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八道!你這話的意思是,世子爺為了你罔顧了規矩?還是說世子爺根本就不知規矩!」謝梵煙厲聲責道,「我平日縱你容你,也是我自重身份,不與你這個做妾的計較,可是一個區區妾氏,竟不自知身份,蹬鼻上臉,更是惡意中傷世子爺,本這次再縱你不得!」
一個巴掌加上一番厲責,丘灕月一下子有些懵了,萬萬沒想到是這般後果。
不過旋即,在心里輕輕笑起來。
少還真敢打,她憑什麼,她難道不知道爺寵的是誰麼?
「這輩子你在我身邊,我都不會讓你再受半分委屈,錦衣玉食,榮華富貴,你要的,我有的,都給你。」
這是那日他牽著自己的手,第一次踏入王府正門時候,他對自己說的話。
他真的給了自己無雙的寵。
王府上下誰人不*知,世子爺陳瑾瑜最寵的便是自己。
縱然,僅僅是寵,不過其余的,慢慢來,也終究會是自己的。
謝梵煙起身,走到丘灕月面前,抬手,丘灕月下意識的往後躲,謝梵煙上前一步,伸手捏著丘灕月的下巴,「我再問你一句,這衣服真的是世子爺給你的?」
丘灕月看著眼前的,迅速有了主意,雖然與預想不同,不過也好,趁這個機會試一試在爺心中的分量。
「自然是,妹妹不敢妄言。」丘灕月揚頭,話說出口,如在賭桌擲下骰子,壓上本錢。
「哼,好,好極了,脂容脂玉,去月華居請爺。本親自問他!」
脂容脂玉應了聲,立刻去了。
謝梵煙的手微微顫抖,只是面上不露出任何異常,鎮定如常。
她也是在賭,賭那個男人對自己說的,給足尊嚴的事情是不是作數。
一個妾身穿正紅來並蒂苑挑釁,無異損了尊嚴。
他的話是不是一言九鼎,還是會為了他的新歡而改悔?
兩個,各懷心思,各擲賭注,最後在等那個男人來揭蓋論勝負。
陳瑾瑜來的時候,沉著臉,不知是因為誰。
在路上脂容脂玉已經憤憤不平的給他講了事情經過,只是陳瑾瑜始終不發一言,脂容脂玉心里也在打鼓,不知世子爺的想法。
丘灕月見到陳瑾瑜,手從微微發紅的左面臉頰移下,泫然欲泣的挪到陳瑾瑜後面,怯怯的喚了一聲,「爺。」
陳瑾瑜拉過她,護在身後。
這個動作讓謝梵煙目光微沉。
陳瑾瑜看向謝梵煙,謝梵煙也在看他。
目光流轉,卻是誰也不能懂誰。
「她身上的正紅斗篷,是你給她披上的?」謝梵煙開口,將正紅兩個字咬的極重。
丘灕月聞言猛然抬眸盯向前面護著自己的這個背影。心中忐忑,又帶著希望。空氣微微凝滯,丘灕月看不清陳瑾瑜表情,卻在腦海幻化出他千千萬萬種表情。
「是。」
仿佛過了很久,其實並沒有很久。
陳瑾瑜開口,終于將骰子揭蓋,將塵埃落定,將兩個提著的心慢慢放下。
丘灕月的眼楮在那一刻綻放出光芒,喜悅,激動,和滿足。
謝梵煙沒有錯過,心里冷笑。
為他作畫,何其不值!
謝梵煙盯著陳瑾瑜,笑,「好,很好,妾丘氏,進門不足一年,先是讓爺搬出正院,與妾同住,再是賜其正紅斗篷,容她來正房這里示威。接下來呢,爺?是不是要給她一副正紅霞披鳳冠,再給我一紙休書?若不如此,怕不能彰顯爺您對丘灕月的情深意重!」
陳瑾瑜皺眉,「一事歸一事,你何必小題大做,我也是一時忘了,那斗篷就放在並蒂苑了,你喜歡你拿去用。」
「不用了。」謝梵煙聲音愈發冷了,「妾身受不起,爺既是賜給她了,便讓她穿著吧,左右王府上下無人不知妾身這個少是擺著看的樣子貨,再添一件堵心的事也沒什麼。倒是上下眾人更知道了爺您的心意,更不敢怠慢了您心尖人。」
「容玉。」陳瑾瑜慢慢開口,「我說了,是我一時忘記了,下次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我保證。」
謝梵煙慢慢坐下,看著陳瑾瑜︰「方才妾身打了她,請爺責罰。」
陳瑾瑜轉身,看向丘灕月,親自上前將她的斗篷取了下來,放在一旁,對謝梵煙道︰「她原本就錯了,你罰她無錯,她今後不會再犯,既然責罰過了,我帶她。」
謝梵煙閉眼,感受到心里那熟悉又陌生的情緒,干擾著自己的內心。
原本只是有些失望的心,卻泛上了點點寒意,帶著幾分傷,和痛。
抱歉,謝梵煙下意識的又扶住胸口,你要的,我替你爭不來。
是我沒用。
「世子爺走好,妾身不送了。」
陳瑾瑜沉默片刻,看著謝梵煙,自己的妻。
不知為何,喉頭泛上些許艱澀。
內心卻有個聲音冷冷叫囂,「她不是不在乎麼,為何會做出這幅模樣,是了,因為她在乎的始終是自己的尊嚴。所以自己當初搬出並蒂苑她不管不問,可是現在卻容不得妾穿那象征著身份的紅。」
「所以自己搬到月華居,她不憤怒,如今因為一件衣服的事情,她這般憤怒。」
想著,陳瑾瑜的心也漸冷了下去,抑制住心里莫名的情緒,牽著丘灕月的手,轉身離去。
謝梵煙睜眼,看著那一雙背影遠去,脂容脂玉上前去關了門。
「這衣服怎麼辦。」雪茹上來,拿起那件斗篷,問向謝梵煙。
「燒了。」
「啊?」
「去燒了。」
月華居門口,丘灕月掙月兌陳瑾瑜的手,怯怯低頭退了一步。
陳瑾瑜回頭,看她。
「爺,對不起,我真的是一時忘了,又看少臉色難看,怕受罰挨罵,才不得不說是爺給我的。」
陳瑾瑜看著這個畏懼的小。
只是一個小小的。
「無事,莫放在心上。」重新拉起丘灕月的手,帶她進了月華居,輕輕道。
「謝謝爺。」
「下次,不要再這樣了。」陳瑾瑜語氣里有認真的成分,丘灕月分辨的出。
「是,我再也不敢了。」丘灕月柔聲道,內心里笑的得意。
霞披鳳冠麼,少莫要心急,我都還不著急呢。
等著慢慢來,她丘灕月,最有耐心,有耐心去做那個笑到最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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