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榮瑞回來了,耿以元也不想和離,沒準兒,程兆兒明天就又嫁出去了!這大房的日子如今真是要說多好就有多好啊!
尤其,听听程榮瑞說了什麼?
這出去打了仗,能圇囤的回來就是燒了高香了,居然還當上官了!
說是立了功了,此後跟著那什麼朱千總……哦,朱千總已經不是千總了,听說現在已經是守備了。
守備是什麼官他們這些泥腿子也不懂的,但是,卻听說是五品的大官,他們這連七品的縣太爺都沒看過,五品的官能嚇死他們。
而程榮瑞居然也混了個七品的把總,哦?還有這個老大家的!這官和縣太爺都一樣大了。
這怎麼得了了?!
當下,程長富和程長貴只覺得話到嘴邊也不會說了。周氏和邱氏兩位臉上的神色都已經掩飾不住了,又妒又羨的,真不知道擺出什麼臉來。
自從程長富和程長貴兩家進門以後,程兆兒就進來招待客人了。
她明顯感到那個姓耿的男人在看她,不停的看她,她愣是沒看他一眼,小圓圓見自己阿娘進來了,從李氏身邊跑過來,像個小尾巴一樣跟在程兆兒後面轉來轉去。
小孩子也不知道今天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覺得今天家里來了很多人,又哭又鬧的!雖說都是她的親戚長輩,但是,這些人除了從沒看過的,其他的也不咋出現。小圓圓就是看到了也記不住。
小孩子畢竟小,看到了有點兒認生,也不樂呵呵的了,就跟在自己的娘後面︰「阿娘、阿娘」的直叫喚。
程兆兒一邊應著,一邊拿起裝滿水的水壺,正準備給來的長輩們端茶遞水的,忽然手上的水壺被拿了,程兆兒面無表情的望,那男人憨憨一笑道︰「我來我來,這水太重了。你拿不動。」又低頭慈愛的看看小圓圓。語調輕柔道︰「你叫圓圓是不是,圓圓跟著你娘去一邊,這水壺太燙了,踫著你!」
小圓圓揪著自己阿娘的衣襟。好奇的歪著腦袋瞅了瞅面前這個男人。半晌揚起隻果臉。乖乖的點頭︰「好!」
耿以元一瞬間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哇,他女兒就是可愛。好乖好乖!
程兆兒沒理會這個死男人,她見男人把水壺拿走了,就彎下腰抱起圓圓,笑著對圓圓道︰「阿娘帶你出去和球球玩好不好?」
小圓圓瞥了一眼膩在程榮瑞身邊的栓子哥哥,小小的腦袋里衡量了一下,比起「爹」,她還是喜歡和阿娘在一起,又看了看面前對她笑的奇怪的叔叔,她吸了吸鼻子,把頭轉向自己的娘,點點頭道︰「好,找球球!」
程兆兒點點頭,抱起自己的寶貝女兒,就出去了,領走的時候還給那個蹲在地上拿著水壺的男人一個白眼兒。
只可惜,耿以元此時的心事壓根不在程兆兒身上,他如今全身心的都在他可愛乖巧的女兒身上,因此,壓根沒看到程兆兒的白眼。
而他也絲毫不知道,他在他閨女兒心里是「笑的奇怪的叔叔」了!
程長貴和程長富一家並沒有待多久就走了,這看也看了,知道的信息也知道了,因為信息量頗大,他們還需要回去花時間好好的消化一下,因此也就回去了。
程家人還沒回去之前,程雪兒也回來了,其實前一夜韓義已經來過了,後來程定旺和王氏來的時候,他就被李氏叫回去了,畢竟程雪兒這次懷孕害喜的太厲害,身體一直不好,在家里得不到確切的消息,肯定擔心。李氏也不放心,就讓先回去了。
沒想到,早上兩人還是來了。程雪兒看到程榮瑞又是一頓哭,直哭的自己都干嘔起來,把眾人嚇的半死,卻是再不敢讓她在這兒看到程榮瑞了。
等到程長富和程長貴走的時候,程長慶和李氏就讓韓義和程雪兒先回去了,程長慶和李氏,甚至程兆兒想要送他們回去,程雪兒正在推月兌。剛巧韓老八一家來了,因此,最後倒是和程雪兒夫婦一起走了。
花氏說恰好帶韓義夫婦去韓家吃飯,程長慶和李氏才放下心來。
家里斷斷續續的來了好多人,村里人幾乎都來看過了,程定旺是每看到一個人,尤其是看到韓村長的時候,都要強調一遍他孫子馬上要去長順城當官的事情。
也許,這是程定旺在迄今為止的這一生中覺得最光榮和驕傲的時刻了!
