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這些話,艾哲明有些黯然傷神。中秋月圓人團圓,但是他從沒享受過跟父母在一起的感覺——
這一天,是華夏的最重要的傳統節日——中秋佳節。在農村,更是有一套傳統的民俗代代相傳。
這天早晨,唐樂平沒有像往常那樣出去跑步,而是幫著妻子一起和面,準備蒸餑餑和包子,又精心的制作了六道菜。
期間,凌清風也想幫忙,可做面食的功夫他還真不行。他見唐晶晶準備燒火,就跟著跑了。
「好大的鍋。」凌清風說道。
「平時都不用的,太嗆,你先出去吧。」唐晶晶往灶台里添了一把柴笑道。
「我陪著你。」凌清風堅持道。
「這個帽子戴上。」唐晶晶見狀,遞給凌清風一頂帽子。
「哦。」凌清風听話的戴上帽子。
][].[].[]「你要試試這個嗎?」。唐晶晶指著一個木制的、方方正正的、還帶著一個把兒的箱子問道。
「這是什麼?」凌清風疑惑的問道。
「風箱,生火用的。」唐晶晶笑道。
「好啊。」凌清風是第一次嘗試農村里生火時用的風箱,一拉一抽,火苗就會大些。但也會冒出很多的煙塵,嗆得他直咳嗽。
「你們倆都出去,還是我來吧。」唐晶晶的女乃女乃平時都自己做飯吃,覺得方便,時間上也自由些。但是過節的時候,她都會跑來幫忙。因為一家子人都會在唐晶晶家吃。
「女乃女乃,您歇會兒吧,我們能行。」凌清風邊咳嗽邊說。
最後,兩人擰不過唐晶晶的女乃女乃,來到了廚房外。
「空氣好清新。」凌清風深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笑道。
唐晶晶卻看著凌清風「咯咯」的笑了起來。
「笑什麼?」凌清風被整的莫名其妙。
「臉上髒了。」唐晶晶掏出隨身攜帶的紙巾,認真的、輕輕的擦拭著凌清風的臉頰。
有一瞬間,凌清風甚至不敢呼吸,就這樣靜靜的享受著幸福的滋味。
「好了。」唐晶晶收起紙巾,猛然發現凌清風溫柔的目光,于是慌忙的低下頭去。
要不是時間、地點不合適,凌清風真想給她摟在懷里。
忙忙碌碌一整天,到了晚上,最隆重的時刻到來了。一家人圍坐在院落里,喝酒賞月。
這一晚的月亮又圓又亮,高高的掛在天上。
片片雲朵像魚鱗一樣環繞在圓月的周圍,月亮就像是魚兒吐出的明珠,風兒輕輕吹,沒過多長時間月亮又變成了魚兒的眼楮,煞是好看。
與這美好的夜晚相映成的還有這些精致的菜品,涼菜、炒菜、炖菜、甜點、水果,齊齊整整的擺了十八樣。
凌清風吃過的、見過的好東西不計其數,卻覺得這頓飯最好。
「開飯了。」唐樂平笑呵呵的說道。
唐晶晶的女乃女乃坐在中間,向左依次是唐樂平、唐樂喜、唐嘉堔和凌清風,向右是惠瑾雪、肖秀娟和唐晶晶。
席間,大家都說著節日的祝福語,濃濃的笑容掛在臉上。
「我敬大家一杯,一祝女乃女乃身體健康,二祝伯父伯母生活順遂,三祝叔叔嬸子生意興隆,再祝弟弟學業有成。」凌清風說自己酒量不行,只敬了這一杯酒,卻掀起了小高潮。
「清風真是太客氣了,要說呀,我跟你叔叔也得祝福你們。」肖秀娟性格潑辣,、做生意頗都有一套,酒量也尚可。這些年,他們家的生意越做越大,她也打扮的越來越顯年輕。
「是呀,清風這次來,還給我們帶了那麼多禮物。」唐樂喜的性格比較內向,不喜言談,但是什麼事情都心里有數,該說的、該做的一樣不落。
「希望你跟晶晶相親相愛,早日修成正果。」肖秀娟、唐樂喜、凌清風跟唐晶晶的酒杯踫到了一起,發出清脆的響聲,好像是宣布著某個重大儀式禮成。
「謝謝叔叔嬸嬸。」得到唐晶晶親人的認可,凌清風高興的說道。
唐晶晶有些不好意思,靦腆一笑。
「好好。」唐晶晶的女乃女乃高興的合不攏嘴。她一生經歷過不少事情,人老心不老,很多事情都看得明明白白。她看得出來,凌清風是一個值得信任的孩子,也孫女將來會很幸福。
……
就這樣,熱熱鬧鬧一頓飯結束了。收拾完畢,凌清風和唐晶晶坐在院子里閑聊。
「吃飽了嗎?」。唐晶晶笑問,眼神明亮明亮的。月光灑在她白皙的臉龐上,讓她看起來更美了。
「我都吃撐了。」凌清風側頭看著唐晶晶,心神蕩漾。
「小的時候,每年中秋都要祭月的,還要擺兔兒爺,供奉完兔兒爺就成了孩子們爭搶的玩具。吃完晚飯,正好月上中天,一家人分吃供奉的水果和月餅,再吃一點‘嘗鮮’,飽的要命,甚至有種富足的感覺。」唐晶晶回憶著小時候的場景,悠悠開口。
