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太著急了。」盛雪見微微一嘆。端木京華倒也沒有介意。「或許我們不能僅僅只看這一對鐲子,可能在別的什麼地方還有玄機。姑姑既然把這對鐲子分開送人,一定有深意。」
端木京華這番話倒是給盛雪見提了個醒。「長公主當年在外養病住的莊園,不知道現在還在不在了?」兩人對視一眼,端木京華點點頭︰「在倒是在,只怕林貴妃的人已經搜了不下百次了。我們就算要去,也要避人耳目。」
「我明白了。」盛雪見把那鐲子推到端木京華的面前。「太後保我,為的就是要我找到這對鐲子,現在已經找到了,你看我應不應該告訴太後?」
「暫時還是不要說。」端木京華略一思慮︰「也不知太後現在是站在誰的一邊。雖然皇後娘娘是當初太後屬意嫁給皇上的,可是如今皇後和晉王不受寵愛,諸多表現也不盡如人意。」
「那好吧。」盛雪見蹙著眉頭「時間也不早了,你也該回去了。」端木京華點頭,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又看向盛雪見︰「南詔國的使團既然已經入京,接下來的歡迎活動是少不了的。你如今已經是壓過林半夏的天啟第一才女,準備一下吧。」
第二日,正如端木京華所說,盛雪見剛剛入宮,皇後便下旨召見各位公主的伴讀們。她跟著林半夏等人一同前往皇後宮中。想象中六宮之主的宮殿,並沒有那麼的富麗堂皇。倒是有一些生機勃勃的意思。
盛雪見進門的時候。發現中進門的側廊上掛滿了吊蘭,大概和晉王殿下在出雲寺種的一樣。盛雪見忍不住在心中想著,也許晉王這個性子。正是承繼了皇後娘娘也說不定。
她正走神,腳步就不由得慢了些,林家四故意狠狠的照著她的腳後跟踩了下去。盛雪見痛的想叫,卻生生忍了下來。這一招中了,林家四別提多得意。林半夏在一旁看著,只當沒有瞧見。
幾人進了內殿,皇後娘娘在上首坐著。幾位妃子坐在右側,最數德妃娘娘春風得意。她懷有身孕反倒保養的很好,整個人都顯得水女敕。眉目含情。
「參見皇後娘娘!貴妃娘娘!」女孩子們齊聲行禮,皇後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抬手道︰「免了。」接著便看著林貴妃道︰「林貴妃替本宮協理後宮,你說吧。」
盛雪見悄悄抬頭打量這位皇後。她的妝容很淺。眉清目秀,可是一雙鳳目之中偏偏隱藏著威嚴。此刻大概是意興闌珊,把事情又丟給了林貴妃。盛雪見不由得想著,宋太傅之女,能力絕不在林貴妃之下,為何她事事都不關心?
林貴妃得了旨意,便裝腔作勢起來。「南詔使團入京,我們天啟乃是上國。少不得以禮相待。只是這次國宴之上,難免又能人異士的比拼。所以把你們叫過來。就是有這個意思。」
林貴妃說完便把目光看向林半夏,她們是親戚,林半夏自然而然的開口道︰「但不知這一次南詔國來的能人異士都有什麼技能?」
「听說有南詔國的第一棋士,還有第一樂者,第一舞者。」德妃不願意林半夏和林貴妃掌控全局,忍不住說出來,暗中提示盛雪見。「上次女科之中,盛雪見的棋術是有目共睹的。依臣妾看來,還是派盛雪見迎戰第一棋士最為合適。」
「是不錯。」皇後點點頭。林貴妃看著德妃的意見被采納,忍不住開腔︰「那是盛雪見沒有遇上咱們半夏,半夏當年的女科,不也是百戰百勝。」林半夏低頭不語,可是眉目之間的傲色,顯然她也不認同德妃的提議。
