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所言極是,是奴婢錯了,奴婢听憑發落。」紫竹的眼淚又涌了出來。
她並沒有想到這些,當時只想解月兌。
而且當時三夫人要是不答應幫忙,她的確會恨,還是深深的恨。
直到看清齊常新丑陋的嘴臉後,她才知自己是多麼的愚蠢,幸好遇上三夫人,救了她性命。
三夫人和五小姐幫她月兌了困,卻沒想到卻給三夫人惹來這些困擾。
沈氏嘆道,「紫竹,為了你不成為旁人效仿的對象,為了我自個兒將來少些麻煩,我的確要罰你,且要狠狠的罰。」
紫竹不敢有異議。
「雲媽媽,將紫竹帶下去,重責五十杖後送出府,至此不再是我們安寧侯府的人。」沈氏說道。
「是,夫人。」雲媽媽應道。
五十杖打下去,不死也去掉半`.``條命。
紫竹在心里暗抽了口冷氣。
可她還能說什麼呢,路是她自個兒選擇的,後果也得她自個兒來擔著。
「紫竹拜別三夫人。」紫竹再次鄭重的給沈氏磕頭。
沈氏看著紫竹,微微嘆了口氣,又道,「紫竹,你若現在後悔還來得及,眼前有兩條路,要麼可能是死,要麼便會成為安寧侯的妾室,雖說不至于風光無限,但起碼也能享受榮華富貴,你選哪條?」
紫竹哭著搖頭,「奴婢多謝三夫人的厚愛,奴婢命薄。無福消受榮華富貴,生死有命,奴婢選第一條。不後悔。」
「我尊重你的選擇,只要你自己不後悔便行,雲媽媽,帶她下去吧。」沈氏擺了擺手。
紫竹再次給沈氏磕了頭,然後隨著雲媽媽下去領罰。
看著紫竹雖瘦弱卻倔強的背影,沈氏眸中滑過一抹哀傷。
這就是命,卻又是多麼不公。
有人不求上進。只因出生富貴之家,便注定一生富貴榮華。有人天生傲骨,可貧賤的出身卻要生生折斷他們的傲骨。
紫竹寧死也不願意做妾。在有些人眼中也許認為她傻,認為她矯情做作,認為她可笑,但這是她在這世間最後的驕傲和堅持。就算死也要堅守的本心。
紫竹被仗責的消息很快傳遍了安寧侯府。眾人都震驚不已。
特別是那些丫鬟婆子們,昨夜她們還羨慕紫竹得了肥差,且沈氏願意如此費心思的救她,將來一定會重用她,往後可跟在沈氏後面吃香喝辣。
誰知只是一夜的功夫,沈氏便大變臉,將紫竹重責了五十大杖。
她們都很清楚,五十杖意味著什麼。別說是紫竹這樣一個嬌女敕的小丫頭,就算是五大三粗的漢子。也得打個皮開肉綻,丟半條命。
想到被棍棒杖責的痛苦,還有生死未卜的紫竹,她們不由打了個寒噤,心里不由念叨一句,三夫人可真是心狠!
當馬氏知曉這消息時怔了半晌才回神,銳利的眸子里寒芒一閃。
沈氏還真夠狠辣,以為她救了紫竹後要賣身契,是想放紫竹出府,誰料到竟是要罰紫竹。而且罰得這般重,分明是要紫竹死啊!
看來沈氏並不像自己想像中那樣仁慈,也是心狠手辣的,這手段與老身相比可是猶過之而無不及啊。
對沈氏為何要罰紫竹,馬氏很明白。
唉,紫竹啊紫竹,你以為求了沈氏幫忙是尋生路,實則是自尋死路啊。
紫竹雖然以前是馬氏身邊的大丫鬟,可如今她被沈氏罰,馬氏一來不會去阻止,二來也不會心疼惋惜。
誰讓齊常新看中了她呢?
