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色幽深的盯著幽暗的走廊,斜靠在牆上,傳入耳里的是輕快甜蜜的呢喃,他能清晰的听見房內人所說的話,甚至都能想象得到她再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和開心的笑顏,看著手里端著的東西,嘴角彎起像是自嘲的笑笑,整個人都隱藏在黑暗中,不想打擾到她的幸福,直起身離開,安靜的就像他從來沒有出現過。
許久未見思念作祟,喬沐愣是拉著肖言講了兩個小時,那端的肖言雖然有些困倦但也不想打斷她的興致,便由著她這麼一直講下去,或許有個人願意跟你碎碎念就叫幸福吧!願意將自己的喜怒哀樂都與你分享,總是要比孤身一人的好。
那端喬沐的聲音漸漸小下去,最後變成了囁嚅直到听到均勻輕輕淺淺的呼吸聲傳來,肖言才輕聲說晚安,嘴角的笑意卻只增不減,這丫頭真是沾枕頭就睡,剛剛還纏著自己不放,現在自己就][].[].[]先去會周公了,肖言此刻眼眸里的柔情笑意能膩味死人。
將放在枕頭旁並未掛斷而是靜靜的听著那端傳來的呼吸聲,近的就好像就在他眼前一樣,闔上了眼眸悄然入睡,和諧平靜的就像他們不曾分離而是居住在同一間屋子,睡在同一張床上。
這一次肖言睡的很沉,多日來的疲憊在他闔上眼眸的剎那席卷而來將他緊緊的包圍,長長的睫毛在臉上透出一小片陰影,眼皮下還有濃濃的青黑,可以看出來主人的勞累不堪。
喬沐悶在被窩里,眼皮費力的睜了睜只眯開了一條小縫,在接觸到亮光時又迅速的閉攏,平靜的就像她從來沒有睜開過眼楮。
冬日的嚴寒激的人不想起床只想賴在溫暖的被窩里,每一次喬沐想掙扎著起床,溫暖的被窩就像個惡魔一樣死拽著她不放,她掙扎不出來然後就任自己沉淪,最後的結果就是….日上三竿了還賴在床上。
喬沐是被凍醒的,感覺到冷將自己縮成一團,伸手去模被子,在空中胡亂的揮舞著,奇怪,被子呢?我被子哪去了?
腳虛空踢了踢,發現身上似乎沒有壓力,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坐起來,眼楮還有些不適應光亮,用手背揉了揉眼楮,然後….一定是她睜眼的方式不對。
瞪大了眼楮看著眼前的人,隨即房內便傳來一聲大叫「喬瑾陽,你給我滾出去!」
斜坐在桌子上的喬瑾陽挑眉看著炸毛的喬沐,無所謂的開口「吵什麼,你又不是luo睡的還怕我看到什麼嗎?」。話說到一半,又極具挑釁的掃量了她兩眼,在某個重點部位掃視停駐了兩下後開口「你就算luo睡也沒有什麼看點」
「喬!瑾!陽!你給我滾出去!」怒極的喬沐抄起床上的枕頭直直往喬瑾陽的臉上扔,喬瑾陽只淡然的抬手一擋,枕頭就掉落在了地上,真是沒點心意,每次都是同樣的一招,鄙視的看著正坐在床上怒氣沖沖的人。
「嘖,我出去行了吧!」說完便直起身往門口走去開門,臨出門前又嫌火勢不夠旺似的再添了一把火說「我覺得你可能得多吃點木瓜」語氣十分的誠懇,就像一個疼愛的好哥哥一樣體貼。
喬沐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反手抄起床上的另一個枕頭扔,而眼疾手快的喬瑾陽「砰」的一聲將房門關上了,枕頭直直撞到了門上隨後掉落在地上。
自喬瑾陽出去後,喬沐耷拉下肩膀,垂頭喪氣的垂著頭,兩手在頭上揉了揉,將自己的頭發揉成了一堆亂麻,討人厭的喬瑾陽,連睡個覺都不讓人睡安生了,這也就算了,跑到自己房間來還那麼囂張挑釁,明目張膽的嫌棄自己身材不好,真想一鞋拔子抽死這不要臉的。
翻身下床,嘶~被什麼東西咯到了腳,跌坐在床上低頭看,發現一白色長方形物體,正是她的君被她殘酷的掃到了地上,這可是老家啊!沒有軟軟的地毯溫柔的懷抱,驚得喬沐趕緊彎腰伸手將摔在地上的君撈起來。
確認了完好無俗後她才松了口氣,但在點開屏幕後,她震驚了!隨即便听見她房內再次傳來驚天動地的叫聲,不為別的,只因為她看見居然還沒有掛斷!她可不是有一萬話費的土豪,完了,一夜的通話啊!移動這回要賺的盆滿缽滿了!她的話費就這麼一去不復返了~
痛心疾首的看著,一臉肉疼糾結的用手握拳垂了垂自己的胸口,她感覺心髒病犯了,哦~我的高血壓蹭蹭的往上漲,她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那端的肖言睫毛顫了顫,抬手揉了揉眼角睜開眼楮看著天花板,里傳來驚天動地的大叫聲,他清晰的听見喬沐叫的是喬瑾陽的名字,不悅的眯起眼,拿起放在枕頭旁的看了看時間,就算是兄妹兩也得避諱著點才對,這樣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總歸是不恰當的做法!
