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宇先彎腰把一束玫瑰百合,遞進薛靈手里。
然後按照京城的習俗,給薛靈換新鞋。
藏起新娘的新鞋子,是伴娘們常玩兒的把戲之一。
石宇找不到鞋子,只好用目光在室內梭巡,看看哪里能藏鞋子。
幾個伴娘都在嘻嘻哈哈的看石宇找鞋子,剛剛被撞倒的薛靈的小表妹忽然一臉天真無邪的看著石宇說︰「表姐夫,怎麼你今天的伴郎,我一個人都不認識啊?為什麼顧家幾位少爺沒來給你當伴郎呢?是不是瞧不起你啊?雖然你以前只是個特助,可現在你娶了我表姐,就是薛家的乘龍快婿了,水漲船高,顧家那幾位少爺,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對你了。」
她這話一出口,幾位伴娘的笑,全都僵在臉上。
這是什麼問題啊?
這不是找事嗎?
清芽最不高W@興。
這伴娘是腦缺嗎?
她真想一巴掌把她扇飛出去。
但今天是石宇和薛靈大喜的日子,她還不能表現出來,只能裝作若無其事的笑著說︰「京城上得了台面的少爺千金都知道,我幾位哥哥不喜歡熱鬧,極少在公眾場合露面。」
言下之意,這位薛家表小姐是上不了台面的。
薛靈的小表妹,脾氣不怎樣,腦袋有時卻還蠻靈光的,一下听出顧清芽的言外之意,氣紅了臉,張嘴想說什麼,卻被清芽截了回去,「再說了,我不是來了嗎?認識我哥哥的人都知道,他們最疼我這個妹妹,我此刻站在這里,還不能說明我哥哥們很重視石頭嗎?還有,石頭和靈兒結婚,我翌哥哥送了石頭一輛定制版勞斯萊斯幻影做賀禮,郭小姐和靈兒姐妹情深,不知道郭小姐送了靈兒什麼新婚賀禮啊?」
清芽話語犀利,但臉上的表情一直是天真燦爛的,仿佛根本不知道自己說出的話有多刺人。
裝無辜嘛,誰不會?
她好歹是看著無數豪門大戲長大的孩子,演戲誰還不會了?
郭筱潔被清芽問的說不出話,臉漲的通紅,有心發作,可看著清芽臉上的笑意,卻又不敢了。
清芽和她們結果伴娘一樣,都是穿的白色蕾~絲及膝公主裙。
可清芽穿的衣服,又分明和她們的是不一樣的。
清芽公主裙的裙擺上,綴著無數的珍珠和碎鑽,華麗而高貴,質地也明顯比她們身上的衣服高出幾個檔次去。
脖頸間戴的鑽石項鏈,更是傾城珠寶曾經高調打過廣告,在全世界各地巡回展覽,卻無論出多高價格都不肯賣出的珍藏版。
她的容顏、她的氣質、她的穿著打扮,無一不昭示著,她與她,根本不是一個水平線上的人。
她雖然刁蠻任性,但也知道,有些人是她惹不起的。
原本想月兌口而出的諷刺,便啞在了嗓子里,一個字都說不出了。
清芽仿佛根本沒看到她的難堪和局促,笑眯眯的扭過頭去看石宇,沖他使眼色。
石宇找不到薛靈的新鞋,也自然而然的去看清芽,清芽笑眯眯看著他,然後瞥了眼薛靈的婚紗。
石宇立刻會意,輕輕撩開薛靈的婚紗,一雙紅色的新鞋子,赫然出現在他的眼前。
清芽笑彎了眼楮,石宇拿起新鞋,給薛靈穿上,然後抱起薛靈下樓。
婚禮進行的很順利,晚宴上,清芽因為高興,也喝了幾杯酒,晚上回到別墅時,頭暈暈的。
謝清翌雖然沒給石宇當伴郎,但宴會還是參加了,晚宴散後,和清芽一起回到別墅,把清芽抱下車,直接抱進浴室。
清芽眯著眼楮看他,摟著他的脖子,傻傻的笑,「翌哥哥,你是不是想趁我喝醉了酒,佔我便宜?」
謝清翌垂眸看著嬌憨笑著的小丫頭,無奈的揉她的腦袋,「小丫頭!」
清芽貼進他懷里,「翌哥哥,我好暈。」
她縴軟的身體,緊貼著他的身體,扭來扭去。
謝清翌身體頓時熱了,深吸了口氣,一手攬著她,一手去放水。
看到浴缸放滿了水,清芽衣服都沒月兌,就邁進浴缸里,舒服的躺下去,一臉享受,「好舒服……」
謝清翌︰「……」
他無奈的搖搖頭,只好也邁進浴缸,在水里給她扒衣服。
清芽癢的咯咯笑,猛的撲進他懷里,像個傻丫頭,笑起來沒完。
好容易給她洗完澡,擦干身子,吹干頭發,放回床上,腦袋一沾枕頭,她就香香甜甜的睡著了,唇角還掛著美美的笑。
謝清翌寵溺又無奈的輕輕揉揉她的腦袋,俯身在她唇角親了下。
甜甜的,軟軟的,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第二天是周末,清芽吃過早餐,去葉錦詩的房間里,看望葉錦詩。