對他喜歡的女子,馬氏又怎麼會有好感。
馬氏反而認為紫竹若死了,那反而是好事,起碼永久斷了他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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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紫竹被杖五十棍之後便血肉模糊、氣若游絲,沈氏早派人去請了紫竹的娘老子和兄弟前來,準備給了賣身契,放紫竹出府。
可紫竹娘老子和兄弟卻不干了,說紫竹被打成這樣,得賠一筆銀子,否則他們要去告官府。
紫竹娘坐在地上哭著撒潑。
雲媽媽便問他們要多少銀子,紫竹兄弟伸了幾根手指,說要五十兩。
五十兩對沈氏來說不值得一提,可這筆銀子她卻不打算給。
雲媽媽將準備遞還過去的賣身契收了起來,對著身旁三個粗壯的婆子道,「將紫竹姑娘抬回去。」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紫竹娘忙撲了過去,緊緊拉了紫竹的手,瞪著眼楮問雲媽媽。
雲媽媽看了眼紫竹,笑著說道,「我們夫人原本是憐憫紫竹姑娘,這才放她出府,你們既然不知好歹,那便算了。
夫人眼下也改變主意了,紫竹姑娘貌若天仙,等將來養好了傷,再轉手賣出去,一定能得個好價錢。」
紫竹賣身契在沈氏這兒,如何處置由著她來,旁人無權干涉,包括紫竹的家人,只要不無故將紫竹弄死便成。
紫竹娘老子和兄弟見威脅不了,雖不甘心,卻又無可奈何,接受了雲媽媽的條件,將將暈迷不醒的紫竹給拉了回去。
雲媽媽當面還了賣身契,並給了幾兩銀子,算是為紫竹請大夫所需的藥資。同時也與他們說清楚了,自此以後,紫竹的生死與安寧侯府無關。
此事也算是有了結果,沈氏微微嘆了口氣,心中略輕松了些。
快到秋闈了,今年李青源也要下場,沈氏準備去李府一趟,送一些寓意吉祥的禮物,期望李青源能拔得頭籌。
這主意齊妙是舉雙手贊同。
雖然徐澈已離京,但依徐太師的為人。他一定會讓徐澈回京參加此次的秋闈。
前世徐澈秋闈取了第一名,會試時是第三名,殿試時被欽點為狀元。此後徐澈一直惋惜會試不是第一名,否則他便連中三元。
齊妙希望李青源能奪此殊榮,將徐澈踩在腳下。
母女二人正和雲媽媽在商議送禮一事,齊湛來了。
他一進來,便很嚴肅的對沈氏說道,「娘,我有件事想對您說。」
「怎麼了?」沈氏的心猛然間往上一提。
很少見兒子這樣一本正經的與她說話。這到底是遇上了什麼煩心的事兒?
雲媽媽欲回避,齊湛擺擺手,「雲媽媽。這事您听著也無妨。」
他在沈氏面前的錦杌坐下,正色道,「娘,我不想讀書了。我想去從軍。」
「你……你胡說什麼呢?」沈氏大驚。將手旁的杯子狠狠在桌上摜了下,對兒子這番話十分不滿。
齊妙眉毛輕輕一挑,看著齊湛微微出神。
哥哥自幼過的便是錦衣玉食的生活,好好的怎麼想到要去從軍呢,他難道不怕吃苦受累?
這是他一時沖動隨口說說,還是思慮了很久後才下定的決心呢。
唉,哥哥前生在學業上並無成就,而且看他的樣子。對讀書好像也沒有太多的天賦,倘若他能吃苦耐勞。去軍營里歷練一番並不一定是壞事。
不過娘肯定不會同意。
其實就算娘能同意,祖母也不會答應,還有聖父那一關也過不了。
面對母親忽然發火,齊湛沒有退縮和害怕,他挺了挺背,認真的說道,「娘,孩兒並非胡說,也非一進沖動之下說的玩笑話。」
微微停頓了下,他又續道,「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未來的路該怎麼走,如今有娘有父親,還有安寧侯府,我可以生活無憂,將來怎麼辦?難道我要一輩子依靠你們而生活嗎?相信娘也不希望孩兒這樣沒出息吧?
從上回您和父親爭吵後,我很恨自己不能保護娘和妹妹,讓你們受委屈。
娘,我是什麼樣的性格,想必您和妹妹,還有雲媽媽,你們都十分清楚,我性子懦弱,而且讀了這麼久的書,我並沒有什麼進展,而且我發現自己對讀書越來越不感興趣。」
「娘您只有我一個兒子,將來我要獨自撐起三房的,可是依我現在這樣子,一定撐不起來。
經過認真思量,我決定去從軍,我沒有奢望能建功立業,我只是想要磨練自己,讓自己變得堅強,不再軟弱,起碼將來能護得了娘您和妹妹不受人欺負。」
齊妙瞪著雙眼看他,眼里著閃爍著不可置信的光芒。
這是她的哥哥嗎?
