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芽?」秦風回過神,扭頭看她,「你怎麼又來了?你老公……」
秦風雖然遲鈍,昨天也看出謝清翌的態度不對勁,他以為清芽今天不會來了。
「你吃飯了嗎?」。清芽不答反問。
「還沒。」
「我就知道你肯定沒心情吃飯,做了點東西給你送過來,」清芽打開保溫桶,「你去洗手,吃點東西。」
「哦。」秦風一夜沒睡,整個人都呆呆傻傻的,站起身來,深一腳淺一腳進洗手間洗手。
清芽把飯菜倒進碗盤中,擺在茶幾上,等秦風洗淨手回來,把筷子塞在他手里,「吃了飯,你休息會兒,我幫你看著。」
「不用,」秦風搖頭,「有責任護士,她們可以二十四小時看著,我是睡不著,才自己坐那兒看著。」
「你這樣不行,」清芽皺眉,「浩洋哥說了,叔叔說不定什麼時候能醒,你這樣會把自己熬壞了。」
秦風吃了幾口東西,低著頭說︰「我真睡不著,看我爸這樣睡著,我心慌,我總忍不住想,要是他一直這麼睡著,永遠也醒不過來了怎麼辦?」
「你別胡思亂想,」清芽安慰他,「你要對浩洋哥的醫術有信心,浩洋哥不會騙你的,他說能醒,肯定能醒。」
「我知道,」秦風悶頭喝了幾口粥,啞著嗓子說︰「道理我都明白,可我還是慌……」
「我明白,」清芽輕輕拍拍他,「不管怎樣,你現在是家里的頂梁柱,公司家里都靠你,你要保重身體才行。」
「我知道。」雖然秦風一點胃口都沒有,但這飯菜都是清芽的心意,他舍不得浪費,逼著自己全都吃光了。
等他吃完,清芽把保溫桶刷干淨,幫秦風打開折疊的單人陪床,「你睡會兒,我幫你看著。」
「不用,」秦風搖頭,「你回去吧,我真沒事,我自己看著就行。」
「讓你睡會兒你就睡會兒,哪兒這麼多話?」清芽皺眉,難得的強勢。
秦風不想惹她生氣,只得在床上躺下。
床很小,很不舒服,可奇怪的,他竟然很快睡著了。
他已經一夜沒睡了,可清芽沒來之前,他並不覺得困,渾身上下所有的神經都緊繃著,腦袋累的厲害,卻一點睡意都沒有。
可此刻,不知道怎麼了,大概是知道除了自己,身邊還有可靠的人可以依靠,精神放松了,腦袋一沾枕頭,竟很快睡著了。
等他一覺醒來,天已經黑了。
清芽還在他爸爸的病床邊坐著,他的爸爸依然閉著眼楮,還沒醒。
「我怎麼睡了這麼長時間?」他皺著眉,坐起身,問清芽,「累了吧?」
「怎麼會?」清芽沖他笑笑,「只是坐著而已,什麼都沒做,怎麼會累?」
秦風起床下地,將床收起來,進洗手間洗了把臉,看看時間,「你午飯都沒吃吧?我帶你去吃點東西。」
清芽張張嘴,原本想說,她自己去吃就行,可轉念一想,她要是不陪秦風出去,秦風估計又不會吃東西了。
她站起身,「好啊,一起去吃點東西。」
兩人離開醫院,在附近找了間快餐店,隨便點了些吃的。
吃飽飯,兩人回到醫院,清芽拿了保溫桶,準備離開,秦風說︰「我送你吧。」
「不用,」清芽說︰「我打車來的,挺方便的,你陪叔叔吧。」
她雖然有駕照,卻是個路痴,駕駛技術也一般,為了不成為馬路殺手,除非很熟的路,她從不自己開車出門。
「沒事,我送你吧,我怎麼也得回家一趟,不然我和我爸都不回家,我媽該起疑心了,」秦風拿起外套,看了眼坐在秦政旁邊,拿著本子記錄的責任護士,「她們比我專業,如果不是你浩洋哥的面子,原本這個時間不準探視,更不準留人陪護的。」
「嗯,」清芽應了一聲,扭頭看他,「還不準備告訴阿姨嗎?」。
「先不和我媽說,」秦風接過她手中的保溫桶,幫她打開房門,「等我爸醒了再告訴她。」
「也好,」清芽點頭,「等叔叔醒了,阿姨比較好接受些,不然把阿姨嚇了好歹,就更麻煩了。」
「是,」秦風扯扯嘴角,「我爸媽感情特別好,我怕我媽接受不了。」
「嗯。」清芽輕輕應了一聲,和秦風一起離開醫院。
秦風開車,行至半路,秦風忽然說︰「芽芽,能陪我下車走走嗎?我去給我媽買束花兒。」
「當然,」清芽笑笑,「你在醫院躺了一天了,活動活動也好。」
秦風把車停在路邊,兩人在月下,沿著步行街漫步。
踩著青石板,看著腳下的路,秦風長長的嘆了口氣。