那端接二連三的傳來大叫聲,算是徹底驚醒了肖言,半死倦意都沒有了,他听見那端的碎碎念像是在抱怨話費的事情,嘴角咧開將放在耳邊輕聲開口「我會幫你交的。」
喬沐卻是被驚嚇到了,條件反射的將甩了出去,清脆的落地聲提醒了喬沐她剛剛究竟做了些什麼!傻眼的看著君完美的自由落體,然後…四分五裂。
這下好了,不單單只是話費的事了,連都折進去了,她這叫賠了又折兵吧?還能不能讓她安安靜靜平平安安的過個好年了?真是不作死就不會死,跟肖大神通話果然是要付出代價的,而且還損失慘重!
肉疼的看著分尸的君,內心是奔潰的,一萬只草泥馬奔騰呼嘯而過,揚起了一片塵土,嗆的她眼淚直流,君啊!我對不起你啊!你陪伴我這麼久居然死的如此慘烈,死無全尸啊!你安心的走吧,我會去找個新的代替你的~
頭疼的揉了揉額角,瀕臨奔潰的將亂入蓬草的頭發蹂躪的更加不堪入目,認命的下床蹲著將君的遺骸收好。
當喬沐盯著一頭蓬松枯草出現在喬家人眼中的時候,著實把大家嚇了一跳,喬媽看著自己跟游魂一般的女兒頭疼的撇開眼,簡直不堪入目;倒是喬瑾陽饒有興味的看著自家,打趣的說「最近是想走走非主流的路線?還是重溫流星花園?」
喬沐選擇性的無視喬瑾陽,內心是滿滿的怨氣,要不是這個瘟神一大早的杵在自己房里,自己又怎麼會這麼倒霉呢?唉~一想到壯烈犧牲的君,她就肉疼,又得花大洋去買新的了!
將自己收拾好後,食不知味的坐在餐桌旁吃早餐,喬瑾陽則用手撐著下巴,手肘撐在桌面上看著喬沐,笑得一臉得意,喬沐忍了又忍,克制住將滾燙的豆漿潑到他那張笑得跟一朵菊花迎風搖曳的欠揍臉上的沖動。
惡狠狠的扯著油條,現在誰都別惹她,她心很累,說不定就會暴走開啟攻擊模式!
說完那句話之後,肖言便听到 里啪啦的聲音,隨後那端便徹底沒了聲響,思索著到底是不是出了什麼事?眉頭輕皺翻身起床洗漱準備去醫院。
喬沐哼哼唧唧的吃完早餐就鑽進了自個房里,她現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喬瑾陽了!一股淡淡的傷感自孤寂空蕩的房間內蔓延開來,啊!她可憐的菌啊~你是那麼的可愛又是那麼的殘忍,竟忍心獨留我一人在這煩擾的塵世間浮沉飄蕩。
用手捶了捶頭,打開手提電腦登錄自己的網店掛著,然後開始在網上選購,看著電腦屏幕內琳瑯滿目的型號,喬沐感覺眼楮有點花,頭有點暈,咦~這個不錯,哇!這個好像也不錯啊!救命啊!她這個有選擇恐懼癥的人要怎麼買啊?-_-|||
「阿言,你來啦」葉然看著恢復精神的肖言開口問道。
「嗯,嫂子,我給你們帶了點吃的,你們先去吃點東西吧,這里我來就好了」肖言只淡淡頷首回道。
葉然看了看坐在那里的肖明義,肖明義朝她點頭牽著她出了病房,肖言接過葉然手中的毛巾獨自走到病床前,以往嚴厲的父親此刻正虛弱的躺在病床上,兩鬢斑白,那位威嚴的軍人是真的老了。
將毛巾在水盆內沾濕後擰干,輕輕的擦拭著肖正東的臉和手,擦完以後肖言才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看著平靜躺著的父親,印象中父親就是個嚴肅不苟言笑的人,對自己和哥哥從來不手軟,嚴格的要求著他們兄弟兩。
現在卻脆弱的如同嬰幼兒毫無自保能力,心內不禁有些澀然,或許他的父親並沒有那麼慈愛和藹,可是在母親離世的這麼多年里,卻是父親一手將自己和肖明義撫養成人,他很感謝自己的父親,沒有他的嚴格要求和責備,也不會有今天的肖言。
靜靜睡在病床上的人睫毛顫動了一下,隨即垂放在病床上的手的手指也微微彎曲了一下,肖言立起身看著床上的人,他知道自己的父親這是要蘇醒了。
謝天謝地,昏睡了這麼久的父親總算是要醒了,平日清冷的黑眸此刻也染上了一層期待之色,冷峻的臉龐也緊張的抿著唇,一瞬不瞬的看著病床上的人的反應。
親眼看見他的眉頭往中間攏了攏,似是掙扎著開眼,有些費力的睜開眼楮,醫院刺目的白光晃得他眼楮睜不開。
往日清明的眼楮此刻是昏濁的,有些茫然的看著俯身站立在床邊的男人,集中注意力看了許久才認出這個是他的小兒子肖言。
肖言的嘴角掛著真心的微笑,略有些緊張的開口問「可有哪里覺得不舒服?」
想開口卻發現自己臉上帶著氧氣罩,便搖了搖頭,肖言掛著微笑點了點頭後又按了床邊的護士鈴,等醫生來進一步的來幫肖正東檢查。
在外面的肖明義听到房內的聲音也趕忙進來,見自己的父親已經蘇醒壓抑在心口多日的大石也終于放了下去,安心的松了口氣。
忙走到父親床前,仔細的打量著自己的父親是否還有什麼不適,很快醫生便過來了,為肖正東做了個簡短的檢查,摘除了為他供養的氧氣罩後就離開了病房。
肖正東看著自己的兩個兒子,滿意的會心一笑,這是這麼多年以來他們第一次看見父親在他們兄弟兩面前笑得這麼和藹慈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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