士別三日,定當刮目相看,這話用在哥哥身上最為合適。
這一世變化最大的人不是她自己,而是哥哥。
前世,他整日圍著白蓮轉,學業荒蕪,六親淡薄,別說她這個妹妹,便是後來對母親,他也十分冷漠,最後落了淒慘的下場。
今生她只不過是對他略加提醒,他便很快認清白蓮丑惡的嘴臉,迅速的疏遠了她,並漸漸的成長。
這一點,他遠比聖父要出色,聖父遠遠不及他。
他的學業雖然還如前世一樣糟糕,可他的心性已經成熟,已經明白了他肩上的責任,明白他自己需要什麼,這比什麼都重要。
倘若他的性格和聖父一樣,就算有驚天之學問那又有何用?
雲媽媽驚詫後就紅了眼楮。
唉,少爺這真是長大了,知道要護著夫人和小姐了。
沈氏也被兒子這番話給震驚了,盯著他看了半晌沒說話。
在這一瞬間她的心情很復雜。
惱兒子要放棄學業,又高興兒子懂事了,但又內疚,也許上次不和齊三郎爭吵,他便不會生出這樣的心思,很快她又心疼,他要真的去從軍,那該有多麼的辛苦,自幼在軍中長大的她比誰都清楚當兵的辛苦。
過了好半晌,沈氏才說道,「湛兒,你有保護娘和妹妹的心思,娘非常欣慰和高興,娘的湛兒長大了,懂事了。
可娘還是不能同意你的決定,你要好好讀書,將來考取功名光宗耀祖。」
「娘,您怎麼也和其他人一樣呢?」齊湛急得站了起來,說道,「娘,我知道您是不希望我吃苦,可是外祖父和舅父們不都是軍人嘛,還有幾位表兄,他們與我年紀相仿,他們不也沒有要考取功名的心思嘛,我為何就不能去從軍?」
沈氏倒被噎了下。
是啊,旁人可以不許兒子去從軍,她好像理由不充足,沈家世代從武呢。
她輕輕搖頭,「湛兒,你姓齊,不姓沈啊!」
「娘,孩兒主意已決,求您成全。」齊湛忽然袍子一撩,對著沈氏跪了下去。
可沈氏就是不同意。
齊湛倔脾氣又上來了,便死跪著不起。
可這樣僵著解決不了問題呀。
齊妙抿了抿唇,看向雲媽媽眨了眨眼楮。
雲媽媽微不可見的點點頭,便對沈氏說道,「夫人,奴婢覺得少爺說得也有幾分道理,他這也是為了咱們三房的未來著想,可不是胡鬧。
您先莫著急拒絕少爺,您再好好考慮。」
沈氏表情略有松動。
然後雲媽媽又去勸齊湛,「少爺你也該體諒夫人的心情,商量商量,咱們遇事要有商有量,可不是斗氣的時候。
少爺你也先起來,再回屋好好想想這決心是不是下得足夠大,想從軍便要做好吃苦受累的準備,那日子遠遠不是你所能想像的。」
齊妙起身去扶齊湛,「哥哥你起來,我認為雲媽媽說得極有道理,這不是在和娘商量嘛,你這樣跪著豈不是惹娘生氣嘛。」
她又對他眨眼楮。
齊湛想了想,也是,這樣硬跪著會讓娘更生氣。
于是,他對沈氏磕了頭賠禮,「娘,是孩兒錯了,請您責罰。」
「唉,傻孩子,娘不是氣你……」沈氏上前親自扶了他起來,眼楮里有淚花在涌動。
世間所有做母親的都一樣,事事為兒女們著想,就怕他們受了委屈。
齊妙陪著齊湛離開海棠苑後,便問他是否真的決定要去從軍,並對他說了軍士們訓練的辛苦。
齊湛主意十分堅決,沒有絲毫松動。
見他如此,齊妙便又返回海棠苑去勸母親。
「娘,既然哥哥對學業不再感興趣,強逼著他去學沒有任何益處,還不如讓他去軍中吃些苦頭,到時他要是堅持不下來,自會回來發奮讀書。」齊妙勸道。
「夫人,小姐說得極有道理,少爺若堅持不了,他自會回來勤奮讀書,他若真堅持下去了,將來一定有番成就的。」雲媽媽也跟著勸。
「對呀,娘,哥哥要真的堅持下來了,往後有外祖父和幾位舅父們的照應,您難道還擔心他會吃虧嘛,總比在侯府要好得多吧。」齊妙又道。
沈氏終于被勸動了心。
她也不想強逼著兒子去做不願意做的事情,可這事得先對馬氏說一聲,不能悄無聲息的就將兒子給送走了。
去松鶴院時,齊常新也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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