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雪如碎雲,綴在樹梢葉尖。
星星點點,像盛開的白絨花。
亭外寒意襲人,亭內卻熱情似火。
徐澈火熱的反應讓白蓮很意外。
在靈山寺,她和他只是初見,既未私定終身,也未許下山盟海誓,就匆匆而別。
回到京城之後,發生了這麼多事兒,更沒有機會再和他相見。
今日來找他幫忙,說心里話,她把握並不大,但這是一次十分難得的機會,不管如何都得拼一拼,于是她就來了。
來的路上還在想,他會不會已經忘了她?會不會嘲諷譏笑她的主動?
可現在,他用他的行動告訴她,他不僅沒有忘了她,還如同她思念他一樣思念著她。
就算知道她臉上有傷,他不僅沒有嫌棄她,反而還心疼得差點兒流淚,還發誓要為她報仇。
原來名動京城的徐二心里是有我的,這回我賭對了。
白蓮為自己的發現而雀躍興奮不已,一股子驕傲油然心生。
她甚至想好了,等她和徐澈關系明朗之後,她要讓徐澈找幾個流*氓地痞去整齊妙,要讓齊妙生不如死的卑賤活著。
不僅僅是齊妙,還有齊正致,還有沈氏,對了,還有齊湛那賤*種,一個都不能放過。
有徐澈替她撐腰,看誰還敢看不起她,看誰還敢欺負她。
感受著他身上的暖意,听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白蓮彎著眼楮笑了。
不僅雙頰滾燙似火炙,冰涼的身體也開始發熱,心跳如鼓。
原來被徐二摟著的感覺是如此的幸福和美妙。如此的驕傲。
徐澈初聞白蓮面上受傷,他很失望,甚至生出了嫌棄之心。
可在得知她的傷是齊妙弄的,他胸中頓時燃氣熊熊怒火,恨不得將齊妙給大卸八塊。
他對齊妙的恨太濃,以至對所有被齊妙‘傷’過的人,他都十分同情和憐惜。
特別是面對白蓮這等嬌弱的美人兒。他更應該揮舞起拳頭來保護,將齊妙收拾了。
初摟白蓮時,他只覺得她身體冰涼而又僵硬。漸漸的,懷中人兒身體越來越柔軟,一陣陣好聞的馨香味撲入鼻間,令他心旌搖蕩。
身體漸漸燥*熱。口干舌燥。他認為自己不應該僅僅如此,好像還應該多做點兒什麼。
就在白蓮幸福的感覺自己要飛起來,徐澈想有下一步行動時,一聲尖利的怒斥聲傳來,二人心驚膽顫。
他們像被蠍子蜇了一下,快速的分開了,趕緊循聲看。
離六角亭幾米之遙的地方,齊妙和連曼芝正站在那兒看著他們。
齊妙看著亭內的兩人。滿面錯愕之色。
表情真不是裝的,她是真的好驚詫。沒想到他們之間的關系已到了這般地步。
他們這才是第二回見面啊!
她以為他們最過分的就是深情凝視,你儂我儂的說些情話,絕不敢太過放肆。
她錯了。
從徐澈低頭的舉動,可以斷定他是想親白蓮,只是被她們打斷了。
帶連曼芝來這,是想讓她看清楚徐澈的真實面目,讓連曼芝往後不要再為了徐澈而去害人。
看著眼前的情景,齊妙忍不住想前世的徐澈和白蓮到底是何時勾*搭上的?
她一直不知確切答案。
從今生二人的表現來看,前世二人也一定只見了兩三回就順利勾*搭了。
唉,他們到底是臭味相投,還是天生一對的情投意合呢?
齊妙唇邊漾出一抹譏諷的笑容。
她也說不清是諷刺自己,還是諷刺徐澈與白蓮,又或者是連曼芝。
連曼芝可不像齊妙如此淡定了。
徐澈與白蓮二人緊緊相擁在一起的那幕深深刺痛了她的眼楮,撕碎了她的心。
原來二表兄以前所說的那些話都是騙她的,他根本就不曾喜歡過她,他一直拿她當傻瓜一樣來耍。
就像上回,為了讓她幫他誘*哄齊妙去僻靜之所,他深情的看著她,說在他心中,她是世間最最乖巧懂事的姑娘,說他將來若娶妻,一定要娶她這樣,否則寧願孤獨終老。
她當時是多麼的激動和開心,認為自己是世間最最幸福的人。
就在今兒早上離開徐府時,他還親昵的揉了揉她的頭發,說她好乖。
哪曾想到只是眨眼的功夫,他就將別的女人摟在懷里疼愛著。
上回听齊妙說他喜歡白蓮時,她還不怎麼。
殘酷的事實擺在眼前,她還怎麼不信,除非她眼楮瞎了。
就算外祖父不允許二表兄娶白蓮,可他心里有白蓮,他又怎會對妻子好呢?
