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定了,趁此機會我們都好好地休養休養。我真的太累了。鬼丫頭,看你大哥和二哥知道了不把你的腦袋彈成包子才怪。」
柳依眠知道柳子川是和自己開玩笑呢,語氣狠呆呆的,可是眼楮早已經出賣了他,那里面滿是笑意。纏著老扭著說;「哈,祖母,您看祖父太過分了,過河拆橋,鳥盡弓藏,兔死狗烹,過河抽板,得魚忘筌,卸磨殺驢,上樹拔梯。這樣欺負人,我不依。」
老被她纏的嗤嗤直笑,「好好,祖母給你做主,罰你祖父休養期間都看不到你,你只來祖母的屋子看祖母,我們都不理他。」柳子川很是配合地沮喪著臉,眼角嘴角由剛剛地九點一刻耷拉成了八點二十。柳依眠拍著手笑著說;「好啊,好啊,都不理他。」
「依綿,你在這里休息吧,祖母和你祖父要到前面去了。」柳依眠微笑著說;「祖母,我還支持得住,我要去看戲。這出大戲一定很精彩,從今天起我們柳家開派立宗,自成一派。等到我們渡過了此劫,看他們還有什麼嘴臉和我們說事兒。到時候,我們甩不甩他們還要看我們高興不高興呢。哼。」
「呵呵,好玩,一起去吧,走。」柳子川率先出了屋子,柳依眠扶著老走在後面。還未走近,就听到里面吵嚷的厲害,群情激奮的樣子。三人加快了腳步。
「咳,咳,咳,」柳子川在門外開腔了,渾厚的聲音因為有了底氣格外地有穿透力。屋子里面霎時靜了下來。「呵呵,族長好,各位族老好,子川這一陣子一向忙,依雲,是不是今年的族費沒有交啊,平時我不會是早說過麼,再忙再沒銀子也不能拖欠族費。族里這些人口呢,如果你拖我也拖,偌大的家族豈不是沒有了規矩。這樣很讓族長為難,你們這些孩子,嘴上沒毛辦事就是不牢。」
柳子川三人且說且行,來到中間的主位坐下,柳依眠跟在老的身後站定,目光所及,柳家的人,她見過的,認識的都在,面色都很不好看,有的憤怒,有的屈辱,有的眼含水氣,有的滿是絕望。那些氣勢洶洶的陌生人應該就是柳子川嘴里的族老們了。這些吸人血的螞蝗,到了危險的時候倒是很勤快,親自上門來除族了。這是做給誰看的吧,外面的形式已經嚴峻到這樣了?怨不得柳子川說不忍心,的確有點殘忍。不過,已經破到這樣了,立得住立不住就看依雲和依林他們的能力了。這事兒誰也幫不了忙。
柳依雲走出來說道;「祖父,今年的族費早就交過了,孫兒還比去年多給了一成。族長帶著人來不是為了族費,是要將我們除族的。祖父,這不公平,哪一年不是我們家交的族費最早最多,憑什麼讓我們除族,這是天子腳下,不是窮鄉僻壤,還有沒有說理的地方了。」
柳子川轉過頭,眼楮瞪得像銅鈴一樣大,嘴巴能塞進去一個完整的雞蛋。對著坐在對面的一個氣宇軒昂的中年人問;「族長,依雲說的不是真的吧,他小孩子不懂事兒。有什麼事兒您找我,族里需要銀子您找我,我要打一個奔兒算我不是人。這麼多年我柳子川給族里做過多少的貢獻別人不清楚,您是最清楚的吧,遠的不說,就說今年春天,族里要買祭田,我柳子川是不是二話不說拿出二百畝地,這些地今年大豐收了吧,養全族的人都夠了。將我們家除族,這是哪家的道理。」
柳依眠暗自偷笑,這人有底氣了就是不一樣,這明明是巴小腸麼,哼,巴的好,看你們有什麼臉。抬頭看向對面坐著的六個人,有一個人把臉轉向了一邊,兩個人低下了頭,這說明,這三個人是被迫跟著來的,他們不同意這樣做,可是沒有話語權,記住你們了,最起碼還有不同的聲音。不至于讓人心寒涼至極。
另外的兩個人和坐在中間的那位族長一樣的表情。怒目瞥了一眼給自己丟臉的三個人。族長率先開口道;「子川,我們也不想這麼做,可是,我們總得為全族的人考慮吧。你們家犯下的事兒不小,株連到哪一家都夠受的,我們在來的路上遇到了劉家的人。劉阜通,出來吧,你家堂姐就坐在那里,還是你先說吧,我們自家人的事兒不急。」
座位的末尾站起一個干巴瘦的中年小矮子,面色黝黑,皮膚晦暗,挺直了脊梁,高抬著頭顱,身軀筆直地走向柳子川和劉雪芹說道。「姐夫,堂姐,家主派我來說。劉家的女兒永遠是劉家的女兒,如果堂姐願意跟著我,我們劉家熱烈歡迎,如果堂姐不念家族情誼,願意做個潑出盆的水,劉家可也是個大家族,上千口子人呢,不能都陪著您••」
劉雪芹不疾不徐地說;「堂弟,我嫁進柳家四十年,早已是柳家的人,不但生是柳家人,死也是柳家的鬼。我派人跟你去衙門立個字據,我劉雪芹今日與劉家斷絕一切關系,生老病死,福禍得失都與劉家沒有一絲一毫的關系。你看可好。」
劉阜通尷尬的笑了一下說道;「堂姐,這樣自然是好,我們也沒有辦法實在是形勢逼人•••」劉雪芹打斷了他的話冰冷冷地說。「柳東,你現在就跟著劉阜通去吧。早辦完早回來。」柳東在外面
答應一聲催促著劉阜通走了。
柳子川看向了族長柳子嚴,可憐兮兮地說;「族長,您看能不能不這樣做,我這一大家子和劉家自然不同,除了族的人在大啟朝是沒有信譽而言的,我們家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那些工匠技師還在研究著呢,看在我們家一直為族里出力多多的份上,能不能••二叔公,六叔你們給說說好話啊,等我渡過了這次的危難,不會忘了你們的大恩的。」
被點到名字的那兩個族長的死黨,臉色都沒變幻一下,攤著雙手說道;「子川,這次的事兒太大了,我們很為難,總不能讓全族的人都陪著你們•••」柳子川的臉色黯淡下來,無助的靠進椅子里,剛剛挺直的脊背垮塌下來。感覺整個人的精氣神都被抽走了一樣地堆在那兒。劉雪芹提高了聲音沖著門外說;「柳南,在那里鬼鬼祟祟地做什麼,有話進來回,這里沒有外人,我們家還有什麼能保得住的秘密。」
一個和柳東,柳西年紀差不多的年輕小斯走進來說道;「各位主子,作坊里面來人報告;一半兒的工匠師傅不知了去向,他們到處都找遍了也找不到人。特來這里稟告。」
「你說什麼?」柳依雲和柳依林風一樣的速度沖到門外的柳南的面前。「哎呀,天要滅我。」柳子川剛剛站起來又重重地跌坐在椅子上,腦袋歪歪地靠在椅子上,眼楮緊閉,劉雪芹高呼一聲,「子川,你可不能有事啊,我們被除族的人難道還能自己開宗立門,自成一派麼。留下這一群孩子可怎麼辦那。」說完‘隔’得一聲軟軟地趴在柳子川的身上。
柳依眠在心里吶喊,天啊,蒼天,青天,黃天,老天啊。這扮相,這時間,這台詞簡直是影帝級別的演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