葉錦詩住進謝家幾天後,不知道從哪里听說,客人都是住在主樓旁邊的側樓,只有顧家自己的親人,才住在這棟主樓。
在她的執意要求下,她搬去了側樓。
讓她來主樓吃飯,她也不肯,清芽只好讓廚娘每天把她的飯菜送到她房間里去。
葉錦詩的身體已經調理的差不多了,路線圖也已經劃好,東西也準備齊全,隨時都能離開。
可她舍不得。
這些日子的相處,讓她已經把清芽當做她唯一的親人和朋友。
清芽身上有種很特殊的氣息,讓人忍不住想要喜歡、親近。
想到要離開清芽,離開她生平住的最安心、最溫暖的這個家,她就格外難受。
原本打算前幾天就走的,可就因為舍不得,一拖再拖。
早晨,她又看了一遍自己整理好的東西,告訴自己,她不能再優柔寡斷了,一定要在葉瑾樺還沒對謝家做出什麼事之前,離開這里。
她正看著收拾好的行李發呆,清芽在門外敲門,「錦詩,你在嗎?」。
「哦,我在!」葉錦詩連忙把收好的行李藏起來。
前幾天,她和清芽提過,打算離開謝家,清芽卻訓了她幾句,嚴詞拒絕了。
清芽對她說,要是她覺得在這里白吃白喝過意不去,等她身體好了,就去她哥哥的公司里工作。
反正她哥哥家大業大,手底下員工無數,職位也無數,肯定能找出個適合她的。
葉錦詩自認自己工作能力不錯,能在挑剔到便態的葉瑾樺手下當秘書,能力差不到哪里去。
可她不能。
雖然她對清芽描述的那個前景向往極了,她依然不能。
她不能因為自己,連累了謝家、連累了清芽。
如果謝家或者清芽,因為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她都會余生難安。
雖然謝家很厲害,但她依然不敢冒險。
葉瑾樺就是個瘋子。
就算謝家再厲害,和一個不要命又不按常理出牌的瘋子對上,總會有意外或者危險。
清芽如今是她心目中最重要的人,哪怕她自己遇到危險,她也不能讓清芽因為她,受到傷害。
她打開門,沖清芽露出一個笑,「芽芽,你來了。」
「嗯,」清芽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拉進臥室,皺眉看她,「昨晚睡的不好嗎?臉色怎麼這麼差?」
「沒有,昨晚睡的很好。」葉錦詩笑著,心里暖暖的。
在這個世上,只有清芽會問她,睡的好不好,吃的多不多,身體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她還會和她分享她的零食、她從外面買回來的好玩意兒,帶她去老舊的巷子里,吃流傳許久的美味小吃。
哦,對了,清芽那位四哥也很好。
他也會經常派人給她送些小玩意兒來,還送了無數補氣血的營養品。
他也是個好人。
明明是她害他撞了車,他不但不怪她,還反過來照顧她。
這一家人,都是好人。
「那就是你活動的太少了,」清芽笑眯眯看著她說︰「以前我特別愛生病,越是愛生病,家里人就越怕我生病,怕我受風著涼,天天讓我在家養著,結果臉色就養的像你這樣,蒼蒼白白的,後來,我身體好些了,活動的多了,臉上就有血色了,紅撲撲的,看上去比以前健康多了。」
「是啊,」葉錦詩看著她出神,「芽芽現在的皮膚真好,白里透紅,粉女敕女敕的,看上去好想讓人咬一口。」
幸虧她是女的,如果她是男人,一定會不可救藥的愛上清芽,清芽人美,心地也好,相處久了,她相信沒人會不喜歡她。
「你也可以啊,」清芽親昵的握住她的手,「我剛剛遇到家庭醫生了,他說你身體調理的差不多了,以後要多運動,多曬太陽……」
清芽忽然想到什麼,興奮說︰「錦詩,等到周一,你和我一起去學校上學好不好?你去看看,你喜歡哪個專業,然後讓翌哥哥幫你弄個學籍,你繼續去學校上學,你不是說,你很喜歡上學嗎?我也覺得上學特別好,環境特別舒服,人際關系簡單,沒有什麼壓力,所以,你和我一起去上學好不好?」
葉錦詩猶豫了下,點頭,「好啊。」
雖然,她肯定不會留下來讀書,但是能和清芽一起去學校上一天學,挺好的。
以後,等她離開這個家、離開京城時,會是個難忘的回憶。
周一,清芽果然沒有食言,帶她一起去了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