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縣衙,除了司徒嫣所有人都跟做了場夢一樣,由其是李大郎,整個人渾渾噩噩不知是怎麼走出來的。
「小五,俺不是在做夢吧?大哥真成了村正了?不是真的吧?」出了縣衙,三郎拉著司徒嫣一疊聲的問個不停。
「三哥,別搖了,是真的。」
「大哥,你听著沒?小五說是真的,咱家這回可不用愁交稅的事兒了!」
「小五,俺咋覺得腦子亂的很。」二郎看著呆楞在一邊的大哥,和興奮的抱著四郎猛搖的三郎,覺得腦子里一片混亂,不知自己要做些什麼才好。
而李大郎整個人還沒醒過神兒,倒是李阿牛幾人站在一邊跟著一起高興,「丫頭真有你的,三言兩語的就讓大郎當了村正,這下俺們在福祥村可是站住腳了。」
司徒嫣當時給縣令銀錢時,是用自己的身子將幾人的視。線給遮擋住了,所以他們並沒有看到她給的銀錠,還以為只憑著幾句話就讓李大郎當上了村正。
「俺們先回客棧,嬸子們怕是早等急了。」
「還真是的,看這時辰,都快過午了,大郎還傻楞著干啥,趕緊走啊!」李阿牛拍了一下發呆在一邊的李大郎,這才將李大郎的魂給招了回來。
李大郎緊走幾步,攆上走在前面的小妹,「小五,俺怕當不好這村正,要不還是讓阿牛叔來當吧?」
「大哥,如果以年紀算,這村正理該阿牛叔來當,可當村正不只看年紀,還得識文斷字,只這一條,俺們中也就你和二哥可以,而你比二哥還大著二歲,這村正的位置理當由你來坐。也是俺們趕的巧,這福祥村沒有村正,不然這好事兒哪里倫得上俺們。要是你心里過意不去,就等安頓好了,俺們家出錢蓋間祠堂,到時再由阿牛叔來當族長就是。」听小妹這麼一說,李大郎心才定些,可意外和驚恐還是比高興多些,他還是擔心怕自己做不好。
司徒嫣也沒在意,反正有她在,李大郎這村正想當不好都難。回了客棧,嬸子們听說戶簿全辦下來了,又高興的直抹淚,再听說李大郎當了福祥村的村正,更是跟著歡喜,再沒有新到一地安家的忐忑。
司徒嫣先安排了飯食,按四份在城里買了過日子要用的一應家什,這才趕著三輛車出河南縣城往福祥村而去。
到了村里,先提著點心和李大郎一起拜會了楊老族長,這老族長也很意外,這些人昨兒才來過,今天不只辦了戶簿,這李智還當上了福祥村的村正,這位置他原還打算等他孫子再大些,留給他孫子的,心下就有些不喜,可看著司徒嫣他們那三大車的東西,也知這些人雖說是逃難的,可手里絕不少銀錢,怕是縣衙也早就打通了關系,雖心里不喜,可面兒上卻沒顯。
司徒嫣哪里會看不出這族長眼中的氣惱,見族長雖然氣惱卻也無意為難,也只裝著不知道,閑聊了幾句,這才去找空置的房子暫時住下。
這選地蓋房可不是一天兩天能成的,四戶人家找了二處,李阿牛和李四住一處,亮子和司徒嫣李大郎幾個住一處。雖說只是暫住,可也得好好拾掇一番,不然要是遇上大雨,怕是在屋內也能淋成個落湯雞。直忙到入了夜,晚上四戶人家一起聚在司徒嫣家吃飯。
剛吃過晚飯,村里得了信兒的都跑來和李大郎四拉關系,套近乎,他們怎麼也沒想到,剛搬來的是村正一家。直聊到過了亥時才散去。
「小五,這村正還真不好當,光是和這些村民拉關系,套近乎的就累的慌!」李大郎送走了村民,一**坐在炕邊上直嘆氣。
「可不是的,原先看著旺福叔沒事就是東家走西家串的,這會子才知道為著啥!」三郎也累的緊,倚著牆坐在炕里。
二郎和四郎直接躺在了炕里,連起身都懶得動。
司徒嫣明白,這是新官上任所必須經歷的,也是四的成長過程。所以她並沒有向四人多說什麼,一切要靠他們自己去想,去做。所以只是笑了一下,自去灶房燒熱水洗漱。
李大郎見這回小妹什麼也沒說,就去了灶房,有些不知所措,只得和三郎商量了一下,這才覺得心里有了些底氣。等到司徒嫣洗好,四早就橫七豎八的躺在炕上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李大郎幾個仍早起打拳,這回不只是四人,連亮子、山娃子和狗子都跑來跟著一起練。
