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院子里只剩了陳錦和一人憤怒的聲音,忙有隨從跑出去請大夫去了。
陳錦和上前,從阿月手里接過阿夢,阿月默不作聲的將阿夢交給了陳錦和。
陳錦和抱起阿夢便往毓秀苑正房里走去。
「這個怎麼辦。」阿月忽然發難,指著有些驚慌打算偷偷溜走的那個墨綠錦衣女子。
陳錦和頭也未回,聲音卻是冷靜下來︰「王府容不下這樣的歹毒,讓人收拾了她的東西,一個時辰後我不願再在王府見到這個。」
那原本表情猙獰的一听,面色蒼白如紙,緩緩癱坐在地上,甚至哭都哭不出來。
「就這樣完了?阿夢這次差點被打死,若不是你,若不是你讓她受的那些傷……她現在整個人都已經廢了你知道麼,她是個廢人了!你卻護不住她。」阿月忽然哭喊道。
~謝梵煙心中一驚,這阿月竟用這般語氣對陳錦和說話,忙想著拉一拉阿月,不知為何,陳錦和給自己的感覺總是很危險的人。
卻不想陳錦和半絲責怪也沒有,謝梵煙清楚的看到陳錦和的側臉在那一瞬間竟流露出類似悲傷的神情。
不過很快,陳錦和就抱著阿夢消失在眾人眼簾之中。
未說出一句話。
阿月這才恨恨回頭,看到那個軟軟癱坐在地上面如土色的,想也不想奪過鞭子就抽了,一鞭下去,立見血肉。
「還看著做什麼,還不給她去收拾了東西扔出去!」阿月扔下鞭子,對旁邊的僕從說道。
謝梵煙看著這個被帶下去連一句話都說不出的,突然想到至今還不知道她的名字,看她的身份,高于服侍人的丫鬟,大概也是陳錦和的一個吧,陳錦和尚未大婚,他的的名分只有通房。
一日夫妻百日恩,陳錦和卻看都沒有看她一眼。
反倒是對那個阿夢,倒顯得有幾分厚待。
他對阿夢有情麼?謝梵煙搖搖頭,若有情,怎麼會單單把傷阿夢的人趕出去這樣簡單,雖然一開始說了要命的氣話,不過氣來得快,消的也快。而且听阿月的口氣,似乎陳錦和讓這個阿夢身子廢了。
還有阿夢和阿月的身份,在這府里只怕也不同于尋常丫鬟。
罷了,謝梵煙搖搖頭,局中人尚且參悟不透,局外人又如何看得明白。
正想抬步離開,這時候上前一人,走到謝梵煙身邊,微微屈膝,「少,您還是來了,婢子就知道,少不是狠心的人,方才婢子言語多有沖撞,少不要怪罪。」
謝梵煙看去,正是方才抱住自己大腿給自己下跪的那個丫鬟。
「葉子,你怎麼得罪少了?」阿月听到也走,帶著幾分不滿問道,與這個叫做葉子的丫鬟十分熟稔的模樣。
葉子與阿夢阿月關系都很好,而阿夢阿月似乎與自己相識,那麼葉子怕也是相識的。
謝梵煙生怕開口說錯話惹二人起疑,便道,「無事,方才听說阿夢有事,我也是一下子懵了,直到你走了我才反應,忙趕,阿月被傷成那樣,也是可憐。」
「少不必擔心,幸好您阻止的及時,錦和少爺也來得剛好,阿夢應當不會有大事,婢子提前給她服用了護心脈的靈藥。」葉子眼眶發紅,卻還來勸謝梵煙。
「哼,現在才開始假關心,听說這段日子什麼好藥都一籮筐的往毓秀苑送,這戲做得真足,陳錦和難道還想利用阿夢麼!」阿月听罷,在一旁氣憤的開口。
葉子听了,忙去捂阿月的嘴︰「你小聲點,這到底是錦和少爺的地方,雖然你和阿夢對他有恩,他平日不與你計較,只是他到底是府里的少爺,惹急了他對你能有好?」
「哼,別提這個倒好,提了心里更來氣,你看看他對阿夢做的事,哪里還記得阿夢是他的恩人了?」阿月被捂著嘴,聲音還是斷斷續續的從葉子手掌心傳出來,眼里有濃濃的痛意。
謝梵煙看二人說這些話絲毫不避著自己,難道自己以前和她們關系很好?不應該啊,葉子對自己還一口一個婢子,不像是關系親近的。
今日倒真的是讓自己心里存了不少疑慮。
草草幾句勸了二人幾句,葉子急急的要去看阿夢,阿月叮囑了葉子幾句,也有事離去,謝梵煙又看了看這精致不下于並蒂苑的毓秀苑,想起那個滿身是血的阿夢,心里一陣唏噓,轉身出了毓秀苑。
這時候才出來一個小廝,說是錦和少爺的吩咐讓送少,並向少道謝,說日後親自道謝。
謝梵煙笑一笑,點點頭。
回到並蒂苑,謝梵煙看著脂容脂玉,試探性的說了阿夢的事,卻不想兩個人都停下手里的活計,都露出同情之色,圍七嘴八舌。
「啊,原來前陣子傳的進毓秀苑的是阿夢!」
「難怪,我說呢,我幾個月都不見她的人了,上回給她去送桂花醬來著,也不見她的人。」
「不過阿夢怎麼會被打的那麼慘,阿夢功夫那麼好的呀。」
看來兩個丫頭與阿夢關系不錯,謝梵煙想繼續試探試探,然而下一秒,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因為這時從門外進來一個人。
丘灕月。
而謝梵煙看到丘灕月首先想到的並不是這個人為什麼現在會來,明明早晨已經來過了。
因為謝梵煙的注意力都被丘灕月一身正紅的斗篷給吸引住了。
正紅,是妻妾之別,最忌諱出現在妾氏身上。
因為那樣,取而代之的心理,昭然若揭。
丘灕月也了謝梵煙盯著自己斗篷的目光,輕輕撫了撫鬢角,淺淺的笑︰「少莫怪妹妹越矩,這斗篷是世子爺親自給妹妹披上的,說春寒料峭,不能著涼,也不知這衣服從哪來的,許是世子爺忘記了規矩,看著好看給妹妹買的吧。」
「哦,原來如此。」謝梵煙笑得古怪。
真的是陳瑾瑜麼?他剛答應給自己的少的尊嚴,轉身就為了丘灕月忘記了?
謝梵煙不願信。
若是以前,會怎麼做呢?定是一笑了之吧,听說以前,自己什麼都不在意。
所以如今丘灕月欺上了頭,敢這般明晃晃的給自己示威?就是篤定了自己不會去找陳瑾瑜核實,就跟這些日子她若有若無在言語里露出的,陳瑾瑜對她的恩寵一樣。
無論是真的還是假的,自己都不會去追究。
謝梵煙心底冷笑。待丘灕月上前,忽然起身,一個巴掌就扇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