皇後這時候擺擺手出來和稀泥。「這不是還有第一樂者和第一舞者麼。我記得半夏善琴,這迎戰第一樂者交給半夏就是了。你是我朝丞相的嫡女,可要好好應對,咱們天啟可是不能輸的。」
皇後這番話明顯是在對林半夏施壓,雖然不是明面上,但是暗中還是幫盛雪見解圍了。另一個妃子疑惑的問道︰「那這第一舞者,當派何人應戰為好?」
林貴妃掩袖一笑,正要說自家的四時,德妃插口道︰「這還用得著說嘛,當然是雪衣侯府的範思顏了。去年的百花節上,一舞傾城,可不知道醉倒了多少天啟的才俊呢。」
範思顏的舞技的確令人驚艷。皇後跟著點頭︰「思顏的舞技的確令人驚艷。只是要讓思顏跳舞,還得禮親王府的司徒郡主撫琴。她二人的合作,才是天下無雙呢。」
林貴妃眼見抬舉自家的四沒有希望了,便只好冷著臉點頭︰「此事便按皇後娘娘的吩咐辦了。」
從皇後的宮中出來,林四的表情顯然就沒有那麼的好了。林半夏倒是猜到了這樣的結局,臉上也沒有什麼意外。不過她可不希望國宴上,盛雪見真的大出風頭。
隔日皇後的旨意就送到了各家。只是接旨的時候,這幾個人都不在家。人間四月天的時候,幾個孩子們被皇甫重樓拉著紛紛去了京郊游玩,倒是只有林半夏緊張的在家中練琴。
馬車在一處水草豐美的平地停下。紅梅帶著下人們將地毯鋪開,車夫們架起了屏風。司徒紫蘇抱著琴在地攤上坐下。範思顏牽著盛雪見跟著下了馬車。
「這出來走走,心情都能好了許多。」皇甫重樓從車上拿起一把魚叉便朝著河邊走去。司徒紫蘇忍不住笑話道︰「你哪里像個皇子,分明就是個漁夫。真是生錯……」
話到了嘴邊,司徒紫蘇才驚覺失言,又停了下來。皇甫重樓回頭看她,表情有些暗淡︰「確實。本王是生錯了人家。」白梅已經將茶幾點心擺好。端木京華斟了一杯茶遞給盛雪見,這才抬頭看著皇甫重樓︰「皇上命你一個月不得參與朝政,倒是正中你的下懷。只是南詔來京。這四月圍獵卻少不了你的。」
範思顏跟著點頭︰「晉王殿下的體魄武功都在惠王之上,這件事情皇上是清楚的。若是不想丟了天啟上國的臉,世子和晉王殿下是一定要去的。」
「只是林貴妃和惠王並不希望晉王殿下出風頭,一定會想辦法阻攔的。昨日若不是皇後娘娘,林貴妃是想讓林家二女迎戰南詔奇人的。」的時候,皇甫重樓已經叉了一條魚上來,那魚活蹦亂跳的。引得女孩子們都好奇歡騰起來。
皇甫重樓把魚遞給了隨從處置,淨了手走到端木京華身邊坐下︰「這苦活都是我來做,這面子都讓決明掙去了。他還有什麼不甘心的。對了,我听說思顏要去對陣南詔的第一舞者,你可有把握?」
範思顏一臉淡然︰「這點把握我自然是有的。就是勞煩郡主為我撫琴了。」司徒紫蘇搖搖頭︰「這點小事,不在話下。」盛雪見疑惑的問道︰「郡主的琴藝應當不在林半夏之下。為何皇後不讓郡主對陣那第一樂者?」
範思顏張了張口。卻被皇甫重樓搶了先︰「她從前體弱多病,如今雖然有白神醫治好了,可是到底弱于常人,雖然琴藝勝過林半夏,可是與人斗琴還是勉強。母後不在意比試的輸贏,她只希望紫蘇好好的。」
盛雪見別有深意的看了看皇甫重樓和司徒紫蘇,心中差異什麼時候這倆人走得如此近了。便彎眼一笑︰「皇後娘娘可是很喜歡郡主呢。」女孩子家當然知道彼此話中的心思,範思顏也只是掩袖偷笑。正所謂看破不說破。
小廝把烤得噴香的魚端了上來,大家的注意力都被這美味的小黃魚給吸引住了。幾人趕緊大快朵頤。範思顏夾了一塊最為鮮美的部分,正想遞給端木京華,卻看著他夾了一塊魚肉放在了盛雪見的碗里。
司徒紫蘇剛剛放下了琴,碗里就已經滿滿當當了,她臉頰微微一紅,看著皇甫重樓︰「我又不是豬,吃不了這麼多。」皇甫重樓邪氣的一笑︰「不打緊,我也不是在喂豬。」
