事大了,這些事也不必問我了,鴛鴦,你去把老爺請來,我這把老骨頭可是不中用了,這家里鬧出這麼大的事竟然沒人問過我,咱們還是收拾收拾東西回金陵老家去吧!」小草並沒听王說話,只是對著鴛鴦吩咐道。
王本就有些心虛,卻沒想到小草竟然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她,連面子上得虛禮都不顧了,直接要請賈政來,還要回金陵老家,這要是讓人知道了,那豈不是不忠不孝的大帽子就扣下來了?
她也便罷了,若是賈政扣了這麼一頂帽子,那仕途就完了,到時候任憑王家如何顯赫,王子騰如何給力,她這個賈家太太也剩不下什麼好名聲了。
再說就賈政那愚孝的性子,賈母一句話就能在宗學里蹲大半年,若是知道自己將老太太氣成這樣,那還不得休妻啊?
「老太太息怒,媳婦也是被逼無奈,當日丫環在園子里撿到了這個,若不是為了姑娘們的清譽,誰願意做這得罪人的事啊?鳳丫頭身子笨重得緊,我也使喚不動,這不才不得不自己去的。」王先說明原委,爭取寬大處理。
小草本不想看,但是架不住好奇,還是瞄了一眼,果然是那種羞羞的錦囊,立刻紅了臉,可惜她如今一臉褶子外加老人斑,紅得也不明顯就是了。
「就這麼一個玩意兒,就值得你大張旗鼓地查抄自己家的園子?」小草冷笑一聲,「你這個當家太太做得可真是體面啊!」
王爭辯道︰「媳婦也是為了賈家的清譽,若不查出這個害群之馬來,那這一園子的女眷都不要想著有臉面了!」
小草斜眼瞥著王問道︰「那你可查出什麼來了?」
王來了精神,「周瑞家的在司棋箱子里抄出一雙男人的綿襪、緞鞋,一個同心如意以及一封信,鐵板釘釘的證據,三丫頭那個入畫也是不省心的,在她箱中尋出一大包金銀錁子來,約共三四十個,又有一副玉帶板子並一包男人的靴襪等物,這個還要再查呢。」
司棋的是板上釘釘,入畫明明是冤枉的,卻只說要再查,這個王是怕自己沒查出理來,恨不得都往「不干淨」上靠攏,也不管這府里的名聲和姑娘們的清譽了,貼身丫鬟這樣「不干淨」,那賈家的小姐們名聲就好听了?真是個短視淺薄的!
「不過兩個丫頭的事,又都沒查清楚,瞎嚷嚷什麼,這就是維護咱們府里的清譽了?大半夜的滿園子搜查,鬧的雞飛狗跳就是有臉面了?」
小草沒了笑容,語氣滿是嚴厲,連賈政進來都沒抬一下眼皮。
鴛鴦是個機靈的,去請人的時候已經將前因後果都解釋了,賈政一進來便看到母親發火,不禁當堂跪了下來,「母親息怒,小心身子,若是氣壞了身子萬死莫辭。」
「我何曾想一把年紀還生氣操勞?若不是看著賈家好好的門風都要被敗光了!」
小草不打算輕易放過王氏,若是讓她這樣折騰,早晚要出大事,不過她畢竟是元春的親娘,背後又有王子騰的面子,她不打算自己動手,還是讓她的夫君去吧。
「母親息怒,都是媳婦愚笨,難得想著替家里辦件事卻惹得母親不快,以後不敢再擅自做主了。」王也趕緊跪了下來,心里有些發慌。
「愚婦,為夫將府內事宜交付與你,你竟然如此不識大體,鬧出這麼大的亂子,成何體統?」
賈政一見王便火了,他不通內務,只覺得王搞出這麼大動靜實在是沒事找事,再加上方才鴛鴦巧妙的介紹,他已經認定是王沒有將事情處理好,便將火氣都發到了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