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兒,醒醒,醒醒……」
半夜睡得正香時,葉庭深的聲音不斷的傳來。
被他折騰得才剛閉上眼,他怎麼就不讓我消停會呢?我實在是困極了,懶得搭理他,直接用被子蒙著頭,繼續睡。
他拉開被子,大聲喊道︰「柳兒,岳父出事了。」
岳父出事了,他出事了關我什麼……
誒,他岳父不就是我爸爸嗎?
我渾身一激靈,立馬清醒,猛地坐起來,抓住他的肩膀問︰「誰出事了,你再說一遍。」
原來,就在剛才,葉庭深收到程小野用特殊方法傳遞來的消息,說我哥回家,爸爸晚上被人打傷,現住在鎮醫院里。
我邊穿衣服邊氣呼呼地罵道︰「準又是楊畔干的好事,他一回來,家里人準跟著他倒霉,等我找到他,不扒了他的皮才怪。」
~
楊畔是我哥,比我大兩歲。自高中畢業後,就整天游手好閑,不學無術,每天跟一幫小混混一起喝喝酒,鬧鬧事的混著日子。爸讓他去學個廚師,將來也好養活自己,他卻拿著學費到地下賭場,輸個精光。回來被爸痛打一頓後,就鮮少跟家里聯系。
等我一穿好衣服,葉庭深就抱著我往鎮醫院的方向飛去。
到了醫院門口,葉庭深說這里不干淨,讓我小心點。我們這雖是小醫院,每年死在這里的恐怕也有好幾十個。
自從知道有鬼這種生物存在之後,听到醫院有鬼,並不覺得奇怪。但,心里還是一丟丟恐慌的,畢竟爸媽都在這里。
葉庭深因穿著古裝,怕露面嚇到別人,就隱身跟著我。問了值班護士後,在二樓的病房里找到他們。
爸頭上包紗布,臉上有好幾處淤青,手上打著石膏,腳上還綁著紗布。媽的手上也包著紗布,臉上有輕微的擦傷。
他們都五十多歲的老人了,還要受這份罪……等找到那些凶手,我非把他們骨頭拆了不可。
葉庭深在病房里現了身,摟著我,說︰「柳兒,我不會讓岳父白白被打的。」
「媽,到底怎麼回事啊?爸爸是被誰打成這樣的?」
「柳兒,你可算來了,你看你爸被人打成這樣,到現在還沒醒,醫生說他這手可能會留下嚴重的後遺癥……」她拿紙擤了鼻涕後接著說︰
「畔今天回家,天黑就有幾個人追上門來,說他欠了二十萬的賭債。讓我們立刻還錢,不然就剁了他的手。他再不是東西,也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怎麼忍心看他遭罪。我就想用上次送來的夜明珠抵債。可你爸死活不同意,說讓他們剁了畔的手,讓他長長記性。那些人听到有夜明珠,就在家里搜,你爸說那是他閨女的東西,誰也不能拿,就被他們打成這樣了。畔送我們醫院,等你爸做完接骨手術後就走了。」
果然和猜想的一樣,真是楊畔那個挨千刀的惹的事。
在我問事情經過的時候,葉庭深伸出手掌,手下掌下透出一股白光,白光射進爸爸受傷的地方,想來是他用法術在減輕爸爸的痛苦。
爸緊皺的眉頭在這時放松,睡容也安詳了許多。
我轉身,感激的說︰「謝謝。」他總是這樣,不說話,卻會默默地做很多事。
他微微一笑,溫柔得像融融春光,暖得人心都要化了。
程小野買了些面包、餅干、水進來,我和媽現在哪還吃得下東西。只希望爸爸早點醒來,天快點亮,然後去找我那不爭氣的哥。
剛眯上眼,突然肚子有些疼,就跑出去上廁所。卻看到葉庭深跟著,他說這里有鬼氣,不過只是一小鬼,沒什麼法力。
沒什麼法力,也是鬼啊。在妙木山的將軍府里,雖然每天都跟鬼生活在一起,那是因為知道他們不會傷害我,才不怕的。
我現在是既害怕,又不好意思讓他跟我一起上廁所。
他倒是無所謂的跟了進來︰「我是你,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快去吧,我就在這里等著。」
自從跟他結婚之後,臉皮是比以前厚了些,但也沒厚到能當他面上廁所的程度啊。
我扒開一點門縫,跟他說︰「你還是先出去吧,你站在這里,實在是尿不出來。」
他正要說話,听到兩個結伴來上廁所的聲音,他也不好意思了,模了模鼻子就隱身飛了出去。
因為肚子疼,就蹲的時間長了一點,那兩個也都走了。
我出來時,卻看到洗手台旁邊站著一個白衣白褲的長發。葉庭深剛說這里有小鬼,加上這大半夜的,她的造型著實讓我心跳都漏了一拍。
可我還是鬼使神差的走到她旁邊,等洗好手之後就習慣性的抬頭照鏡子,可是——
為什麼鏡子里只有我一個人啊?
再回頭看她,明明就站在我身邊啊?
這張臉為什麼還那麼熟悉啊?我腦子打結了,嘴巴也不利索了,「你你你不是小娟嗎?」。
她咧嘴一笑,弧度極不自然,「楊柳,好久不見。」
她是我們鄰村的女孩,中學時我們還是一個班的。听說她今年到山城打工,喜歡上一個安徽的男人,可她家里人死活不同意,把她騙回家之後,就關在家里。要等她斷了那個念頭,才放她出來。她威脅說要吊死在房間,當時家里人以為她是說氣話,就沒理她。可等到的時候,她已經奄奄一息了,等送到這里的時候,已經氣絕身亡。
看她沒有傷害我的意思,膽子也大了起來,就問她︰「這麼久了,你為什麼不去投胎?」
「我是含恨而死,不願這樣和我男朋友陰陽相隔,所以在黑白無常押我到土地廟時,冒著魂飛魄散的危險也要去見他最後一面。到山城後,卻他竟然跟別的在一起,他一直在騙我。當時也想要殺了他,可即便殺了他,也換不回我的命。待我想到地府投胎轉世時,卻因沒有路引進不了鬼門關。然後我就成了孤魂野鬼,在人間四處游蕩。」
她是個可憐的女孩,也是個善良的女孩,為愛情自殺,上當之後都沒有殺死她男朋友。
「小娟,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超度……」
話沒說完,眼前一道玄色身影擋在面前,手掌里透出白光,就勒得小娟的舌頭都吊出來一尺長。
「找死。」
我趕緊拉著葉庭深的手臂,「,快放開,她不是壞人,不,她不是壞鬼,她叫小娟,我認識的,她沒有傷害我。」
他看我確實沒事,才收回手。
小娟躺在地上,張著嘴,舌頭還是吊得老長。我想扶她起來,但她那樣又實在太恐怖,好像只要走近一點,那條如血一般鮮紅的舌頭就會把我卷進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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