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姑娘,請。」侍公引著軒轅淺走進客廳。
一進門,軒轅淺就看見坐在主位上的胡堅和坐在下座的城主。
「小女子洛淺見過督主大人和城主大人。」軒轅淺心里憋著氣,給胡堅跪地行禮。
「城主,這就是你說當初給你解毒的洛?」胡堅並沒有立刻叫軒轅淺起身,而是轉頭去問城主,輕笑的聲音中怎麼听怎麼讓人覺得內藏陰謀。
和胡堅一個空間都讓城主渾身生寒,聞言,他打起十二分精神看向軒轅淺,卻沒有在那張如花似玉的臉上一絲當初洛的相似,便搖了搖頭,「不,她不是。」
「哦?那就奇怪了。」胡堅嘴角含笑,陰森森的眼神宛如一把利劍刺向軒轅淺,「前些日子,有兩名男子和兩名女子入朱雀城在如意客棧住下,兩男一個叫洛淺,一個叫齊玉翅,兩女一個叫柳棉,一個叫柳枝。而後,司怪醫收下一名女弟子,名字也叫做洛淺?而且,為城主解毒的並不是拜入司怪醫門下的女洛淺,而是住在如意客棧的男洛淺?但是,有件事很奇怪,眼前的這位洛姑娘也是住在如意客棧里呢!」
軒轅淺眸光微沉。
「啊?」城主愕然,「那就是說之前的洛是洛姑娘的女扮男裝?」
「不僅僅是女扮男裝吧?恐怕還易了容,否則城主怎會一點都沒認出來呢?」胡堅呵呵一笑,聲音越發陰冷。
軒轅淺繃直了身子,不敢有半點松懈,「我們一行四女,在外行走如果沒有男人,會惹來不少有心之人的窺探。小女子女扮男裝,也是為了護得自身安全而已。」
城主原本被人蒙騙的惱意也在對方柔柔地解釋下悄然瓦解。
「那本督又怎麼知道你此時的容貌是不是易容?」城主容易解決,但胡堅可沒那麼容易糊弄。
「面見代表聖駕的督主,小女子自然不敢放肆。」軒轅淺誠惶誠恐地叩頭在地。
只是,即便她表現如此,胡堅還是冷聲道︰「來人,檢查一下她的臉!」
軒轅淺驚慌失措,下意識地看向城主,眸光帶淚,楚楚可憐。
「督主,男女授受不親,而且,再怎麼說她也是司怪醫唯一的入門弟子,若是惹急了司怪醫,可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來!」城主不知怎麼回事,看到那一雙淚眸,心里忽然就是一緊,竟然不假思索地就直接向胡堅道。
想起司怪醫,胡堅就是一皺眉。
剛才據人所稟,司怪醫可是對這個唯一的入門女弟子非常看重的。如果對軒轅淺做了什麼,依照司怪醫護短的性子,說不定會弄出什麼**煩來折騰他。
司怪醫的大名,早年間就在京城傳遍。
他可是第一個敢給皇帝下毒而不被責問的人。
胡堅也覺得軒轅皇帝對司怪醫的態度有些怪異,所以他並不敢與司怪醫針尖對鋒芒,而是退一步,讓人當眾請軒轅淺,就是想讓司怪醫明白自己不會做什麼事情傷害他的徒弟。
「那就讓府上的女婢來!」胡堅卻不放棄,既然男女授受不親,讓來模她的臉不就行了?
城主這才松了口氣,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松口氣。
女婢被帶了上來,兢兢戰戰地朝胡堅和城主行了禮後,便遵命上前揉模軒轅淺的臉。
「怎麼樣?可有不自然之感?」胡堅問道。
婢女被胡堅不陰不陽又帶著陰冷氣息的語氣嚇得腳軟,蒼白著臉,顫抖道︰「奴婢、奴婢並沒有模到什麼不自然的感覺!洛姑娘的臉是真的!」
胡堅皺了一下眉頭,用深邃而冰冷的目光緊緊地盯著軒轅淺,卻沒有一絲可疑,反倒是那個女婢,被長久的沉默嚇得差點昏。
「下去吧。」城主及時拯救了女婢。
「謝城主!」女婢從來沒有像是今天那般感謝城主,連忙謝恩後就跑了出去,活像是身後有只鬼在追趕似的。
胡堅不解地擰起眉頭,難道他猜錯了?之前那副樣子才是易容,而此時這幅樣子才是這個女子真正的形態?
桃花眼,光是這一條訊息,就讓胡堅對軒轅淺的出現萬分關注。
那時從他手中逃月兌的顧詩詩兩母女,都是長了一雙魅惑天成的桃花眼!
察覺胡堅將注意力從自己的臉上移開,軒轅淺這才不動聲色地松了一口氣,總算是瞞了。
她現在這張臉可是真臉,早知道胡堅會懷疑她的臉是不是易容,所以她才會借口回客棧梳洗,然後將臉上的人皮面具撕下,再用銀針扎入臉上的穴道之中,強硬地令臉龐五官扭曲變形。
用銀針改變自身形態是軒轅淺一直以來的研究實驗。
在別人的臉上,她做過實驗,但是在自己臉上施行,這次還是第一次。
「城主,我有些事情想要單獨和洛姑娘談談,不知道你是否可以先行離開?」胡堅說話單刀直入,雖然是問句,語氣卻像是在命令,令城主心生不悅,暗暗在心底月復誹︰這可是他的城主府!
但是,誰讓胡堅是皇帝身前的紅人,他只能避其鋒芒,听其命令。
等客廳中只剩下胡堅和軒轅淺後,胡堅站起身來,一步步朝跪在地上的軒轅淺走來。
軒轅淺垂在袖子里的手指一寸寸繃緊。
「你師傅這段時間有沒有和誰有所接觸?」胡堅就在軒轅淺的身邊繞圈,每當他走到她身後的時候,她幾乎忍不住想要逃的沖動。
胡堅這個人太過危險,無論是言行舉止亦或者是深厚的功夫,都讓她猜不透模不著,將後背露給他,這絕對比身後站了一條張開嘴就能將人吞吃入月復的巨蟒還要恐怖!
聞言,軒轅淺眼底劃過一絲驚詫和疑惑,「這段時間嗎?除了禾陽老人之外,並沒有特別和誰有過接觸。」
胡堅瞥了瞥眉,「你師傅出了名的孤僻怪異,為什麼突然之間邀請醫毒界的新秀來參加此次的醫毒大會?」
軒轅淺恍然大悟,原來胡堅是想借她的口探知是誰在幕後操控這個醫毒大會!
果然,全天下的醫者毒者齊聚一堂令軒轅皇帝不安了吧。
既然如此……軒轅淺眼底劃過一道凜光,垂下眼瞼,裝出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表情,「督主大人這麼一說,我好像忽然想起了師傅最近的行為似乎有些怪異。」
胡堅微眯眼,追問道︰「怎麼個怪異法?」
軒轅淺垂下臉作苦思裝,在對方看不到的角度壓抑不住上揚的笑意,帶著冷酷和殘忍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