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村再次被災民闖了進來,將整個村子洗劫一空,村正帶著與司徒嫣家關系好的幾家求上了門,正聚在司徒嫣家的堂屋里商量。
「村正,這家里的糧沒了,連地里的馬料豆,還沒結豆,就讓這些災民給拔走了,這往後的日子可咋過?」李阿牛剛從自家地里回來,看著地里坑坑窪窪的被拔了個干淨,心疼不已。
「嗨,誰說不是呢,俺這也愁的緊。」村正有意無意的會看向司徒嫣,心里還是存了懷疑。
司徒嫣裝著不知,接著村正的話,「叔、嬸兒們,俺大哥說要進山打獵,挖野菜,俺覺得這樣也好,雖說家里沒了吃的,可俺們靠著大荒山,趁著這會兒山里還能找到吃的就多存些個,至少得把過冬的糧存下。不然等到大雪封了山,就是想找吃的也沒處尋了。」
「對,俺跟著大郎一起進山。」李阿牛也是個打獵+.++的好手,覺得大郎這個法子好。
「帶上俺,俺雖然不會打獵,可幫著挖個坑啥的,俺也能干。」李四也要跟著去。
村正本以為司徒嫣的糧全藏在山上,如今听司徒嫣這樣說,更加懷疑是自己想多了,如果糧在山上,又怎麼可能由著人進山去,那不是想藏也藏不住了。
越想越覺得是自己多心了,就有些坐不住,又叮囑了幾句,起身走了。小羊兒從進了院子就盯著司徒嫣看,他身上也有傷,可他卻不在意,他怕剛剛的事兒,把這小丫頭嚇著了,或是傷著了,所以才堅持跟他爹一起來。
送走了這些人,司徒嫣皺著眉進了屋,「哥哥們記得,不要把家里有糧的事兒跟任何人說,即便是村正、阿牛叔和四叔也不能提一個字。」
「小五,為啥?」二郎頭腦最木,很多事情都要司徒嫣講明白了才听的懂。
「俺們家的糧只夠過幾個月的,如果說了,俺們又不能給村里人分,你覺得別人家連飯都吃不上,只俺們還能有餅子吃,二哥覺得俺們的糧還守得住嗎?」。
「不能吧,那村正叔還能搶俺家的糧不成?」
「為啥不能?如果是二哥,沒有吃的,眼看著就要餓死了,這時你知道村正家有糧,你是會搶還是不會?也許只你一個人,你寧願餓死,也不會做那些個不義之事,可如果不只你一個人要餓死了,連著大哥、三哥、四哥還有俺,都要餓死了,你是會搶還是不會搶?」
「俺懂了,小五的意思是,如果只是村正一人,也許他不會搶,可如果為了五爺爺還有福嬸兒,小羊兒、桂生他們,村正就一定會來搶。」李二郎總算還不太笨,司徒嫣一點他就想明白了。
「對,俺之前跟哥哥們說過,人總有不得已的時候,明知這件事是錯的,可為了自己至親之人,卻要非做不可。」司徒嫣這話讓幾人想起了小妹之前就告訴過他們,只是他們當時有听沒懂,這回是完全的懂了。
司徒嫣見幾人听懂了,這才將炕桌往窗邊推了推,踩在上面,將吊頂掀開一角,將左手伸了進去,給李大郎幾人的感覺,小妹是在吊頂上藏了東西,其實是司徒嫣從戒指里將弓箭取了出來。
「小五,你真聰明,將這弓藏在吊頂上。俺還以為這弓箭讓災民搶了去。」李大郎模著弓箭高興的眼楮里都放了光。幾人圍著兩把弓箭喜得直樂呵。
「好了,哥哥們都去忙吧。大哥,這一把給你拿著,一會兒打獵的時候用,另一把俺收起來了。」
「好是好,可小五,呆會兒阿牛叔他們也要跟著進山,要是讓他們看到了這弓箭的怕會多心。」李大郎可還記得剛才司徒嫣的教誨,雖然心喜,可也沒忘記,「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
司徒嫣很高興,這四個人終于學會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的道理。
「無防,大哥只要告訴阿牛叔,這弓箭本來你就背在身上,所以才沒被搶了去。而是等災民走了後才收起來的,這會兒剛好拿出來用。」
「那行,俺這就進山。小五,山里藏糧的地方在哪兒,一會兒俺帶著阿牛叔他們往相反的方向去。」
「大哥只管去,沒有雪狼帶著,連俺都找不到,沒那麼巧。」司徒嫣藏糧的地方就在她身上,別說是幾個人進山,就是將山炸平了,也根本找不出來。
李大郎這才放心的背著弓箭去找李阿牛和李四。進山的幾人先不說,村正回了家,將自己的想法和他爹說了。
老爺子一邊听,一邊皺眉,等村正講完,他嘆了口氣,「老大,你糊涂啊,你這麼說不是逼著那丫頭往外拿糧食嗎,就是她有,她能給你嗎。這下子你不只傷了她的心,以她的性子,就是以後你對他再好,他也信不過你了。」
「爹,俺沒逼她,這不也是家里沒了吃的,俺這著急嗎?」。