他爸爸不過才躺下兩天而已,對他來說,卻漫長像是已經過去了一個世紀。
心頭又是驚慌,又是害怕,又是煎熬,各種情緒把他的身體塞的滿滿的,像是要將他撐到爆炸。
以前,他就羨慕別人家,有兄弟姐妹的孩子,現在,他更是羨慕的不行。
平時沒事還好,父母有病,身邊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六神無主,沒經歷過的人,沒辦法體會到他那種心情。
幸好,還有清芽。
他曾喜歡過她。
他不知道那是不是愛情。
他剛剛對清芽生出些朦朦朧朧的好感,清芽就對他說,她訂婚了。
他只好退回朋友的位置。
對他來說,清芽訂婚,就像被別人搶走了他心愛的玩具,他很傷心,很難過,但談不上痛苦。
他不知道那是不是愛情,他只知道,他喜歡清芽,信任清芽。
和清芽在一起時,他會覺得舒服。
不管遇到什麼事,他可以毫無保留的把自己的一切亮給清芽看,因為他知道,清芽絕不會傷害他、算計他。
這種感情,像是愛情,也像親情。
清芽在他爸爸生病時所做的一切,就像他的手足,讓他依靠,為他分擔。
沒人知道,他有多感激,這世上有這麼一個人,可以讓他全心全意的信賴依靠。
兩人閑聊了幾句,花店就在前面不遠的地方,秦風開始絮叨著和清芽商量,給他媽買束什麼樣的花兒。
忽然,幾輛摩托車,由遠及近,圍著兩人轉了幾圈,四下散開,將兩人圍在中心。
摩托車全部改裝過,機器發出震耳欲聾的隆隆聲,摩托車上都是坐了兩個人,戴著頭盔,前面的人掌控摩托車,後面的人拿著一根長長的鐵棍,棍尾拖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音。
見到這陣仗,秦風不禁皺緊了眉,伸手將清芽護住,冷冷問︰「你們想干什麼?」
「沒什麼,」戴著黑色骷髏頭盔的一個男人,獰笑著說︰「哥們手頭緊,要幾個錢花花。」
秦風看了眼身後的清芽,掏出錢夾,抽出錢夾里的身份證和駕照,將錢夾扔在地上,「拿去!」
他是寧折不彎的脾氣,和硫氓混混打架,是他的特長之一。
如果今晚沒有清芽,他會感謝上天送他這幾個硫氓,剛好讓他在這幾個硫氓身上,出一出心里的悶氣。
可現在,他身邊有清芽。
對方有七八個人,手里還拿著武器,他不能保證在打倒對方的同時,還能保證清芽毫發無傷,所以,他選擇妥協。
要錢是嗎?
他給!
只要能保證清芽沒事,現金銀行卡他都不要了,能把錢全都拿走,算他們本事。
對方沒想到秦風那麼痛快,看了一眼地上的錢夾,抬起眼,目光在清芽臉上轉了幾轉,「哥兒幾個,還缺個煖床的漂亮女人……」
秦風的目光,一下冷了。
他忽然意識到,這些人,並不是為了錢而來。
最近這地面上,確實不太平,有一伙搶劫路人的飛車黨,來無影去無蹤,十分猖狂,警察局出動幾次警力,都是無功而返,遲遲沒有抓到。
他們此刻所處的位置,雖然不是郊區,卻是新城區。
新城區剛建起來沒多久,大部分住戶還沒入住,到了晚上,行人稀少,比較荒涼。
最開始看到這伙人,秦風下意識以為,他比較倒霉,被那伙飛車黨踫上了。
可那伙人對他扔在地上的錢夾不屑一顧,反而挑釁似的,打上清芽的注意,他一下意識到,事情沒那麼簡單!
這些人,不是沖錢來的,而是沖著他或者是清芽來的!
也就是說,他想破財消災的想法落空了,不管他給錢還是不給錢,這些人都不會放過他。
他盯著領頭的男人看了會兒,冷冷問︰「你們是誰派來的?」
男人銀笑,「你讓我親你身後那個女人一下,我就告訴你!」
秦風狠狠啐了聲︰「做夢!」
「呵!」男人猖狂的笑了聲,「親你也行啊,咱哥兒幾個,可是男女通吃的,你長的這麼漂亮,親你也不虧!」
他猥瑣的話,引起一陣哄堂大笑。
「行啊,」秦風冷笑,「你先讓我朋友走,等我朋友離開了,能吃得到我,算你們本事!」
只要清芽離開這里,這幫人渣,就只能吃他的拳頭了!
「小白臉兒,你當我們傻是吧?」領頭的男人輕蔑的嗤笑,「讓你女人離開我們的視線,她還不立刻報警?你當我們吃屎長大的?這種鬼話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