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清明,沙暴漸漸的少了起來,屯田和荒地里的莊稼長勢喜人,等過了三月二十立夏之後,沙暴已完全沒了蹤影,吳謹這些日子帶著人在校場勤練騎射,又忙著荒漠草場的事兒,倒是比司徒嫣還忙。甚至晚上回了家,和司徒嫣說不上幾句話就倒在炕上睡了。
司徒嫣知這些日子吳謹和栓子累得有些狠了,做了不少好吃好喝的給二人補身。甚至家里的藥田和馬匹都是她在打理。其實她也想去草場幫忙,可吳謹不願她常往外跑,所以既便家里的事多了,可還是空出了不少的時間。
她又是個閑不住的人,想來想去,覺得還是先把牲畜養起來,反正早晚都是要養的。只是眼下一時拿不定主意是養駱駝好,還是養羊好。
難得這天吳謹回來的早,晚飯後就和吳謹商量了起來,「兄長,我想養些牲畜,你看是養駱駝好,還是—無—錯—小說養羊好?」
「養牲畜得有草料,這會兒草場上連片綠葉都不見,指著家里的這些飼料,怕是難養難喂?」吳謹也覺得養些牲畜能多些收入,可一想到飼料的問題,又有些擔心。而且他也不想讓小妹過于操勞。
「這個我也想過,現在已經開春,田間地頭兒,山腳溝壑總能找到青草的,我還是想試試看?」其實只要是司徒嫣決定了的事情,就算吳謹反對,她也會想辦法說服的。
吳謹也知小妹的脾性,想了一下。還是妥協了,「也罷!只要嫣兒喜歡就好。只是這駱駝雖賣的價高些,可卻只能在沙漠里代步。而且駱駝肉也不好吃,不如養羊,這西北羊肉倒是好賣,前兒個去營長家,他還烤了只全羊招待為兄和幾個屯長。」吳謹以前不太吃羊肉,不過上次去營長家時,他倒覺得烤羊肉還是很香的。就想著還是養羊的好。
「嗯,我也覺得養羊好,而且這羊女乃、羊毛要是用好了。將來少不得還能多項收入。」經吳謹這麼一提醒,司徒嫣在心里暗暗的算了一筆賬,覺得養羊更為劃算,主要是吳謹提到了烤羊肉。前世她最愛吃烤羊肉串了。而且羊女乃更是好東西,如果她再想法子將羊女乃做成點心,還怕回京後開的點心鋪不紅火。不由得模了模手上的戒指,虧了有這個保鮮的戒指,不然就算這會兒做了點心,也是存不久的。
事情定下後,司徒嫣和栓子開始壘起了羊圈,畢竟這羊馬不能混在一起。不過好在羊圈壘起來比馬棚還容易些。忙了兩天就已經壘好了。
第三天一大早。司徒嫣叫上栓子一起進邊城去買羊種。這羊種在別的地方不好買,可這西北倒是多的很。而且並不是很貴,至少在司徒嫣看來,比京城賣的還便宜些。可如果在平常百姓的眼里,一頭羊可就要15兩銀,根本是一般人家承受不起的。
買了二十頭母羊,十頭公羊,又買了輛驢車,以後吳謹和栓子或是屯子里軍戶的家眷出門進城的也方便,這才拉著買的麥麩、糠皮和苞谷渣子等往回走。
這回雪狼可樂呵了,竟然充當起了牧羊犬,幫著司徒嫣趕羊,在它看來,這些羊可都是它的飯食,只是等它興高采烈的回到了軍屯才知這些羊只能看不能吃,氣得好幾天沒理司徒嫣。為著這司徒嫣連著給雪狼做了好幾天的烤雞烤兔子,這才把它哄好。
屯子里的軍戶們得了信兒,都跑到司徒嫣家里看熱鬧,他們可是知道,這羊可貴的很,沒想到吳隊率家里這麼有錢,一下子就買了三十頭,只是這些人才剛得了吳謹的好兒,這會兒也只不過是好奇,倒沒有什麼人來鬧。司徒嫣也樂得省心,不用和這些人解釋。
其實就算這些人鬧開了,她也不怕,她不是軍戶,良籍的身份是她最好的保護傘。
「嫣兒,你這羊買的這麼多,草料先不說,你還要照顧藥田,哪里能忙的過來?」吳謹晚上吃過飯,和小妹商量起喂羊的事兒。又擔心她會累到。
