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營生和嬸子們的事都解決了,司徒嫣又帶著李大郎幾個開始忙著制糖。
將秋天收上來的2畝甘蔗都取了出來,用壓榨法將甘蔗里面的水分榨出。再用紗布將雜質濾掉,把濾好的甘蔗汁蒸煮消毒。再進行熬制月兌水。每天除了給豆子澆水,隔個兩天還要摘一次豆芽,其它的時間就是忙著制糖。
李大郎幾個負責前面的幾道工序,司徒嫣負責最後的熬制月兌水。一直忙到十一月初四,這才做出200斤白霜糖,150斤赤砂糖,和50斤黑糖。
李大郎正帶著弟弟們在灶房掐豆芽,是往縣城的酒樓里送豆芽的日子,見司徒嫣進了灶房,二郎好奇的問,「小五,這糖又不拿去賣,做這麼多的,要是放壞了可咋整?」
「二哥別擔心,這糖俺有法子能存好,壞不了,這個東西和鹽一樣雖然不能賣,但俺們做點心時可以用,有了自己做的糖,也不用再上官糖鋪去買了,這省了成本,不就是賺了錢。」
「俺咋把這事兒給忘了,你看俺這腦子!」
「不是二哥忘了,是二哥太忙了。這接下來的日子哥哥們還有得忙,怕是要等進了臘月才能好好歇歇。」
「這有啥,只要能賺錢,再多的活俺也能干得了。」
「對,二哥說的對。只要能給家里多賺些錢,讓俺干啥都行。」至從三郎的磕巴好了以後,反而四郎的話少了很多。難得這次他反應這麼快,及時接了話。
「那可不行,四哥就不怕哪天小五把你賣嘍。」
「俺才不怕呢,要是哪天吃不上飯了,不用小五把俺賣了,俺自個兒就把自己給賣嘍。俺一輩子也不讓小五吃苦。」司徒嫣被四郎這話嚇了一跳,可等冷靜下來,心里一陣發暖,「四哥淨胡說。以後再也不要說這話。」
司徒嫣說了四郎一句,轉身去燒水做飯,並沒有看到李大郎幾個竟然很贊同四郎的話,都用關愛的眼神看著那個在灶台前忙碌的身影。這個小身影,是他們的全部,更是他們活下去的信心,如果讓他們用命去換,這幾個人也不會眨一下眼楮。
吃晚飯的時候,司徒嫣把接下來的打算和幾個人說了,「大哥,柴房和雜物房里堆著的苞谷桔桿和麥桿、稻桿,俺想趁著這些日子把這些都碾碎了,和麥麩、糠皮和在一起制成細料磚,留著給‘胡蘿卜’當飼料,也不知明年是個啥光景,要是再這麼旱下去,俺怕到時候人能吃飽,可牲口卻斷了糧。」
「行啊,這是好事兒,田地都用豆秧子肥地,這些個東西也用不上,而且那苞谷桿子、苞谷棒子的也沒有柴火禁燒。要是能做成細料給騾子吃,那可剩了不少的事兒。」
「這個小五不用管了,俺和二郎就能干。」
「哥哥們還要忙著掐豆芽,賣貨的,俺們還是一起干,人多力量大。」
這事兒定下,接下來的日子,一家人又開始忙著做細料,司徒嫣還把掐下來的豆瓣曬干和了進去進行發酵,這樣做出來的細料口感更好,牲口更喜歡吃。又以五文錢一大捆跟村里人買了些當初旱死的苞谷桿,一起做成6000斤細料,每十斤壓制成塊,一共做了600塊,每五個裝一袋,一共裝了120包,因為是發酵好的細料不適合長期放在外面保存,所以將100包收進了戒指里存了起來。
白天一家五口人從早忙到晚,這些日子司徒嫣連陪雪狼進山的時間都沒有,每次都是放它自己進山覓食,這雪狼也精的很,每次捉到獵物都叼回來先給司徒嫣扒皮。因此司徒嫣戒指里的皮毛一點點的越攢越多。
阿牛嬸兒和四嬸子,數著每天賺來的銀錢,心里樂呵,家里的日子也越過越好。這次賣餅子司徒嫣並沒有叫上福嬸兒,是因為村正家的日子比起這兩家要好過的多,這事兒要是再多加一個人就要多分出去一份兒。
可也不能啥也不找福嬸兒做,進了十一月,司徒嫣還是找亮子娘和亮子媳婦一起剪窗花,又給福嬸兒準備了一些布頭做福娃。只是這次要的少,所以只找了這兩家,就算賣不出去,司徒嫣也照給兩家發工錢,和去年一樣做一個福娃10文錢,司徒嫣一共只要了30對。而窗花2文錢剪一張,也只要了100張。
今年年景不好,所以福娃一對只賣50文,而窗花加對聯,一套才賣20文,除去成本,兩樣司徒嫣一共才賺了2400文。福嬸兒得了600文的工錢,亮子家得了200文的工錢,司徒嫣又給亮子家送了1兩的粳米和5個雞蛋,雖然不多,至少讓這兩家能有銀錢過年。
進了臘月,李阿牛就領著山娃子回了家,他們家借了司徒嫣2兩銀錢交齊了賦稅,所以只用服三個月的「更卒」役就可以了。這事兒在李家村還掀起了不小的風浪,只是這李阿牛一家可不是李大郎幾個娃子,能任人嚼舌,所以村婦們最多只在背地里議論沒啥人趕去盯梢。