白蓮!
對,一定是白蓮這個狐狸精勾*引的二表兄,否則他不會如此失態。
連曼芝雙唇緊抿,眸子里迸射出仇恨的光芒。
她提起裙角,快速向亭子里跑來。
「蓮兒你先走。」徐澈忙對白蓮低聲說道。
「我……」白蓮急了。
今兒見徐澈主要目的還未說清楚呢,怎麼辦?
「快。」徐澈一邊催促著,一邊瞪著齊妙。
眼神中的恨意要是能傷人,齊妙早就體無無膚了。
他恨齊妙將連曼芝帶來這里。
是不喜歡連曼芝,可讓她看到這些了,往後還怎麼哄她為自己辦事,少了一個棋子不免可惜。
當然,他最恨的,是齊妙壞了他和白蓮之間的好事,她們若不來,他一定能嘗到白蓮的滋味。
眼見著連曼芝已跑了過來,白蓮只好先離開。
只是讓白想不到的是。在她和連曼芝擦肩而過的瞬間,連曼芝高高揚起巴掌,對著她的臉煽了過來。
白蓮沒有提防。一掌結結實實的打在她臉上。
她被打得有些懵,捂了臉頓在原地,瞪向連曼芝。
想著這是誰?她有什麼資格打自己?
有面巾隔著,這一巴掌打得並不怎麼疼。
連曼芝一擊中了之後,並不滿足,第二掌又高高揚起,並罵道。「臭不要臉的狐狸精,讓你勾*引我二表兄,去死吧。」
啪啪!
清脆的巴掌聲再次響起。
不過。這回動手的是徐澈。
他沖著連曼芝吼道,「連曼芝,你夠了!」
連曼芝捂著臉,嘴唇哆嗦著沖徐澈吼。「二表兄。你……你和白蓮這賤*人做了不要臉的事兒,竟然還打我。我要去告訴舅母和我娘,讓她們替我作主。」
說著,她轉身就要跑。
徐澈忙去拉她,哄道,「芝表妹,你听我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剛剛只是一時失手……」
「你放開我,我不會再你的鬼話。」連曼芝親眼見了那些。哪兒還會輕易徐澈的解釋。
徐澈又怎會松手,這件事要是鬧去母親那兒,他不知該怎麼收場。
所以他要先穩住連曼芝再說。
連曼芝見他不松手,就低下頭狠狠咬了他一口。
「啊!」徐澈痛得大叫一聲,忙松了手。
低頭一瞧,手背上有個鮮紅的齒印。
一直躲在徐澈身後的白蓮見了,忙走到他身前,擔心的問,「徐二,你怎麼樣?」
「我沒事,你快回吧,天冷。」徐澈輕聲應著。
原本已經轉身的連曼芝,在听見白蓮的聲之後,她又倏然轉身。
白蓮正好背對她而立,她伸手欲拽白蓮的頭發。
「芝兒表妹,你過分了啊!」只是徐澈一直注意著她的動靜,見她伸手,他立即擋在了白蓮身前,並伸手狠狠推了連曼芝一把,冷著臉斥道。
他使的力氣很大,連曼芝也沒想到他會動手,身體立即往後倒去。
齊妙一直在旁邊看著。
徐澈和連曼芝是表兄妹,他們之間有矛盾沖突,她一個外人還真不好說什麼。
故只能做個安靜的旁觀者。
但眼下見連曼芝有危險,她立即一個箭步沖過來,及時將連曼芝扶住了。
腳下上堅硬如鐵的青石板,連曼芝要是摔倒頭著了地,那是極危險的。
「芝兒,你沒事吧?」齊妙輕聲問。
「妙!他們欺負我!」連曼芝十分委屈的撲進齊妙懷里,哭了起來。
沒想到二表兄為了白蓮,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手傷害她,不僅過分,還該死!
自幼到大,連爹娘都沒打過她呢。
她越想越委屈,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徐澈的這一打一推,讓連曼芝的心完全向齊妙靠攏了。
齊妙看了看連曼芝的臉。
徐澈這一掌十分用力,連曼芝的臉已經很明顯的腫了。
齊妙看向徐澈,冷笑著斥道,「徐二,你堂堂一個七尺男兒,竟會動手打女人,你不覺得丟人,我都替你臊得慌。
何況芝兒還是你表妹,可不是外人,你怎能這樣狠心?