「你剛才說什麼?」本來一點害羞此刻都變成了怒氣,司徒紫蘇腳踩著皇甫重樓,問得咬牙切齒,皇甫重樓痛得齜牙咧嘴︰「你每次都是這招!」
幾人說說笑笑,司徒紫蘇撫琴,範思顏在這湖光山色之間輕輕起舞。盛雪見雖然是個女子,卻也忍不住為範思顏的舞技沉迷了。正在陶醉的時候,突然不遠處傳來無比淒厲的叫聲。
範思顏的舞被打斷,司徒紫蘇也停了琴朝著那聲音的方向看去。「小賤人!我看你往哪跑!」一個听上去就令人十分厭惡的聲音響起,而後是陣陣馬蹄之音。
皇甫重樓推開半面屏風,之間一個大月復便便的紅衣男人帶著隨從正在追趕一個衣衫襤褸的女子,那馬蹄就快要踩在女子的身上!千鈞一發之際,皇甫重樓抬手端起茶杯,急急打向馬蹄,力道之大,讓馬抬起前蹄就倒在了一邊,那紅衣胖子更是跌落下馬,摔了個狗吃屎。
「什麼人?膽敢攔著本大爺的路?」紅衣胖子一臉驚慌的站起來,疼得齜牙咧嘴。衣衫襤褸的女子一抬頭看到不遠處的,料想方才是他們救了自己性命,便什麼都不顧的朝著他們奔去。
「救命!救命!」小廝受了皇甫重樓的示意,扶住了那個女子。紅衣胖子帶著人追了過來,惡狠狠的問道︰「方才是誰打了爺的馬?」
皇甫重樓氣定神閑的喝茶,淡淡的瞥了胖子一眼︰「原來是個瞎子,竟然沒有瞧見。」胖子氣的臉更加紅了。皇甫重樓剛才那一下可是上乘的內功,莫說胖子,便是坐在他對面的盛雪見都沒有看清楚。
倒是端木京華頗有深意的看了皇甫重樓一眼,靜默不語。「臭小子休得口出狂言,知道爺是什麼身份,你也敢救爺的人?」
听他這麼一說,盛雪見倒是覺得有些好笑,在盛京之中,這個胖子竟然不知道他眼前是什麼人?範思顏冷冷一笑︰「那你倒是說說看,你是什麼身份?」
因為不想張揚,今日他們幾個穿著打扮都比較簡潔,這第一眼看上去就是尋常富貴人家的子女罷了,看不出身份。這紅衣胖子也是看不出這些人的身份,便以為是一般的地主家兒女,這才愈發的橫行起來。
「爺可是戶部尚書家的小少爺,你們要是識相,就趕緊把那小賤人交出來。要是不識相,爺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戶部尚書家的小少爺?無官無職就敢這般猖狂了,皇城之下,目無法紀!」範思顏是武將世家,身上自帶著一股英氣。她這一番話用上了外家功夫,氣勢如虹,那紅衣胖子听了,心中真有些發虛,後退了幾步。
身後的隨從趕忙將他扶住︰「一個黃毛丫頭,少爺咱們不用怕她!」司徒紫蘇不理會這一群人,看著那衣衫襤褸的丫頭問道︰「他為什麼追著你?」
那女子听了立刻跪倒在地︰「我家世代居于此地,可是他看上了我家的田產,帶著人把我家人活活打死,逼我交出田契,現在還想讓我給她做……做通房的丫頭!」
「給爺當同房丫頭,那是你的福氣!」紅衣胖子說的話讓皇甫重樓動作一頓,隨手拿起一粒花生米,就打在了胖子的膝蓋上。那胖子膝蓋一痛,竟然跪了下來。
隨從們這才知道遇到高手了,慌忙把紅衣胖子扶了起來︰「少爺,這些人咱們惹不得,咱們趕緊回去吧!」那胖子听了,反而來了火,指著皇甫重樓的鼻子問道︰「有本事報上名來!」
「你記住,我叫皇甫重樓!」
這一句,那紅衣胖子臉色立刻大變,趕忙跪倒在地︰「不知晉王殿下在此,小的有眼無珠!求殿下恕罪!」
本來正是心情好的時候,卻出來這麼一個煞風景的,皇甫重樓揮了揮手︰「趕緊滾!」
那紅衣胖子哪里還敢耽擱,趕緊帶著隨從,屁滾尿流的跑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