如今要說高興,程定旺和王氏以及程長慶和李氏那是最高興啊。程定旺和李氏沒想到兒子當上官了,心里那股子驕傲高興勁兒就別提了。
而程定旺和王氏高興什麼呢?他們從程榮瑞身上看到了振興程家家業的曙光!
其實,武官的等級不如文官,一個縣太爺不過正七品,但是所能管的事情可多了,那就是一縣之長啊!
但是,武官不同啊,把總也是正七品啊,雖說談不上是什麼不入流的小官,但是,上面比他們官大的多了去了。
只不過,能夠從一個泥腿子變成一個官老爺,已經是一個巨大的蛻變了,莫怪家里的至親欣喜若狂了!
待得所有人都走後,程定旺和王氏對耿以元的態度明顯發生了變化,若說之前還覺得生氣他不認識程兆兒的事情,如今這時候就變成了對官老爺的客氣和謹慎了。
耿以元還沒有呢,程定旺就招呼道︰「來,以元啊,過來坐下,爺爺和你好好叨叨!」
耿以元是個聰明的,這態度明顯的變化他豈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不過,看程長慶和李氏。如今依舊沒有作聲,他心里暗暗的叫了一聲苦!
看來如今這一官半職的對爺女乃有用,可是騙不住自個兒泰山大人啊!
當下,他也端正態度,連忙站好深深作揖道︰「爺、女乃、爹、娘,都是我的錯,三年不見,我居然連自己的兒都不認識了,是我糊涂了。但是,爺、女乃、爹、娘你們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以後一定會對兆兒更加上心。再也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了!」
他這次沒有找任何借口,而是言辭懇切的承認了自己的錯誤,不說程定旺和王氏,就是程長慶和李氏也覺得氣消了一些。畢竟從心里。他們當然不希望女兒真的和離了。內心來說,他們生氣的只是耿以元對程兆兒的不上心罷了,如今既然耿以元已經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他們還能說什麼嗎?
程長慶和李氏對視了一眼,然後,程長慶嘆了口氣開口了︰「罷了,如今你已經是官老爺了,我本受不得你的大禮,但是作為長輩我也就受了,你和兆兒的事情我們沒什麼意見,但是,我這閨女兒我知道,那是最有自己主意的了,我看她似乎對你並不怎麼理睬的樣子,你且去自己求得她的原諒吧!」說著擺擺手,似乎不願意多談。
程定旺在旁邊心里把這個呆兒子罵的個半死︰這兒子這麼呆,他原來咋沒發現呢?人家是官老爺啊,你還在這拿喬,真當人家找不到黃花大閨女了?人家耿以元現在是官老爺,多的是大姑娘要嫁,你程兆兒拖著個孩子,嫁給誰啊?!還不趕緊應下了,以後對程家門楣多有好處啊?怎麼著,程家也算出過兩個官老爺的人家了!
于是,程定旺急忙對耿以元道︰「我們自然不會怪你,以元吶,兆兒這孩子性子比較執拗,但是,她心里是在意你的,你不在的那會子,她還經常念叨你呢,你不要和她生氣啊。」老爺子就怕這官老爺的孫跑嘍!但是,又不敢強硬的做主,他可是吃過他那愣頭青的兒子的虧的,要是他強硬的做主了,這呆兒子說不定立馬給他跳起來,到時候更不好收場!
耿以元自然听的懂程長慶和程定旺的意思,他也沒說什麼,只是點點頭說︰明白了。
不過,他心里疑惑的很,他怎麼感覺程長慶和程定旺口中說的程兆兒壓根和他知道的不一樣呢?
不過,如今他也顧不得這些了,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圓圓,他好想親口听她叫他一聲爹啊!
