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不也是沒有一點點辦法了麼,總想著,如果以依綿一個人的犧牲能換回一大家子的轉折,也是值得的,終究我還是不了解自己的女兒,事到如今我也想通了,只能是寄希望他們倆人能活。不論貧富,活著就好。至于睿王爺那邊,再,再想想別的辦法吧,」這個忍忍哽噎的聲音很令人揪心,一個眼看著家族無路可走的男人字字滴血,句句含淚。哎呀,自己一個外人都被感動了啦,能不能不要這樣地煽情。再說下去眼淚要流出來了,鼻子已經癢癢的了。馬上就要裝不下去了,要破功了啦。
「老爺,」
「,無需多說,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不是還有兩個月的時間麼,一定會有辦法的。這個時候我們一定要穩住,上有老,下有小,我們不能倒下。如果真的能渡過這次危機,為夫一定帶著你去過安逸無爭,閑雲野鶴的生活。與你朝雲暮雨,閑話村野,只你與我。」
呵呵呵,真是童話,這不是和待我君臨天下,許你四海為家;待我了無牽掛,許你浪跡天涯;待我半生戎馬,許你共話桑麻;待我功成名達,許你花前月下;待我名滿華夏,許你當歌縱馬;待我弦斷音垮,許你青絲白發;待我不再有她,許你淡飯粗茶;待我高頭大馬,許你嫁衣紅霞;待我富貴榮華,許你十里桃花;待我一襲袈裟,許你相思放下一樣,紅果果的白日夢麼,以這個年紀,怎能還相信這樣的情話,這話只能說給情竇初開,純潔單蠢的幼稚少女來听。這個便宜爹,不要這樣子害人好不好,剛剛被你感動滴想哭,如今又要被你無奈之下的奇想弄的想笑了啦。大悲大喜之下很容易出事的好吧,你的親生女兒可還沒月兌離危險期,躺在床上挺尸呢。
「老爺,我們就去京郊的莊子上,養上一兩只豬狗,三五個雞鴨,七八尾鮮魚,帶著小孫子東邊采菊,西邊挖藕,河邊垂釣,濃蔭下對弈。」敬業地躺在床上挺尸的新鮮出爐的三姑娘笑不出來了,這樣的妄想或許是殘酷現實下唯一能做的慰藉了吧。他們早已經知道結局,早已經努力到無能為力了。還是趁著兩位重量級的人物都在,醒吧,不然容易憋成內傷。剛剛做好準備,打算給哀婉無助的夫妻一絲驚喜。
「老爺,,快前院看看,大女乃女乃的娘家,吳家來人了,要和我們家大爺和離,說是不能眼看著自家的姑娘跟著我們家一起•••。」听到越來越小的聲音,柳依眠刷地睜開眼楮,側頭,看見一個穿戴體面,頭發梳的流光 亮的婆子站在門簾子里面,門口處微低著頭說話,尼瑪,真是欺人太甚,都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可這天還沒塌下來呢,這些個外戚倒是先折騰的烏煙瘴氣的了,先是議親的二姑娘停止了議親,接著是訂了親大姑娘遭到退親,很有可能結了婚若干年未生育的三姑女乃女乃被退回來。還不知道大姑女乃女乃和二姑女乃女乃是個什麼結局,什麼下場呢。大女乃女乃的娘家又來鬧事了,接下來就該是二•女乃女乃的娘家了吧。這個大廈將傾的柳家還真是夠熱鬧的,比看那些無聊的電視劇還熱鬧,還能更無恥,更狗血一點麼。
「劉嬤嬤,你也是府里的老人了,怎麼這麼沉不住氣,好好滴回話。」
「,老奴剛剛在二門看見大爺帶著大女乃女乃的娘家哥哥弟弟都來了,說是今天就要接自家姑娘回吳家去,免得她家嬌生慣養的女兒陪著我們柳家送了性命,早走比晚走來得好。」劉嬤嬤低垂著頭,提高了聲音把話說完了。
這邊听清楚了話,得到證實的王猛地站起來,一邊還不住地說;「反了,反了這些沒良心的狗東西,忘了當初托了多少人來說媒,死活要把女兒嫁給我們家的時候了,可嘆,老太爺還說再等個幾天,就把大女乃女乃和二•女乃女乃都妥善地安置回娘家,給她們足夠一輩子花不完的金銀。這些人的心都喂了狗了,都是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大女乃女乃什麼個意思,是不是樂不得地要跟著走呢。」
「,大女乃女乃哭的死去回來的,不想跟著娘家人。倒是二•女乃女乃不停地在勸說。」低頭回話的劉嬤嬤只听到耳邊一聲雷霆般地怒吼;「說得明白點,怎地這般無用。」劉嬤嬤立刻轉向一直溫潤如玉的老爺說話;「二•女乃女乃說,識時務者為俊杰,大嫂不可讓自家爹娘擔心掛念,大嫂正直青春韶華,倘若有個一差二錯的豈不疼死生養自己的爹娘。老話說得好,十月胎恩重,三生報答輕,此為人子女者最大的不效。大嫂你不應該這樣無情無義。」
「放屁,」劉嬤嬤嚇得一哆嗦,自己是的陪嫁,從小伺候姑娘又一起嫁到柳家,何曾見到主子說過這樣的粗話,就是當年老爺納那個狐媚的韓姨娘回來,生了五少爺也沒見主子在人前如此地失態,看來這次的劫難真的是滅頂之災,自己一家子的賣身契都在主子手里捏著呢,實在是沒法子,要是能有一絲的希望也會像這些人一樣吧,能躲多遠就躲多遠,免得崩身上血。
「既是嫁做柳家婦,就生是柳家人,死是柳家鬼,豈有牆還沒倒人就都要跑的道理。虧得平日里都把賢良淑德掛在嘴上,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我到處去問問,吳家和余家就是這樣的好家教麼,你們家余下的女兒都不要再嫁人了麼。試問京城之中哪家還敢再娶這樣人家的女兒。」王的手一個勁兒地哆嗦。柳依眠暗自看著眼前氣的不輕的便宜娘,果然自家放兩個兒媳回家是施恩,是大慈,是要受萬人敬仰贊譽的,被人家領走女兒則是被嫌棄,被拋棄,被不齒的。任誰也接受不了這地獄天堂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