李阿牛回家後特意去了趟司徒嫣家,將役上的事兒和司徒嫣說了,有了工棚,官差們對李家村的人都還不錯,雖然吃的和以前一樣,可活兒卻輕松了不少。
他回家時,就知道司徒嫣又是出糧又是借騾車的幫著他媳婦進城賺錢,家里這才只一個多月不但把借的2兩銀錢還了,還賺了800文。這無債一身輕,他怎能不歡喜。
司徒嫣這邊干的熱火朝天,遠在南吳國的平南侯府這會兒也鬧得不可開交。端木玄的母親平南侯,正忙著給挑選侍妾,今年已行過冠禮,可她給安排的通房,連踫都不踫一下。而她只給侯爺生了這麼一個,也是府中唯一的嫡子,倒是府上的庶子卻有二個。如今庶子的侍妾通房的都有二三個了,她又怎能不急。
忙了三個月選了三戶人家給挑,可這會兒連的影兒都見不著,急得侯想要進官請旨,強壓著開葷。
平南候世子自然就是吳謹的朋友子恆,也是司徒嫣所認識的那個神秘富二代。而這位二世祖,這會兒正坐在七皇子的別院里,愜意的喝著茶听著曲兒。全不管自己府里鬧的雞飛狗跳。
「你小子打算在我這兒混到什麼時候,再不,大伯母可就要殺了,別怪我到時出賣。」
子恆哪里管這表兄說些什麼,翹著二郎腿,閉著眼只管听曲。
「你說你,這有個通房,納個侍妾就跟要你的命一樣,那美人兒一個個嬌滴滴的,就算不解風情,內里無秀,可至少也不會惹人討厭不是?你總是躲個什麼勁兒?」
「你喜歡我就把人給你送來,你好好享用。」
「我可不敢要,那是大伯母為你千挑萬選的。我听說有一個還是吏部侍郎嫡出的女兒,好像是什麼京城三朵花之一。配給你當個侍妾你還挑三揀四的。」
「你府里倒是也有一朵花,我怎麼沒看你去陪著,卻跑來陪我在這兒听曲兒喝茶。」
「你饒了我吧,那可是朵刺球兒花,是皇後的親戚,我惹不起還躲不起啊!可你不一樣,這三位美人可都是大伯母親自為你選的,又不是什麼眼線,你還怕什麼?」
「怕煩,話不投機半句多,和這些人沒什麼話講,更談不上喜歡。只覺得無聊。」
「大伯母又不是讓你找人閑聊的,你只要往床上一躺,燈一熄,不就全結了。」
「不會是你府上的全是這樣兒的吧,難怪你修了這麼個別院。」
「行,我說不過你,可我這兒你也不能呆了,大伯父今天發了話,你要是再不回府,以後也就不用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嗨,要是母親當初再多生一個,我寧願不當這個世子,不回侯府。」
「你倒是灑月兌,難道連父母都不用盡孝了。」
「孝是要盡,可我也不會搭進去自己一生的幸福。寧願不娶,也決不要個自己不喜歡的。」
「這又不是娶親,只是納個妾,看把你認真的,妾就是個玩意兒,喜歡就叫來,不喜歡你也可以放在一邊不理會。至于嗎?」。
「……」子恆完全無視了子楚的話,給了他一個後腦勺,繼續听曲兒。
如果司徒嫣听到這些一定會為子恆拍手叫好,更會狠狠的揍子楚一頓。可惜這些話在很多年後她才有機會听到,而且第一次听到時,她不但沒拍手,還瞪了人家一眼。
當然子恆最後還是不得以回了平南侯府,侯也如願的將吏部侍郎的嫡女接進了府,只是被世子爺圈了個院子當寵物養了起來。氣得侯進官找端木皇貴妃告了一狀。
只是這當姑姑特別疼愛這個佷兒,知道佷兒不喜這女子卻也不強求。而侯爺一向不理這些事兒,侯只得偃旗息鼓,轉為懷柔政策,天天挨著的耳邊念道。當然子恆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淹,最終的目的就是不上美人床。
南吳京城的一段小插曲,對任何人都沒什麼影響,大家的日子都平靜如常。就更不用說遠在北魏東北的司徒嫣了。而唯一能牽動司徒嫣的怕也只有遠在六安縣的親大哥吳謹,但也只是在她不忙的時候偶而才會想起。
和司徒嫣的沒心沒肺不同,吳謹倒是時常想起她這個妹妹。甚至還會為她茶飯不思。也幸而李有柱常在身邊勸慰,不然以吳謹的性子,早就騎馬去東北接人了。
不管是南吳還是北魏,最終大家的日子都要過,不論是住大宅門還是在窮農村,幾個人都在努力生活,努力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