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李承霆這輩子最討厭的——便正是眼前柳斌這種厚顏無恥、卑鄙下流之人了。
在山上為了活命,柳斌曾經親口承認是受了平陽侯柳氏指使前去伺機行凶殺人。
當時分明是他行凶在前,謝家姑娘為求自保奮力反抗在後。
更何況,將他一拳打昏的人就是李承霆自己。
而現在,柳斌為了不得罪李承霆,或者說是為了討好于他,竟然能當著他的面睜眼說瞎話!一口一個恩人叫得好不親切,還有什麼能比這個更令人惡心?
可惜,李承霆偏不吃這一套!
于是柳斌討好不成,反被一槍挑起扔了出去摔在一堆銅鐵之上。那些殘破的銅鐵就算再不中用,也比他那肥軟的身子骨結實多了!
他這一下子摔上去,當場就慘叫一聲。身下傳來的劇痛令他面容扭曲,渾身上。下也不知摔壞了多少地方……
柳斌一動也不敢動地蜷在原地,保持著摔下去的姿勢,口中不斷小聲呻|吟著。
李堯在旁看見柳斌奄奄一息的樣子,一臉驚訝之色對李承霆道︰「你怎麼這麼大火氣?他有什麼不對等一會軍士們回來丟給他們打一頓也就是了,何必親自動手?」
對于李堯來說,區區一個柳斌能勞動李承霆兩次親自動手,這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
上一次是為了救謝姑娘,這一次又是為了什麼?
「我就是要告訴他。今日若是得不到我要的答案,他會死在這里。」李承霆冷眼看著柳斌,似乎是在給他留下喘息的時間。
「答案?」李堯驚奇道。「你什麼了?」
李承霆沒有回答李堯,見柳斌已經喘息夠了,他提著斷槍,一步一步穩穩走近。
李承霆沒有開口問任何問題,而是一言不發地揚起手中斷槍對準柳斌的腿猛刺下去!
只听「啊」的一聲慘叫,柳斌雙目圓睜眼中滿是驚悚與痛苦,他的身體因為劇痛而向後反弓。雙手僵硬成爪,想要往腿上的傷處護去。
可是沒有任何用處,李承霆手中的鐵槍已經刺穿了他的大腿……
柳斌臉色慘白。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以維持著他的清明——他是個識時務的,眼前這個狠角色既然已經出手,今日若是不讓他滿意,自己絕對會丟了小命……
「我說。我什麼都說……」柳斌的聲音打著哆嗦。身體也劇烈的起伏著,「你們……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們,只要你們放我一條生路。」
肯說就好!
李承霆面無表情地將手一松,任由斷槍就那樣插在柳斌腿里。
越是膽小如鼠的人,越是不見棺材不掉淚。若不拿出點讓他怕的東西,他就會一直自以為是的跟你討價還價!
所以他一上來就先動手,就是因為懶得跟柳斌廢話!
「我要知道平陽侯府里的事情——凡是主子下令不能說的。我都要知道。」李承霆的聲音愈發低沉,「說吧!」
李承霆說完。還不忘看了一眼柳斌腿上插著的槍……
听見「平陽侯府」這幾個字的時候,柳斌心中一驚。
這兩個人來路不明卻絕對不是等閑之輩,柳斌被關了這麼長時間,早就想明白了——這二人的身份不但不低,而且恐怕還在平陽侯之上!
可現在,他知道這個又有什麼用?
他原本覺得這兩人是富貴權勢人家的——這樣的他見得多了,只要說幾句好話將他們捧上天去,他們立刻就會飄飄然忘了自己是誰。
畢竟對方年紀輕輕,柳斌自認混跡三教九流,哄騙著對付兩個年輕人還是沒問題的。
只是……
腿上插著的長槍和身下傳來的陣陣劇痛,使得柳斌不得不認清現實。
他現在唯一的價值就是回答對方的問題,如果再敢嗦一個字,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條……
「平陽侯身子不好,早早就虛了,大時常買些那種藥……」柳斌一邊說著一邊偷偷觀察著李承霆的神色。
這事根本算不上什麼大事,他只是扔出來試探李承霆的反應而已。
李承霆沒讓柳斌失望,他的反應十分直率——
他用腳輕輕在斷槍上一踢……
李堯及時捂住耳朵,柳斌「啊啊」地慘叫了好幾聲︰「我,我說……」
柳斌滿臉滿身的冷汗,就像是剛從水中撈出來的一樣,他臉色慘白道︰「侯給江下毒,毒粉她讓我買了傳遞進去的……」
侯下毒這事雖然是樁秘聞,但卻不是李承霆感興趣的。
他只想知道平陽侯府跟他有關的事情,又或者說,他想知道閑歌一開始屢次前侯府往究竟在尋找什麼,後來得知謝姑娘能診病他派出長風夜襲,又想要隱藏什麼?
「繼續。」李承霆看向斷槍,不是很有耐心的樣子。
連下毒的事情都不能讓對方滿意……柳斌瞬間想到那件事。
可他不敢說!
那件事太大了,說出來不但他會死,恐怕就連柳家九族都可能不保!
而且如果眼前這人是侯府的仇人想要置侯府死地……那事情一旦泄露,連同柳家地下的祖宗都會被挖出來再處死一遍!
柳斌急忙打消了這個念頭,他必須說點別的才行!
「就說說你現在心里想的這件事,我想……我要听的應該就是這個。」李承霆忽然打斷了柳斌的思緒,他帶著一個心知肚明的冷笑,緊盯著柳斌的雙眼,緩緩彎下腰地逼近他。
柳斌看見李承霆的冷笑,他的一顆心心瞬間跌落谷底!絕望的痛苦很快蔓延至他的全身——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眼前這個權貴竟然有如此老道毒辣的眼光,一眼就看穿了他所有的念頭。
柳斌最後的防線也被擊破,眼看李承霆的手又要握上那根鐵槍,柳斌連忙「啊啊」叫道︰「別……我求你,別,我說,我什麼都說。」
李承霆好整以暇地直起身子,居高臨下地看著柳斌。
他倒要看看,平陽侯府小小一方院子,到底能藏下什麼了不起的秘密。
柳斌心虛的不敢看李承霆,他用顫抖的聲音小聲道︰「謝大姑娘不是謝大姑娘……而是謝四姑娘……」
「什麼亂七八糟的!?」李堯先跳了起來,「什麼大姑娘四姑娘,你說清楚一點!」
柳斌已經將真相說了出來,再沒有什麼可掩飾的了,他死氣沉沉地盯著李堯道︰「平陽侯府的大姑娘謝安瑩,因為天生眼盲被棄在瓊華院。如今的嫡長女謝安瑩,其實是四姑娘謝安珍……」
也就是說,如今的謝安珍,才是謝安瑩!
兵庫中一瞬間連空氣都凝固了起來,李承霆周身散發著令人不敢直視的威壓,勃然大怒之下的他一把揪住柳斌直接拎到自己的面前一字一頓道︰「你說什麼?」
柳斌一身是傷,哪里經得起他這一下。
「我……我都說了……那個瞎子才是謝安瑩!是侯府將她們二人的生辰庚帖……做了調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