「眼下還能忙的過來,只怕秋收的時候,會有些困難,不過到時再請人來幫忙也就是了,先將就養著吧!」司徒嫣不怕累,有事做她才開心,更何況這些東西都能換成錢,數錢的日子才是她最開心的日子。
「這會兒羊都買回來了,也只好如此。不過如果養著累,就賣了,為兄如今有了月俸和祿米,養家並不難?」吳謹也知道眼下只能如此,可還是擔心的提醒了小妹一句。
「知道了!兄長別擔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身子的!」司徒嫣知道吳謹是擔心她的身子,雖然對吳謹的那點子月俸不以為意,但還是點頭應著。
司徒嫣和吳謹這邊為著荒漠草場、牲畜和屯田的事兒忙著,端木玄這邊也不輕松,正月里才借錢買的馬,雖然這會兒還不用急著想辦法酬錢,可要掌管著整個西北軍的操守,刺探,糧草,戍守等事兒,也是從早忙到晚,倒是沒一刻空閑。
直到立夏這日才算得了一點子空兒,人剛走出將軍府想去軍屯看看,就見墨風追了出來,「少主,您這是要去哪兒?郡尉大人遞了名剌,說有急事兒巳正會過府拜訪?」
「他倒會挑日子,墨雨把‘奔宵’牽回去吧!」端木玄也很無奈,從清明那天之後他就再沒見過司徒嫣,雖知這時候去確有不當,可理智哪里抵得過思念,身體不由自主的就想往軍屯里跑。
「是!」墨雨本就覺得這時候去軍屯不妥,可又不敢勸,如今正好,忙把馬牽回了馬廄。
「少主,您是想去看司徒吧?」墨風試探著問了一句,見少主只是皺了下眉。並沒回答,就不敢再問了。
等郡尉吃了午飯離開時,已經過了午時。各職官還在等著回話,端木玄自然不得離府。入了夜,端木玄執著酒壺,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也不抬頭,像是在自言自語般問起了站在門邊伺候的墨風,「這幾日派去軍屯的人可有回報?」
墨風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少主是在問他,忙近前幾步回話。「回少主,今兒已有手下回報,吳少爺這些日子在忙著操守和屯田的事兒。倒是司徒,買了不少的羊,手下人打听過,好像是打算養羊!」
「嫣兒倒是比我這個大將軍還忙。我記得上個月她才開了地種草藥。這會兒卻又養起了羊,好像之前回報說,仲賢和嫣兒好像還帶著兵丁在沙地上植草種樹,墨風,你說這兄妹二人到底想干些什麼?」端木玄現在也看不明白了司徒嫣這般大張旗鼓的,是要干什麼,畢竟如今吳謹已經轉了戶,有了月俸和祿米。還有皇上賞賜的千兩白銀,要說這對兄妹缺錢。連他都不。
「少主,這養羊種藥左不過是為了能多換些銀錢,可這在沙地上種草種樹的,屬下就不知了?」墨風也不明白。
「嫣兒可不會缺錢,先看看再說吧?記得讓手底下的人,每日都要回報,如果有人再鬧事,讓他們直接將人拿了!」端木玄想起之前手下的人回報說吳隊率的軍屯里有人鬧事,那個時候他就想把人辦了,只是還沒等他出手,就被吳謹打壓了下去。
「少主,要是屬下的人動手,怕司徒就會知道您派人盯著她,到時少不得又要誤會您的?」墨風覺得這樣不妥,畢竟這本就是吳謹的事,要是將軍府出手,反而壞了吳謹的名聲,也污了將軍府的聲譽。
「嗯,這樣,你告訴他們,只要司徒沒有危險,其他人死了也與他們無關,可是如果司徒受了傷,就讓他們提頭來見!」端木玄主要是擔心司徒嫣的安危,至于吳謹,只是盡些之義而已。
「是!」墨風一早就知少主已深陷情愛之中,卻不知少主已迷失至此,只要一遇到司徒的事兒,連平日里的冷靜都不見了。