你自個兒看看她的臉腫成什麼樣兒,還有你方才那一推,若她真的摔了有個三長兩短,你難道真的不會後悔嗎?」。
徐澈陰惻惻的盯著齊妙,恨不得將她洞穿。
他除了極恨齊妙之外,還有些不解。
這些日子經過仔細梳理,他發現初次見齊妙時,她就對表現出極大的敵意,與其他女子皆不同。
他自認為憑他的才情相貌,不說所有女子第一眼一定會愛上他,但絕不會討厭和憎惡他,而齊五是第一個。
之後他又往前想,想著以前是不是曾經哪兒得罪過齊五。
想了好久好久,他發現在靈山寺見面之前從未見過她。
既然不認識,那何來的冤仇?
要說她是故意用這種方法引起他注意吧,可她每回看他的眼神,除了厭惡之外,看不見愛慕之意。
他不一個人可以隱藏得滴水露。
還有他對她的感覺也十分奇怪,只要看到她的眼楮,他心里的怒火就會莫名被點燃,就像是面對前世的宿敵一樣。
齊妙毫不畏懼的迎著他陰狠的眼神。
對他只有恨,無懼!
「五表妹,這位姑娘不是好好的嘛,你那樣說,豈不是詛咒她摔倒出事嗎?」。徐澈還未出聲,白蓮忍不住小聲替他辯駁。
一臉的委屈。
白蓮還不清楚連曼芝真正的身份,故不好稱呼。
「你給我閉嘴!」齊妙寒著臉斥道,「侯府的顏面都讓你丟盡了,我還沒說你呢,你還有臉來數落我的不是。
我要是真有詛咒的本事,你認為你能活到現在嗎?」。
對白蓮,她實在是無語至極。
都這種時候了,還不忘挑撥離間,這樣做無異于是引火上身。
白蓮要是一直保持沉默,她絕不會說她什麼。
今日,她只是針對徐澈而來。
連曼芝立即從齊妙懷中抬頭,看著白蓮罵,「白蓮,就算你嘴說爛了,我也不會信你,妙才不像你黑了心腸,一天到晚就知道害人。
臉上蒙個面巾像鬼一樣,你這模樣晚上最好莫出門,省得將旁人給嚇死了……」
「齊五!」徐澈看著齊妙高聲喝道,打斷了連曼芝的罵聲。
「我在這兒呢,徐二有何指教。」齊妙淡淡的問。
徐澈指著連曼芝,對齊妙說道,「芝兒表妹以前多麼乖巧懂事的姑娘,她變成這樣,全都是你教壞的,今兒我要替姑母好好教訓教訓你,看你下回還敢不敢教唆芝兒學壞……」
說著,他就揚起修長的手掌,作勢要打齊妙。
什麼?
連曼芝是跟在我後面學壞的?
哈哈!
我要真有這影響力就好了,可惜沒有。
齊妙好想大笑三聲。
為了連曼芝的顏面,齊妙並沒有反駁徐澈所言,她抬了下巴,迎著徐澈的手掌,說,「芝只是說幾句實話,就學壞了。
那徐二又打人又罵人,還行為不檢,豈不是天理難容。」
徐澈緊緊咬牙,巴掌往齊妙面上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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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閣暖流涌動,如同春天般溫暖。
不過此刻里面的氣氛卻堪比炎炎夏日,悶得令人窒息。
屋子里所有人面色都陰沉著。
沈氏將馬氏,還有柳氏三妯娌都請了過來,一起陪著林氏、徐氏。
最初大家不過是寒暄些場面話,再說說京中最近發生的一些什麼趣事兒,倒也其樂融融,氣氛融洽。
可說到最後,徐氏又開始提起了她的兒子連升。
當著眾人的面,她又將連升夸了一番,孝順懂事,上進好學,知書識禮……
馬氏等人心里暗暗好笑,但當著徐氏和林氏的面,倒不好意思說什麼,紛紛點頭稱是。
只有沈氏一人未夸,面色已然沉了下來。
她在想,若徐氏再說那種混賬話,今日絕不會再給徐氏留情面。
那日她的態度已經很明了,只要是聰明人都能看得出,識趣的絕不會再次提及。
徐氏最後說道,「……將來升兒不僅有祖父,還有外祖和舅父們的扶持,一定前程不可限量。
升兒年紀和齊五相仿,我也特別喜歡齊五,要是能和五成為一家人,我一定會善待……」
「夠了!」沈氏猛然將手中的菊瓣翡翠茶盅狠狠摜向地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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