「現在呢?」凌清風靜靜的听著,感受著涼風習習。
「也很飽,只是少了那時的純真和無憂無慮。」唐晶晶抿嘴輕笑,俏麗可愛。
「其實你很幸福。」凌清風來的時間不長,卻被唐晶晶家里這種溫暖的氛圍感染著。
「謝謝你陪我回來過節,就是不知道你父母是如何過節的。」唐晶晶看向凌清風,眼神里盡是感動。她真的很久沒在父母的臉上看到那種幸福的笑容了。
「是我老媽讓我來的。」凌清風差點被唐晶晶這溫柔的眼神融化掉,故意打趣說道。
「我說呢,原來你不想來啊。」唐晶晶抽回自己的手,佯裝生氣。
「你真信啦?」看到唐晶晶把手抽了回去,凌清風忽然很後悔。
「切~」唐晶晶故意把頭轉向一邊。
「不如你給未來婆婆打個吧?」凌清風抿嘴輕笑,感覺幸福離他很近很近。
「不要了吧。」唐晶晶有些不好意思。
「真的?」凌清風笑問。
「那你先打。」唐晶晶輕咬著嘴唇,紅著臉說道。
「好。」凌清風笑道。他真的得加把勁,早點兒給唐晶晶娶家去,不然他早晚得憋出毛病來——
從衛霖的父母家回來以後,顧雪兒就坐上了回家的短途汽車。她的心情一直很糟糕,但是又不想讓父母太擔心,所以在父母面前她努力的讓自己笑,話也的特別多,盡撿些有趣的事情說,甚至表現的有些瘋狂。
回到家里,父母自然會問些感情方面的事情,顧雪兒說的支支吾吾、模模糊糊的,因為她忽然有些不確定。
顧雪兒家的親戚很多,每年中秋的時候七大姑八大姨的都會聚到一起,這幾年條件好了,大家都會去飯店吃。
因為人多,小輩們都願意湊到一起,說說笑笑,特別熱鬧。這麼多人聚在一起,顧雪兒反而變得安靜了很多。
「雪兒,你今天表現的不對勁兒啊?」顧雪兒的堂姐顧蕭蕭托著腮、努著嘴,睜著好奇的大眼楮看著顧雪兒,就像是發現了什麼奇特的事情一樣。
「有什麼不對勁兒的?」顧雪兒有些心虛的說道,她猛然發現自己剛才在走神。
「你太安靜了,這不像你平時的作風啊。」顧雪兒的表弟高余良嬉笑道。
「小屁孩兒,去去去,一邊去。」顧雪兒沒好氣的翻了表弟一眼,便開始扒拉飯菜。
「說說吧,剛才想什麼呢,你是不是談戀愛了~」顧蕭蕭眨著精明的大眼楮,笑眯眯的問道。
「哪有。」顧雪兒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還死不承認。
「都到了這個年齡了,又不是早戀,有什麼不好意思說的?」顧蕭蕭笑道,試圖問出個所以然來。
顧雪兒只是干笑,也不,反而讓人覺得事出反常。
「大姑媽,我表姐有對象啦~」高余良站起身扯著大嗓門兒,朝另一桌喊道。
「瞎說什麼呢。」顧雪兒一下子跳了起來,按住表弟的脖子,對準後背使勁砸了幾下。
另外一桌子的人見了,只是呵呵的笑,並沒有當真,都以為幾個孩子在鬧著玩兒呢。
「姐,我錯了。就你這風風火火的樣,能找到婆家嗎?」。高余良直起身,模著有些生疼的後背,表情難過的開著玩笑。
「你這作風確實得改改。」顧雪兒的表哥沈華章笑道。
說者無意,听者有心。被表弟這麼一說,顧雪兒忽然覺得自己跟衛霖好像真是不太般配,也難怪東方影會不喜歡自己,幸虧自己還沒跟父母說。
這些人當中,只有顧雪兒的哥哥顧東澤看出了端倪。她覺得,一定有心事,不然她不會是現在這個反應。找個機會,他得好好問問才行——
這個中秋,在艾哲明的一再要求下,艾麗莎去葉建寧家過節了。
艾哲明在公司附近轉了一圈也沒找到合適的地方吃飯,于是他便回到了宿舍里,打算餓的時候泡碗面吃。他沒有買月餅,因為他覺得那東西又貴又不實惠。
此時,艾哲明正靜靜地望著天上的月亮發呆,月亮很大,紅彤彤的,像剛出鍋的油餅。
「再過一會兒,月亮應該會很圓很亮的。」艾哲明自言自語道。
拿出畫板,艾哲明畫了一幅畫。畫中有一輪圓月,還有四個人,兩個高一些的,兩個矮一些的,就像是他、和爸爸媽媽,但都只是模糊的影像。看著這幅畫,他的眼淚不自覺的滑落,咸咸的。
當當當,門外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會是誰呢?艾哲明不假思索,趕緊抹干了眼淚,便跑去開門。
「是您?」打開門,艾哲明疑惑的看著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