「你還沒逼,那啥叫逼,難倒打上門,搶上門的才叫逼。你呀,這以後你要是再想得這丫頭的繼,怕是難了。你呀,以那丫頭的性子,就是你不說,但凡她有糧,都會多少分你一些的,絕不會看著你餓死,這下好了,就是她有,她也不會拿了。俺們只能自己想則了。」
「不能吧,那丫頭跟往常沒啥兩樣的,俺看著和小羊兒他娘還拉著手來著。」
「她要是做啥能讓你看出來,她也就活不到這時候了。她能一個人的從那老遠的跑到這村子里,又是買地又是蓋房,還帶著四個大小子賺錢找營生,你看縣城里的那些掌櫃哪個不是人精,俺看著這丫頭,一點兒不比那掌櫃的差。你呀,是安穩日子過久了,連人心你都不會看了。這往後啊,你還是少往那丫頭家跑,有事兒讓大兒去。看在大兒的面子上,至少還不至于虧了俺們家。」
村正讓他爹教訓的一下子慌了神兒,這會兒想來,還真是他把事搞砸了,可讓他去給一個小丫頭道歉,他又磨不開面兒。只能按他爹說的,以後讓他多走動。
司徒嫣先進山打著口哨召喚雪狼和胡蘿卜,看著兩個伙伴都平安無事,這才放心。又看了看雪狼的嘴邊沾著血,就知它已經吃飽了。先從戒指里模了些她加工發酵好的細草料喂了胡蘿卜。這才又從戒指里取出兩包50斤的黑面放在騾子的背上,牽著騾子回家。
到了晚上,一位意外的客人上了門。李大郎將李三柱先迎進了堂屋,這才去叫司徒嫣。
看著坐在堂屋炕上的李三柱,司徒嫣並沒有覺得太意外,這人餓著肚子才會想起別人的好來。
「大郎,三叔這是沒法子了,你二嬸子快不行了,病了這麼久,連個郎中都請不到,上次災民進村搶了家里的雞,你女乃就被打傷了,一直在炕上養著,這次家里又被搶了,這都一天了,連口水都沒喝,俺求求你,俺就跟你借點兒糧,你救救你女乃的命。」
司徒嫣覺得有些好笑,李二柱的病了這麼久,要是想請郎中,早就可以去了,也不至于拖到現在,而曹氏的事兒,司徒嫣了早听村里的嬸子們說了,都是她自找的,結果雞沒護住還讓人給打傷了。
當初村正要一家出3斗糧給災民,這李三柱可是將他們一家往火炕里推,這會兒卻厚著臉皮上門。司徒嫣也不,只在一邊靜坐著,二郎幾個也不知聲,這事兒他們听大哥和小五的。
「三叔,你也看見了,這災民進村,哪家不是被劫個一空,就是俺們這晚上也只是吃點野菜糊糊。俺家里沒有糧,俺今天進山打獵,倒是打到了一只兔子,可三家進的山,也才打到一只兔子,一家也才分了一點兒,等會三叔回去的時候,俺給你裝上一碗,就算孝敬爺女乃的。」
李大郎這麼說,司徒嫣也沒什麼意見,反正她也不差這一口吃的,而且李大郎也算知道輕重,並沒有把家里有糧的事告訴李三柱。
李三柱哪里肯,他可是餓了一天了,家里原都是曹氏安排吃食,如今被這些災民嚇的人也有些糊涂,家里的糧又被搶了,他懶,他比他還懶,災民走了村里人都知道要進山找吃的,只有他們家,一家人都呆在家里,連門都不出。這會兒李大郎只懇給一碗野菜糊糊,他又哪里肯這樣回去。
「大郎,你這樣是想看著你爺女乃被餓死不成,你爹在天上都閉不上眼的。你可不能這麼不孝。」
「李家三叔,你這說的就不對了,要是大柱叔閉不上眼,那也是看著自己的兒子被人欺負,只干活不給飯吃,冬天里凍得連屋子都不敢出,才會難過的過身了也不安生。」
「俺跟俺佷子,哪有你個丫頭片子的事兒,滾一邊兒去。」李三柱這是餓蒙了,忘了這個家可是司徒嫣說了算,他的這幾個佷子拿司徒嫣比自己的命看的都重。他就算罵幾人幾句,這幾人也未必會如何,可這會兒,他罵司徒嫣,完全是給自己找不自在。其實這也是司徒嫣故意的,這都是晚飯時辰了,她早餓了,這人不走,她們家也不能開飯。這才拿話刺激了李三柱一下,這人果然上當了,將矛頭指向了她。這下她也可以放心了,看著站起身的李大郎,她就知道,這李三柱連碗菜糊糊都別想拿走了。
李大郎沉著臉,還沒等開口,二郎已經沖到了炕邊,「你走,俺沒你這三叔,你要是再不走,別說俺拿棒子攆人。」
李三柱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話,可看著紅著眼楮的四個佷子,特別是李二郎,他還記得這小子把揚七打出村子的事,直接從炕上蹦了下來,三下兩下的出了司徒嫣的家。
三郎直接將大門一關,連理都沒理李三柱,等李三柱跑的離司徒嫣家遠些了這才想起來,李大郎答應給他的菜糊糊還沒拿呢,可這會兒他哪還敢上門去要。只得灰溜溜的回了家。李三柱的看他空著手回來,兩人又大吵了一架,還是李大牛吼了一聲,兩人才消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