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沒有說話,饒有興致地看著玲瓏公主,大概是她太了解玲瓏公主的性情,早已猜到了她會作何答復。
「既然柳姑娘有這個興致,本公主便借此機會獻舞一支。」玲瓏公主一邊說著,一邊走到大殿中央,沖著樂師使了一個眼色,樂師意會,奏起了音樂。
舞蹈是展示氣質的東西,不同的女子舞動起身子自有不一樣的韻味。柳黛夢的舞姿雖美,但和玲瓏公主比起來少了幾分高雅的氣質。這種氣質大概是與生俱來的,玲瓏公主生在帝王家,就連舞姿中也體現著那種傲視天下的貴氣。大方,高貴,這才是宮廷舞該有的特色,每一個細節都被玲瓏公主詮釋得淋灕盡致。
優美的舞姿,與眾不同的氣質加上這金碧輝煌的大殿,音樂,宮殿,舞姿,人,四者仿佛融為一體。舞者融入了環境,這邊是舞蹈的最高境界。
大殿上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人人都听聞玲瓏公主才貌雙絕,今日見了她的舞姿,個個自愧不如,就連柳黛夢都被驚艷了,她暗暗後悔自己提了這樣一個幼稚的要求,分明是在打自己的臉。
一舞完畢,玲瓏公主氣息平穩,靜靜地站在柳黛夢面前,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柳姑娘還有什麼疑惑嗎?」。
柳黛夢被問得張口結舌,敗了就是敗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自己再爭論也是自討沒趣。
慧貴妃的臉色也變得陰沉起來,如此尷尬的場面,她倒是默了聲,懶得為柳黛夢解圍。
「玲瓏公主舞藝絕倫,處處散發著皇家的恢弘大氣,如此技藝,若是被趙國王子看了,一定會贊賞有加。不過,一個舞蹈始終是孤單了,偌大的大燕王朝總會有人配得上與公主共舞,既然公主對柳家大小姐不滿意,在下倒是有一個合適的人選。」梅拂淺一語驚人,打破了沉默。
此言一出,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梅拂淺身上,玲瓏公主心高氣傲,這一支舞無疑讓她成為今晚眾多姑娘中最大的贏家,眼看著就要帶走這勝利的光環,梅拂淺卻偏偏在這個時候給玲瓏公主找了一個對手。這個女子,若是技不如玲瓏公主,必定會顏面掃地,若是舞技真的在玲瓏公主之上,恐怕玲瓏公主會心生嫉妒吧。不過,眾人更好奇的是,誰有本事能夠入得了自稱閱盡天下女子的梅拂淺的法眼,更加好奇誰有本事敢在這里和堂堂公主斗舞。
「哦?不知梅有什麼合適的人選呢?」還沒等皇後開口,玲瓏公主開口問了句。聰明都听得出來,玲瓏公主的語氣里充滿了不屑。
玲瓏公主一向自詡舞藝天下第一,她並不相信有人能夠比過她,不過,她很想知道,能被梅拂淺這般抬舉的人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女子。
坐在梅拂淺旁邊的顧染塵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梅拂淺回以一個可惡的笑容,卻並沒有把他的阻止當回事兒。
梅拂淺從顧染塵很少抽回目光,落在柳詩畫身上,柳詩畫敏感地感受到梅拂淺的眼神,她大約猜到了梅拂淺的心思,下意識地低下頭,以此來表明自己的不情願。
梅拂淺依然時若不見,站起身來,神秘地走到柳詩畫面前,「在下推薦的人是她。」
這是一個出人意料的答案。柳詩畫和梅拂淺的婚約以及退婚之事鬧得沸沸揚揚,不僅僅是金陵,就連京城也傳開了。在外人看來,一紙休書,該是會讓他們二人結下深仇大恨吧,如今在這大殿之上,皇後面前,梅拂淺公然推薦柳詩畫挑戰玲瓏公主,大家實在模不透他究竟是安了好心還是藏了歹意。
「詩畫?」柳黛夢本來心里還琢磨著究竟是誰能夠得到梅拂淺的青睞,見梅拂淺指了柳詩畫,她竟然忍不住笑了出來,「梅莫不是在開玩笑吧?詩畫不同音律,更不懂跳舞,怎敢在皇後娘娘和公主面前獻丑。」
皇後也是一愣,她之前特地派人到紫金宮詢問過,屏貴妃回信說柳詩畫不會跳舞,不參加此次選拔,皇後沒有多想,信以為真,沒想到今日梅拂淺竟然當眾指出讓柳詩畫獻舞。
「梅,本宮也听說柳二小姐並不會跳舞,你何以說她的舞技高于黛夢,能夠和玲瓏共舞呢?」皇後揚聲問道。
「皇後娘娘,在下曾有幸一睹詩畫的舞姿,一閱之後,再難忘懷,在下保證,詩畫一定不會讓娘娘和眾位失望的。」梅拂淺深作一揖,恭敬地答道。
「詩畫,你可願意當中獻舞?」皇後將目光移到柳詩畫身上,和藹地問道。
柳詩畫還未來得及開口,顧染塵將話接了,「皇後娘娘,莫要听梅信口胡說,臣也听聞柳詩畫不通舞技,請皇後莫要為難。」
「嘿。王爺,這怎麼能是為難呢?在下是知無不言言無不實,盡心盡力地為玲瓏公主挑選伴舞,你怎麼能給我拆台呢?」梅拂淺不高興地說道,擺明了和顧染塵作對。
顧染塵無奈地搖搖頭,心里暗罵,梅拂淺,你真的是沒事兒找事兒,晚宴過後我們再算賬。
看這架勢,慧貴妃插了句嘴,「梅弄錯了吧,眾所周知,黛夢有江南第一才女的美譽,就算是柳詩畫會跳舞,怕是也比不過黛夢吧。更何況,屏妃一向薦人為賢,何時怠慢過,如今詩畫是紫金宮的人,她若是會跳舞,屏妃怎麼會隱而不語,甘心看別的宮里的人在這里爭妍呢?」
慧貴妃這分明了是在暗諷屏貴妃喜歡出風頭,這次沒有做聲,是因為實力不夠,沒有兵將可派,只能忍氣吞聲。
屏貴妃淡淡一笑,回頭對柳詩畫說,「詩畫,既然梅盛情邀請,你便舞一支吧,是好是壞,也讓大家見識見識,免得有些人覺得我這紫金宮氣數已盡,連個會跳舞的人都找不出來。」
柳詩畫本不想參與這件事情,可是既然梅拂淺把她推出來了,慧貴妃又是那般囂張的氣焰,她很想為屏貴妃爭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