吃過早飯,李家四又被村民給纏住了,司徒姨只得一個人帶著雪狼在村里轉悠起來。這園宅地她可要好好選,雖說不用再交稅,可這地里的出息還是要給李二郎「過更」時交「更賦」,給三郎和四郎交束修,還要存些給四娶親。雖說她戒指里存有不下五萬兩的銀物,可那些都是不能擺在明面兒上使用的。
一寸一寸的走了,總算在村西北離小河不遠了一個小山包,地勢比河岸高出很多,比村西的山矮上一些,坡上長著雜草,司徒嫣連著在山包上打了三十個洞,確定這山包是天然形成,並不是墳包或是前人留下的舊址。見土層肥厚,比中等田還略好些,將草除了,耕田種菜的最合適不過。
忙到了午時,才回到暫住的院子,見村民們都已經回家,四正和李阿牛和李四聊天,嬸子們在灶房里燒飯。她將自己剛看的地和李大郎說了一下,「大哥,那塊兒地約有十畝左右,俺看著還不錯,等會兒你去村民和族長家都問問,如果是個無主的地,俺們就要了。」
見李大郎點頭,這才轉過身問李阿牛幾人,「阿牛叔和四叔家的地可選好了?」
「小五,要不俺們的地就選別選了,昨晚兒俺和你四嬸子商量著,還是等攢了銀錢的,再買也不遲。佐個兒這戶也落了,就算沒有地,那也是這福祥村的人。」
「四叔,俺們不都說好了嗎,這事兒就別再提了。這園宅地還得抓緊時間選,趁著這會子還沒秋收,村里人都不忙的,也好將屋子起了。要不這個冬天可咋過的?還有那耕種的地,這村南的五百畝中等田,到時你們跟著大哥去量出四百五十畝,都釘上樁,好做口分田。這河南縣比新昌縣暖和,趕在六月底前還能種上一茬糧,說不定下霜前還能有些收成,等進了冬日里的,也就不用再買糧吃了。俺尋思著,叔們最好再弄些個荒地種種,雖說頭幾年種不出啥,可三年不用交賦,過了三年這田還可以買賣,要是伺候的好嘍,能弄成個上等田啥的那可是一大筆的進項。」
「那行,就听小五的。」李四也想明白了,既然這情已經欠下了,也不差這一樁,等將來慢慢還吧!
李阿牛也覺得是這個理兒,吃過午飯,二人叫上亮子和李大郎一起去村南量出四百五十畝的中等田地。這地原是村正一家的,所以伺候的很是進心,雖然今年並未翻耕,可底子好,回頭租上三頭官牛,連翻帶種的用不上七月就能下種。
跟族長和村民打听園宅地的事兒,就由三郎去辦,司徒嫣走的有些累,這會兒倒是進了屋歇起了晌午覺。
也許是心里少了擔憂,這一覺倒睡了有二個時辰才起身。這會兒正房倒是不見人,和亮子媳婦一打听才知,大郎還沒回來,二郎帶著三郎和四郎去撿柴火去了。連著幾個嬸子也都去了村西的山上挖野菜。
要不是小寶兒太小,連亮子媳婦都跟著去了。晚上吃飯時,李大郎將今天量地的事兒和司徒嫣說了一下,「四百五十畝的口分田已經量出來了,也虧得這地都連著,倒時一起翻耕的也方便。小五你看中的那個小山包,三郎打听好了,是個無主的,俺和阿牛叔、四叔也給量了出來,九畝八分。阿牛叔、四叔和亮子哥家的園宅地也找好了,都是一畝大小,三家挨著離你選的地不遠,也在村北頭。」
「選定了就好,大哥俺們家的那塊兒地,就按十畝算,再加上阿牛叔、四叔和亮子哥家的三畝,一共是十三畝,這里是十五兩銀錢,你明兒就進城去縣衙把這事兒辦了,順便再租三頭官牛回來,到時只說租牛是為了翻地,今年先不種糧,等來年再種糧交賦,這樣今年的出息,能賣能存的,這日子才能緩過勁兒來。」
「成,這事兒明兒俺和三郎去辦。叔和哥等會吃了飯,把戶簿給俺,明兒好帶到縣里去造冊。」
「可是小五,眼見著就要入秋了,那地里還能種些個啥,你可想好了?」李大郎想著之前小妹種地,可是要育苗的,這會子再育苗也趕不及了。
「別的怕是都來不及了,試著種些個苞谷吧!就算長不成,女敕苞谷也能當糧吃。阿牛叔和四叔看著這樣可好?」
「俺看著中!」李四心里雖然沒底,可還是習慣性的同意了司徒嫣的建議。
「嗯,就怕不成還得浪費好些種子!」李阿牛也同意,只是有些心疼那些種子。
司徒嫣看著幾人都贊成,至于亮子不用問也知不會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