于是,他和幾位老人打了招呼之後,就掀了簾子出去找他閨女兒了。
出去一看,喲,他閨女兒蹲在地上正在「抓」鵝呢,這麼小就知道抓鵝了,果然不愧是他閨女。多聰明啊!
可是,他心里又有些生氣起來,這程兆兒是怎麼當娘,這麼小的娃子,就讓她抓鵝,要是被鵝給啄了怎麼辦?
孰不知,他閨女兒真不是在「抓」鵝啊,她是在和球球玩呢!
圓圓正玩得開心呢,忽然只覺得頭頂一暗,然後她摟著的球球就不見了,她抬頭一看,就看見球球被抓在那個「笑的奇怪的叔叔」手上,那個叔叔抓著球球,對著她笑道︰「圓圓好乖,是在抓鵝嗎?不過,鵝是會啄人的,圓圓還小不能抓!還是讓我來抓吧!」
然後,耿以元就抓著手里的鵝,大步走向正在灶間洗菜的程兆兒。
圓圓還沒反應過來,只是愣愣的望著耿以元和球球遠去的背影,呆呆的叫了一聲︰「球球……」
程兆兒在灶間也是看著外面的,她總不可能把孩子一個人放在外面,再怎麼心大她也是做人阿娘的,總會時刻關注小孩子的情況。
她看見耿以元跑到圓圓那兒去了,還以為他是要先博取小孩子的注意力讓圓圓接受他呢。正在冷笑,心里還想著,耿以元這手段太差了,簡直不夠看,她閨女兒這麼聰明,怎麼可能被耿以元騙?!完全不可能啊!
正在月復誹,看見這個男人已經站在自己面前,手上抓著一臉無辜的用黑芝麻一樣的小眼珠瞅著她的球球,那男人惱火道︰「你是怎麼當娘的?那麼小的孩子,你怎麼舍得讓她去抓鵝,你中午要殺鵝是吧?好,我來幫你殺!」
殺鵝?!殺球球?!
程兆兒的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第一次見面先是不認識她,然後又來指責她,現在又要殺她家的寵物。
這個死男人真是夠了。
程兆兒覺得跟他待在一起半天而已,把自己幾年的氣都要生完了,她仔細的回憶了一遍之前的程兆兒和耿以元相處的情形,她開始覺得,也許程兆兒本人其實和耿以元就是氣場不和的,要不然她為什麼老是生氣?耿以元還老是誤會她!
剛醞釀了情緒,準備和這男人好好的扳扯扳扯,豈料已經反應過來的小圓圓蹬蹬蹬的跑過來,拉著耿以元的衣角,哭著道︰「球球,球球,你快把球球給我,壞叔叔!嗚嗚嗚……」
耿以元先是一頭霧水,又被圓圓的壞叔叔給打擊到了,當爹的心酸的想,他不是叔叔,他是爹啊!
當下,也顧不得手上那只鵝了,他也不知道球球是誰,把手里的白鵝隨意一丟,只是抱起還在地上哭的小圓圓,一邊笨拙加手忙腳亂的哄著,一邊念叨著︰「別哭別哭,圓圓好乖,我不是叔叔,圓圓,我是你爹啊……」
險險撿回一條鵝命的球球,雙腳落地的那一刻,立刻「咕」的一聲跑遠了。
圓圓困惑的看著一直哄她的叔叔,小小的腦袋徹底迷糊了,她好奇道︰「爹?」
耿以元立刻笑的燦爛無比,他肯定的點點頭,道︰「哎,圓圓真乖,我是爹!」
圓圓看了他許久,直到耿以元臉上的笑容都有些僵硬了,圓圓才肯定的搖搖頭,控訴道︰「你不是爹,你騙人。阿娘……阿娘……」接著就在耿以元懷里掙扎起來,企圖月兌離這個「騙子」的懷抱,找她的阿娘。
她才不要和這個「騙子」好,栓子哥哥說每個人只有一個爹,她明明和栓子是一個爹,怎麼可能是這個壞叔叔呢!
想著,她迅速掙月兌耿以元的懷抱,從他身上爬下來,跑到程兆兒身邊,躲進程兆兒懷里。
而耿以元也呆滯了,他怎麼可能不是爹呢?他不是爹?那誰是爹啊?(未完待續……)
PS︰求訂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