兩人在各自的地方忙著,一時間倒是相安無事,司徒嫣只在夜深人靜時,才會想起雷音寺的事兒,但也只是想想,倒不像端木玄這會兒已經得了相思病,每日茶飯不思,將軍府中消耗最多的就屬酒了。
李家四兄弟此時也在忙著,開了春四人就在地里忙著翻地播種,因為除夕時得了小妹的信,四人倒不像年前那般郁郁寡歡,偶而還和村里人說笑上幾句,李大郎這時也已經適應了村正的身份,將整個福祥村打理的井井有條,甚至家家有食糧,戶戶有存銀,連楊族長對他都是夸贊不已。而族學更是在這十里八村都小有名氣,甚至有外村的也會把孩子送過來。
為此四人和族長李阿牛商量過,只讓他們每年交100文的束修,和一袋子黑面,就收下了這些外村想習字的娃兒。為著這連河南縣令都特意來福祥村看過,把李家四兄弟好一通夸。
四兄弟安心的在家等著小妹的回信,日子倒也過的很舒心,唯一煩心的就是時不時上門的媒婆,大郎和二郎都已成丁,眼看著四人的日子越過越好,家里又急缺個掌事兒的當家主母,這上門保媒的又哪里會少得了。甚至還有人家托了阿牛嬸兒和四嬸子來說項。
只是四人態度明確,小妹不在家,這事兒免談。連門都不讓人進就直接打發了。
三郎這邊剛把上門的媒婆送走,轉身就看到李大郎從東廂里走了出來,「大哥,你總這麼個躲法兒,也不是個事兒啊?」對著這些巧舌如簧的媒婆,三郎也有些煩燥。
「那咋整?這些人說又說不听,勸又勸不住的,不躲俺還能咋辦?」李大郎也是一臉的官司,他就不明白了,這村里沒成親的男丁多的是,干啥非揪著他不放?
「這倒也是!」三郎想了一下,還真是的,大哥早就和村里人把話講的清楚,可這些人還是輪番上門。其實也不是村里人沒想到給別人保媒,可放著金蛋誰還會想要土雞啊!
「二哥又不知躲哪去了?這些日子二哥連族學都不去了,說是族學里來了三個12、3歲的女娃兒,根本不是來讀書的,倒像是去相看的!」一提起這個,三郎也為二郎擔心。
「行了,這些日子你和小四休春耕假,就幫著二郎盯著些,等開了學,俺再想辦法吧!」李大郎也沒辦法,來的是別的村,村正的女兒,他趕也不是,不趕也不是。只能先拖著。
「也不知小五啥時才能回來?」李大郎看了看院門,心里對小妹的思念又豈是一扇門能擋得住的。
三郎的心早就跟著小妹走了,如今留在這兒的也不過是個空殼而已。看著大郎他也不是不知道這個大哥對小妹有些別樣的心思,以前沒有讀書時,他甚至想過四兄弟可以共妻,而且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畢竟曹氏就是李大牛和李二牛的共妻。
可如今讀了孔孟之道,倫常之禮,自然知道這行不通,而且這事兒,還得小妹她自己願意才行,他只能暗自努力,不能強求。所以大哥的心思他是不能幫也不知要如何勸。
二郎這會兒正坐在自家地頭,抬著頭望著天感嘆,「小五,你啥時才能回來啊?」這會兒如果二郎回身,就會看到四郎在他身後遠遠的看著,他是出門來尋二郎的,只是看著二郎的背影,讓他有種孤獨無助之感。對小妹的愛,他這些日子也漸漸的明白了,可他知道,即便是三郎,都未必有希望,更何況是他,所以他將滿腔的愛戀,化做了親情,可這會兒看著這樣的二郎,不僅心里也在為自己難過。
李家四人此時的心思,司徒嫣雖然不知,可早在李家村時她就明了,對這四人,她都是當親哥哥待之,根本未存過一絲的男友之情,多少年後四人方才得知,可四兄弟並不後悔,因為他們無論娶了誰,在他們的心中,正妻的位置永遠都是小妹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